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他們度完蜜月回南城,周潯也就選了他們在意大利那個小漁村拍的一張合照當頭像。
彩色房子沿着懸崖邊層層鋪疊,溫若凝踩在斜坡上,任由身體隨着坡度傾斜,周潯也站在坡度平緩的地方,張開手臂把她接住,那日橘粉色的霞光灑落下來,兩人臉上笑意燦爛。
相機將那一瞬間定格下來,之後周潯也的頭像就一直沒換過。
溫若凝趕緊指揮兩小隻把東西收拾好,從地上起來,都到小沙發那邊坐下。
點下“接受”之前,她又對兩孩子比了一個“噓”,溫苡珩和周若瑾非常配合地點了點頭。
視頻接通,周潯也出現在屏幕上,他身後的落地窗,是港城五光十色的港灣夜景。
他急切的聲音隨之傳來:“凝凝,怎麼這麼久才接視頻?”
溫若凝看一眼左右兩邊的孩子,面不改色道:“剛纔手機不在手邊,拿過來就慢了。”
溫苡珩和周若瑾一起喊道:“爸爸!”
周潯也擡眸看向手機屏幕,“小珩,若若,你們跟媽媽在一起……”
他話還沒說完,眼睛就銳利地注意到溫若凝眼睛紅紅的,神色一秒緊張起來,“凝凝,你眼睛怎麼紅了?哭過嗎?”
溫若凝驚訝了一秒,很快鎮定道:“嗯?隔着屏幕你也能看到?”
周潯也:“怎麼看不到?不是很明顯?”
他視線落到手機另一邊的兒子女兒上,語氣也變得嚴肅,“小珩,若若,你們是不是惹媽媽生氣了?”
溫苡珩和周若瑾都抿緊嘴巴,不敢亂說話,看向媽媽求救。
溫若凝摸摸他們的臉,解釋道:“不是,他們今天都很乖,還去太外公太外婆家幫忙包餃子了。”
“那你的眼睛怎麼回事?”
“是剛纔洗完澡眼睫毛進眼睛了,弄了好久才弄出來。”
“真的?”
“嗯。”
溫若凝還揚了揚嘴角,讓他放心,周潯也盯着他們三人看了幾秒,才勉強相信了。
他沒再追問,而是開始跟她說他今天都做了什麼,見了什麼人,吃了什麼,現在住在哪個酒店,事無鉅細都說了一通。
溫若凝和兩個孩子都聽着,偶爾就回他一兩句話,一家四口聊了差不多一個小時。
周潯也看時間馬上就到十點了,就讓溫苡珩和周若瑾早點回房間睡覺。
要互相說晚安前,周若瑾貼着媽媽肩膀問:“爸爸,你什麼時候回來啊?星牧叔叔說週六要帶我們去海邊放煙花,你能回來一起去嗎?”
周潯也說:“能回來,爸爸週五就會回來。”
周若瑾很開心,眼裏跳躍着歡心的光,“好哦,爸爸,我們等你回來哦!”
溫苡珩眼睛也彎了彎,說:“爸爸,要早點回來!”
周潯也:“好!”
溫若凝催促道:“好了,跟爸爸說晚安,趕緊去睡覺。”
溫苡珩和周若瑾對着手機大聲說了“爸爸晚安”,周潯也也回覆了晚安,之後溫若凝開着視頻送兩個孩子回兒童房,直到他們都躺到牀上後才離開。
出了兒童房,現在手機的兩端就剩她和周潯也,一下子變得安靜很多。
“老婆。”
他的聲音再次響起,溫若凝擡頭對上他的視線,“嗯?”
周潯也看着她,神情無比認真,“凝凝,我想你了。”
溫若凝脣角揚起一個淺淺的弧度,眸裏星光點點,“我也想你。”
周潯也頓了幾秒,靠在椅背上,語氣可憐兮兮的,“我還想抱你,親你。”
溫若凝倚在牆壁上,通道上昏黃的壁燈在她身上落下陰影,遮蓋住她臉上泛起的微紅。
她的脣湊到鏡頭前,輕輕“mua”一下,“好好工作,早點回家。”
周潯也眼尾愉悅挑起,臉上漫上笑意,“好的,老婆。”
“回家我要真的親親。”他又說。
溫若凝微微抿脣,“你早點睡覺吧,明天不是還有工作?”
周潯也語氣帶着幾分撒嬌:“你開着視頻陪我睡?
想起書房的日記本,溫若凝猶豫了一下,“我……還要備下學期的課。”
“我不打擾你,就在這邊看着。”
手機屏幕上,周潯也投來眼巴巴的眼神,像極兩個孩子跟她撒嬌時的樣子,溫若凝沒辦法拒絕。
只好道:“好吧。”
溫若凝拿着手機去了書房,原本今天沒打算工作的,沒想到最後還是打開了筆記本電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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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在鏡頭外,無聲嘆了一口氣,就把手機放到了支架上,開始幹活。
酒店房間裏,周潯也穿着睡衣回到牀上躺下,就安靜地看着溫若凝在手機另一邊敲鍵盤。
窗外的夜空不知不覺又黑了幾分,溫若凝脖子發酸,她擡手捏了一下,纔想起來自己還在跟周潯也視頻。
她擡頭看向手機,屏幕上燈光暖黃,周潯也側躺着,臉對着手機屏幕那邊,緊閉眼睛,呼吸均勻,已經睡熟。
溫若凝指尖輕輕點了下屏幕上週潯也的臉,眉眼柔和,輕聲道:“阿潯,晚安。”
回到主臥,她抱着那個禮盒坐到沙發那邊,動作很輕地把手機放到邊几上。
溫若凝又一次打開了禮盒,從裏面拿出周潯也的日記本,繼續把剩下的日記看完。
一直翻到最後一頁,他最後結尾的話還是同樣的內容,只不過稱呼換了。
“小珩,若若,要好好愛媽媽。”
溫若凝不知道自己什麼時候紅了眼眶,只知道自己擦了好多次眼淚。
周潯也這個大傻子!
怎麼能只讓孩子們愛她呢?
她從抽屜裏找來一支筆,在日記本最後一頁,最下面的空白處,補上了一句話。
“小珩,若若,爸爸很愛你們,你們也要好好愛爸爸。”
*
星期四,白天的時候,溫若凝帶溫苡珩和周若瑾回了一趟蕭家。路澤南高中畢業後,在周潯也的指導下,也申請了英國的大學,學校開始放暑假,他就從國外回來小休一下。
看到有一段時間沒見的舅舅,溫苡珩和周若瑾很開心,跟路澤南玩了一整天,直到晚上才戀戀不捨地跟着媽媽回家。
不過,在蕭家玩了一整天,兩小隻跟着路澤南跑來跑去,消耗了很多精力和體力,溫若凝讓他們洗完澡就去睡覺,溫苡珩和周若瑾躺在牀上,沒多久就睡着了。
溫若凝洗完澡後,還去兒童房看了一下,看兒子女兒睡熟,她也回到臥室,燈光暗下,別墅裏陷入沉睡。
半夜時分,朦朦朧朧間,溫若凝似乎聽到衛生間有水聲傳來,滴滴答答的,她以爲是在做夢。
但沒多久後,水聲停止,有人踏着拖鞋出來,牀榻另一邊沉了沉,溫若凝後背貼在一個溫暖的懷抱裏。
“阿潯?”溫若凝迷糊睜開眼睛,鼻息間是都是熟悉的沐浴露香氣。
周潯也低低的嗓音滑入耳中:“吵到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