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皇子爲人是存在感低了一些,但越是這樣的人,才越是懂得規避。
所以範清遙相信,六皇子說的話可信度很高。
剛剛在後院的時候,她們是跟關盼兒發生了一些口語上的衝突,但今日是三皇子妃出喪的日子,別說她們跟關盼兒吵了幾句,就算是真的打起來了,百里榮澤也是絕對不可能主動將此事宣揚出去的。
一旦真的鬧得滿城皆知,百里榮澤自然丟不起這個人。
而若不是百里榮澤派出去的人,那就只剩下了範雪凝。
畢竟,只有六皇子出面,才能將韓靖宸等人支開。
而且範雪凝也同樣算計到了,她爲了保險起見,會讓二皇子妃和八皇子妃一同陪着韓靖宸,等到韓靖宸那邊正想方設法讓六皇子離開時,範雪凝再是派人給潘德妃傳了消息。
如今六皇子站百里鳳鳴已是所有人都心知肚明的,潘德妃一心幫着愉貴妃出謀劃策,自然是不會錯過拿捏六皇子小辮子的機會,但潘德妃卻做夢都沒想到,所有的一切不過都是螳螂捕蟬黃雀在後罷了。
剛剛在花廳裏,範雪凝確實是想要陷害關盼兒,可實則範雪凝卻是還留了一手,那就是閻涵柏。
若範雪凝真的能夠陷害關盼兒推了她,那麼等到潘德妃身邊的嬤嬤再是撞向閻涵柏時,只會對範雪凝更加有利,不過就算在花廳裏面沒有陷害關盼兒成功也無所謂,只要能讓潘德妃身邊的嬤嬤順利撞在閻涵柏的身上,潘德妃自然是在劫難逃。
而今日將關盼兒領過來的人,就是潘德妃,一旦潘德妃做出了什麼出格的行爲,勢必是要影響到關盼兒的。
如此一來,無論是百里榮澤還是主城的百姓,自都是會對關盼兒有所排斥的。
更有甚者!
或許皇上也會因爲閻涵柏的事情遷怒於關盼兒,平萊王是不得重視,但閻涵柏肚子裏的再怎麼說也是皇上的親孫子!
範清遙正想着,就看見範雪凝顫顫巍巍地從遠處走了過來,一進了院子便是“噗通”一聲跪在了百里榮澤的面前。
百里榮澤皺着眉,“你這是做什麼?”
範雪凝揚起面龐,眼含熱淚,“妾身聽聞平萊王妃出了事,便馬上趕來了,說起來都是妾身的錯,三殿下如此相信妾身,纔是將後院交給妾身幫忙照顧着,可沒想到竟是出了這樣的事情,是妾身照顧不周,三殿下無論如何責罰,妾身定毫無怨言……”
百里榮澤聽着這話,就是看向了潘德妃。
潘德妃被這麼一看,臉色就是更難看了。
“事情已經查清楚了,跟你並沒有任何的關係,剛剛太醫也是說了,平萊王妃母子平安,我也已經派人去平萊王府送了消息。”百里榮澤說着,就是示意範雪凝起來說話。
範雪凝聽見平萊王妃母女平安時,明顯是鬆了口氣的,但卻仍舊跪在地上沒有起身,“平萊王妃福大命大,得上天眷顧故才能化險爲夷,可饒是如此,妾身也有推脫不開的關係,妾身便就這麼跪在這裏,等到平萊王抵達後,妾身定親自給平萊王磕頭認錯。”
範雪凝那剛剛被劃破的面頰,包裹着白布,如今隨着眼淚不停地劃過面龐,早就是將白布給浸透了,裏面的鮮血順勢透了出來,光是看着就忍不住讓人心疼。
可饒是如此,範雪凝依舊不顧自己的傷勢,就這麼跪在地上眼巴巴地望着百里榮澤,那可憐而又懂事的模樣,當真是我見猶憐。
百里榮澤看着這樣的範雪凝,心裏說不動容是假的。
不管究竟是誰撞了平萊王妃,只要人是在三皇子府上出了事情,百里榮澤就有脫不開的關係。
而如今範雪凝寧願不顧及自己面上的傷,還要跪在這裏等待着平萊王的原諒,說到底,還不是爲了他,爲了整個府邸着想?
範清遙靜靜地看着面前的一切,黑眸裏卻是冰冷一片。
她從猜到了範雪凝的算計後,便一直將閻涵柏刨除在外,其目的就是想要保住閻涵柏,和那個沒有出事的孩子,可沒想到閻涵柏一早就在範雪凝的算計之中了。
要不是那嬤嬤撞得並不重,要不是閻涵柏第一時間用手護住了孩子,要不是她第一時間趕了過去,後果根本不堪設想!
明明是算計着一切的始作俑者,卻是跪在地上故作姿態,如何不讓人心生作嘔!
“不是都說平萊王妃母女平安了麼,既是如此,平萊王又怎麼會真的跟三皇子斤斤計較,真不知道非要裝出這麼一副假惺惺的樣子是爲了什麼。”關盼兒皺着眉,看着範雪凝的目光充滿着鄙夷和厭惡。
範雪凝聽着這話並沒有半分的生氣,反倒是對着關盼兒重重地磕了個頭,“妾身感覺的到關家小姐並不喜歡妾身,妾身也知道自己身份卑微,無法跟關家小姐相提並論,但妾身真的只是想要爲了三殿下做些事情,還希望關家小姐能夠准許妾身這個機會啊……”
關盼兒被範雪凝的舉動給嚇了一跳,“你想做什麼那是你自己不要臉,跟我有什麼關係?”
範雪凝緩緩擡起頭,額頭上還粘着些許的灰塵,面對關盼兒的不屑,只是淒涼地懇求着又道,“關家小姐說的是,一切都是臣妾的錯,所以臣妾願意承擔所有責任,就算是已死謝罪,只要能讓平萊王消氣就好。”
“你在胡言亂語什麼,我根本就……”
“夠了!”
還沒等關盼兒把話說完,百里榮澤忽然厲聲打斷。
關盼兒愣怔地看向百里榮澤,不敢置信地瞪大了眼睛,似是不相信百里榮澤竟然是會爲了一個妾侍吼她。
“雪凝確實只是我府裏的一個妾侍,但她既是嫁了進來就是我的人,還希望關家小姐懂得分寸,若關家小姐再是咄咄逼人,我便只有送客了。”百里榮澤冷冷地看着關盼兒道。
今日關盼兒爲什麼會跟潘德妃出現在這裏,難道百里榮澤真的不知原因?
說白了,他只是不想把這層紙捅破罷了。
百里榮澤知道一切都是母妃的安排,更知關家意味着什麼,所以他便是默許了關盼兒的存在,但這不代表關盼兒就真的能夠在他的府邸裏肆意妄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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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殿下還真是個深情的種子,想必此番模樣若是讓愉貴妃瞧見了,愉貴妃也是會倍感欣慰的纔是。”潘德妃似笑非笑地開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