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樓書房。
溫若凝佔據了原本屬於周潯也的位置,坐在書桌前,埋頭盯着電腦看。
書稿是一部英文散文集的序,文辭比較優美,溫若凝看完一整篇,還挺喜歡的,就嘗試先翻譯幾段。
但沒想到開始了就停不下來,直到晚上11點,生物鐘開始運行,身體打起哈欠催促她去睡覺,溫若凝才保存好文檔,關上電腦。
看了快兩個小時電腦,眼睛有些泛酸,溫若凝一邊揉眼睛一邊走進臥室,關上門一轉身,就看到周潯也。
他穿着黑色長袖睡衣,坐在牀上,靠着牀板,被子蓋住了他肌肉勻稱的大長腿,手裏捧着平板在看。
前兩天,周潯也都是等她睡着後纔回的房間,現在看到他,溫若凝有些不習慣,受困意侵擾的眼睛睜得比原來大了些。
“你今天睡這麼早?”開口也略帶驚訝。
周潯也擡頭,語氣淡淡,“是啊,本來就睡這麼早。”
溫若凝在原地定住,怎麼覺得他情緒不太對?
他的話好像也有別的意思,所以,前兩天這麼晚回房是因爲她在?
但溫若凝沒問出口,只道:“哦,那……那我也準備睡覺了。”
“嗯,你睡,我關燈。”周潯也說。
溫若凝脫掉拖鞋,坐到牀上,躺下時立馬把枕頭旁邊的泰迪熊玩偶抱在懷裏。
周潯也在手機上的智能家居軟件,操控了一下,房間裏的燈光隨即滅了,周圍陷入一片黑暗。
溫若凝還沒閉上眼睛,但燈滅了,眼睛還在適應黑暗環境,什麼都沒看到,只感受到身邊的牀墊下陷,周潯也睡在了旁邊。
雖然兩人已經同牀共枕了兩天,但今天是第一次這麼清晰地意識到自己旁邊睡了一個異性,溫若凝莫名有些緊張,摟着玩偶的手在收緊。
本來她是困的,但在看到周潯也出現在房裏時,睏意似乎就消失了,溫若凝閉着眼睛,過了將近十分鐘都沒睡着。
不過,旁邊的人很安靜,躺下去後就再也沒有其他動作,不知道周潯也睡着了沒,溫若凝也不敢睜開眼睛看。
又過了不知多久,溫若凝平躺得有些難受,微微翻了下身,這時旁邊也跟着有了動靜。
溫若凝感覺牀墊動彈了下,隨後周潯也低沉的嗓音傳來:“凝凝,沒睡着吧?”
她才翻過身,他肯定也感受到了,這時候裝睡着沒有說服力。
“嗯?什麼事?”溫若凝呢喃一聲,緩緩睜開眼睛。
周潯也側身躺着,跟她面對面,正盯着她看,黑暗中男生一雙眼眸含着光,就像夜間出沒的黑貓。
“我們聊聊?”
“聊……什麼?”溫若凝遲疑道。
周潯也騰地一下坐起來,按亮牀頭的小夜燈,突然由黑暗進入光亮,那些昏暗的光也有些刺眼。
溫若凝不適地擡起手擋在眼前,等眼睛適應了,才漸漸把手拿開,勾人的狐狸眼,黑白分明,滴溜溜轉動着看向上方的人。
周潯也低頭看她一眼,輕輕拍了下身旁的位置,示意她也坐起來。
溫若凝便聽從地從牀上坐起來,周潯也幫她把枕頭豎起墊在腰後,她挪動幾下靠在牀板上,手裏還抱着她的泰迪熊玩偶。
“怎麼了嗎?”坐好後,溫若凝歪頭看向旁邊。
想問的問題早就到嘴邊了,但開口時還是有幾分猶豫,周潯也沉默了幾秒,才下定了決心。
“抱歉,幫你撿手機的時候,不小心瞄到你跟別人的聊天內容。”
周潯也先偏頭對溫若凝道歉,然後直接問:“你高中時真的有喜歡的人?”
從看到那一小段對話後,周潯也心裏又悶又堵,還有很多疑問。
與其好奇得抓心撓肺,折磨自己,那還是不要把問題留到明天。
聽到問題,溫若凝清澈的眼眸不禁顫動起來,手緊緊抓着懷裏的玩偶。
沒想到周潯也還是看到了她跟舒澄的對話!
“你……”溫若凝嘴巴張了張,但還沒想好要說什麼。
心裏一陣慌亂,她還不想這麼快就讓周潯也發現她的祕密。
“沒關係,我已經知道答案了。”周潯也眼眸垂下,脣角輕勾,略微苦澀。
但那笑容稍縱即逝,溫若凝沒有捕捉到,只是看着周潯也,心跳加速,神色緊張。
“我不會問你他是誰,”周潯也擡起頭,墨一般的眸子攫住她,“我只想知道一個問題。”
真的快被嚇死!她還以爲周潯也知道了,幸好不是!
“什麼問題?”溫若凝舒了一口氣,稍稍放鬆下來。
“你現在還喜歡他嗎?”周潯也凝視着他,臉色平常,但心裏已經在打鼓。
“啊?”溫若凝怔了怔,下意識移開視線,支支吾吾起來,“我……他……”
周潯也看她這麼緊張,心頓時提了起來,怕會聽到不想聽到的答案。
溫若凝在心裏想着藉口,餘光瞄到周潯也還一直盯着她看,更慌張了幾分,不過幸好有玩偶遮擋,纔沒人察覺她微微顫抖的手。
她右手疊在左手上按了下,才面不改色地搖頭,“高中畢業後就沒再見過,那種感覺早就沒有了。”
“那如果你再見到他,還會喜歡嗎?”周潯也又問。
“……”已經見到了,還是會心動。
但她現在又怎麼會跟他說真話呢?
想了想,溫若凝說:“這是假設性問題,我不好回答。但這麼多年沒見,說不定他已經變成了大胖子,又說不定他都已經結婚了。”
說到“大胖子”這個詞,溫若凝忍不住嘴角上揚,周潯也變成胖子,想想那個畫面也覺得好笑。
但她的笑在周潯也眼裏就有些刺眼,想到那個人就這麼開心嗎?
嫉妒,嫉妒,嫉妒。
不過,她現在是他老婆!
幸好他先下手爲強,不然以後還要應付不知道從哪個犄角旮旯跑出來的情敵!
周潯也心情好了一點,繼續跟她確認,“那就是你現在沒有喜歡的人?”
“嗯?”溫若凝臉上的笑頓時收起,眨了眨眼,“呃……沒有吧。”
同時心裏在說服自己,這是善意的謊言。
“行,那就是沒有。”周潯也勾脣,直接把她的答案說成肯定的。
然後,他挪動身子,坐得離溫若凝更近一些,兩人肩膀隨時都能抵在一起。
溫若凝不明白周潯也要幹什麼,側頭定定看他一眼,帶着些許探究。
周潯也突然側身湊到面前,喊她:“凝凝。”
兩人臉距離很近,溫若凝條件反射般地往後縮,背部緊緊貼着牀頭板,眼睛瞪得像核桃一樣,呼吸放輕。
在她呆愣之時,周潯也一隻手擡起來,捧住她的臉,又輕聲道:“閉上眼睛。”
溫若凝呼吸一滯,“做什麼?”
“吻你。”
話音落下,沒有給溫若凝反應的時間,周潯也那張帥氣的臉便在她眼前越放越大,鼻尖相觸,脣隨後被他堵住。
他的脣很軟,帶着滾燙的溫度。
熟悉的雪松香味撲鼻而來,隨着體溫變得灼熱,空氣中還夾雜着淡淡的薄荷和山茶花的香氣,是他們身上不同沐浴露的味道。
溫若凝的心一下跳得比一下快,身體變得僵硬,手緊緊捏住手中的玩偶,捲翹的長睫毛劇烈顫動幾下,最後還是慢慢垂下,閉上眼睛。
周潯也指腹抵着她的下巴,小心翼翼吻住她的脣瓣,輕輕地吮吻,感受她的溫順和柔軟。
溫若凝整個人都是懵的,沒有迴應,木木地被他吻着,身體不自覺輕微顫抖,腰也在往後縮。
周潯也微微睜眼,看她憋氣憋得一張臉通紅,鬆開脣,後退一些,喉嚨溢出一聲低笑,“凝凝,呼吸。”
溫若凝也快憋不住了,聽到他的話,隨即睜開眼睛,吸了好幾大口氣。
原以爲這個吻到這裏就是結束,但她才緩了幾秒,周潯也的手伸到她腰後,強勢按住她的背,炙熱的脣再次覆上來。
一開始周潯也的確想的是淺嘗輒止。
但她剛纔的樣子太可愛,他沒忍住又想吻她。
大腦再次缺氧,溫若凝想思考都沒有辦法。
臉頰、耳朵、脖子,露出來的肌膚都泛着緋紅,脖子被掌着,下巴擡高,腰也被按着,溫若凝想躲都躲不開。
時針和分針繼續轉動,短短一分鐘像過了很久。
溫若凝又一次憋着氣,快呼吸不了了,手本能擡起來,推了推周潯也的肩膀。
周潯也很快放開她,溫若凝低下頭,喘着氣,臉比之前更紅,像熟透的櫻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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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凝凝,好笨,怎麼不會吸氣呢?”周潯也將她耳側的髮絲撥到肩膀後,揉揉她的發頂。
“老師又沒教,不會不是很正常。”溫若凝鼓起臉,小聲嘀咕。
周潯也被她逗笑,房間內響起低啞的笑聲,他擡起她的下巴,“周老師教你。”
溫若凝的臉還是紅的,嘴脣更紅,被他一碰,睫毛又是一顫,眼眸清澈,含着水,像受驚的小鹿。
呼吸順暢後,大腦也恢復運轉,她握上週潯也的手腕,將他的手抓下來,看着他的眼睛,直接問:“周潯也,你剛纔那樣是什麼意思?”
周潯也的眼尾狹長且深,微微挑起,反握住女生纖長的小手,小夜燈昏黃的光線映照着他認真的眼眸。
他也同樣直截了當,說出自己心中所想。
“凝凝,我喜歡你。”
“你願意跟我談戀愛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