永昌帝微微垂眸,看着面前哭到不能自理的兒子,說不心疼是假的。
跟其他的兒子不同,這個兒子可是他實打實的疼愛出來的,自然是感情深厚,再加上三皇子滿口都是自己的錯,沒有一絲的抱怨,這讓永昌帝的心裏還是比較舒服的。
“就算是有人對你不利,道觀被盜已是不爭的事實,那偷盜的人正是因爲服用了丹藥死在了朕的面前,這些……你又如何解釋?”永昌帝現在也是一個頭兩個大,就算他不懂醫,也知道自己服用了這麼久的丹藥,身體自跟常人不同。
正是如此,永昌帝明明怕的要死,卻連個太醫都不敢傳。
不然真的讓太醫看出什麼,豈不是要所有人都知道他這個皇帝在求丹問藥?
歷代求取長生的,不是昏君就是暴君,他如何能跟那些人混爲一談!
永昌帝自然不想承認,他其實跟那些昏君暴君早已是如出一轍,他只是認定了,自己想要長生,是想要給西涼的百姓繼續造福,讓百里的根基繼續牢牢地紮根在這西涼的土地上。
“父皇,若那丹藥真的有什麼問題,父皇的身體應該早就有所反應纔是,怎麼可能會等到現在父皇還安好?況且那丹藥兒臣是親自嘗試過,且在真正的確保萬無一失才供給父皇服用的。”雲月信誓旦旦的道。
永昌帝看向雲月,卻並沒有說話的打算。
很明顯,那個死在他面前的太監,已是在心裏落下了陰影。
雲月也知道,空口無憑,連忙從袖子裏面拿出了一顆丹藥,“這丹藥是那賊人偷盜了道觀後遺落的,兒臣願意用自己的命證明兒臣和三皇子的清白!”
雲月說着,就是將那丹藥吞入在了腹中。
永昌帝被雲月的舉動給嚇了一跳,但是很快又恢復了冷靜,看着面前的雲月和百里榮澤再次陷入了沉默。
百里榮澤和雲月兩個人悄悄地對視了一眼,心裏都是七上八下的。
明顯心裏面是沒有底的。
以前的父皇也不是沒有生氣過,但無論是什麼原因總是會跟他們說明的,但是如今瞧着父皇那張沉默寡言的臉,他們根本猜不透父皇究竟在想些什麼。
不知道過了多久,才聽見皇上道,“你們的心意朕明白了,出去吧。”
雲月心下一驚,沒想到最後還是沒有等到父皇的答案,下意識的就想要開口繼續解釋,關鍵時刻百里榮澤卻是握住了她的手。
“是兒臣的不孝打擾父皇清淨了,等到父皇想兒臣了,兒臣再來看望父皇,還請父皇放心,只要是父皇一句話,兒臣必定赴湯蹈火萬死不辭!”百里榮澤又是重重地磕了個頭,纔是跟雲月雙雙起身離開。
等到出了院子,雲月纔是甩開了百里榮澤的手,“你一味的在父皇的面前伏低做小有什麼用?該解決的問題還不是沒有解決。”
百里榮澤皺着眉頭道,“如今父皇已然對咱們起疑,若不能再以誠心打動父皇,讓父皇顧念着咱們小時的那份憐惜之情,那咱們纔是徹底的輸了。”
“早知道如此,那日就該繼續進行計劃,任由一個小小的賊人而亂掉的陣腳,現在咱們手中連煉製好的丹藥都沒有,如何能讓父皇相信咱們?”雲月有些埋怨的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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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初是是發突然,但並不影響他們的人繼續衝殿搶走孩子,若非不是百里榮澤暗中阻攔着,只怕現在新鮮出爐的丹藥都是已經擺在父皇的面前了。
只要父皇再次感受到丹藥帶來的美好,哪裏還會有現在的狐疑?
“現在的父皇可並非是以前的父皇,三言兩語就是隨便相信了咱們,況且此事我還在派人追查,我總覺得不會那麼湊巧。”此時的百里榮澤眼中全是算計,哪裏還有剛剛在皇上面前的半分膽小和驚慌?
“你就是太過瞻前顧後了。”雲月嘆了口氣,到底是沒有繼續說下去。
畢竟現在無論她們二人如何的爭執,都是要等父皇的決定。
寢宮裏,永昌帝忽然開口詢問道,“白荼,最近怎麼沒瞧見天師?”
白荼連忙回話,“回皇上的話,天師昨日還來拜見過皇上,可是皇上那個時候都是已經睡下了,天師只留下一句話,勿信看見的,要相信自己的感受。”
“相信自己的感受麼……”
永昌帝呢喃着,下意識的就是撫摸向了自己的胸口,感受着那逐漸緩慢跳動的心臟,永昌帝的目光終是定了下來,“去通知愉貴妃一聲,過幾日的家宴,女眷那邊就在她的行宮舉辦好了。”
白荼低着頭,連忙跑出去傳話了。
在行宮裏面小聚是很正常的事情,除非是慶祝年節時皇上大肆設宴纔會將女眷和男賓混淆在一起,一般情況下,大部分都是男女分開來設宴的。
但大部分的女眷宴席,都會讓皇后娘娘管理着。
如今皇上忽然改口讓愉貴妃操辦這次的女眷宴席,此消息一出,還是在行宮引起了不小的動盪。
就算皇上提前表明,是不希望皇后太過操勞,但皇上偏愛愉貴妃可是人盡皆知的事情,如今好巧不巧的又是越過皇后娘娘,讓愉貴妃操辦宴席,看似是體貼皇后娘娘,可這又將皇后娘娘的臉面和威嚴放在了哪裏?
就連武秋濯聽聞後,都品出了幾分味道,“早就聽聞愉貴妃深得聖心,沒想到皇上真的能夠寵溺到如此程度,這是連皇后娘娘的感受都不顧及了?”
“或許皇上真的是擔心皇后娘娘的鳳體吧。”範清遙淡淡的道,對於沒有出乎意料的事情,還是相當平靜的。
既然皇上決定設宴了,那麼無論皇上究竟如何的折騰,結局都是已經定下來了。
範清遙只是沒想到皇上能做的這麼絕,不給任何人,甚至是他自己都不留任何的後路。
長生不老真的就那麼香嗎?
或許越是自私的人,才越是看不透吧。
武秋濯見自家小姑的臉色不對,連忙詢問道,“小姑你可是哪裏不舒服?我知道你擔心皇后娘娘,但你也要在意自己的身體纔是。”
範清遙自然是不希望嫂子多問的,笑了笑就道,“今日劉淑妃可是派人來過?”
武秋濯搖了搖頭,“不曾。”
範清遙一愣,這倒是她沒想到的。
算起來曹樂姍已經被帶走很久了,劉淑妃現在並沒有再死心塌地跟着皇后娘娘的理由,按理來說就算她有心拖延着,可皇上設宴卻是個千載難逢將人送回來的理由,劉淑妃自然是要順水推舟的。
但是劉淑妃偏偏沒有?
這就有些奇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