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家夫人在看見趙怡兒的時候,臉色都是變了。
這樣的日子,一個妾侍露臉算怎麼回事?
袁家雖談不上高門府邸,但總是得要臉啊!
幾乎是連院子裏的賓客都顧不上了,袁家夫人急匆匆的就是朝着涼亭走了去。
閻涵柏瞧着坐在涼亭裏八風不動的範清遙,自然也是擡腳跟上。
這架勢,明顯就是要鬧事啊。
至於她……
當然要離近些纔看得更清楚。
“你怎能如此不懂規矩,還不趕緊跟客人道歉!”一進了涼亭,袁家夫人就怒斥着趙怡兒。
想當初自家老爺外出辦事,在路過溯北時馬車遇險,連人帶車的翻進了溝裏面,正是趙怡兒的祖父路過,才救下了她們家老爺一命。
事後等她們家老爺醒來,爲了還這個恩情,纔是定下了這門親事。
趙怡兒面對袁家夫人的怒斥,直接就是跪在了地上,“婆婆息怒,在妾身進門前,曾經被這女子家的五弟糾纏過,當時妾身初來乍到主城,那女子的弟弟又是在兵馬司當差的,我拒絕不過就只能拖延着……”
趙怡兒說着說着,就是低低地啜泣了起來。
清瘦的肩膀顫顫巍巍地抖動着,年輕的面龐掛着滴滴淚珠,這無辜又委屈的樣子,可是把閻涵柏給看得一愣一愣的。
這跟前幾日在青囊齋耀武揚威的趙怡兒,是一個人嗎?
袁家夫人聽着趙怡兒的話也是一愣,擡頭看向範清遙卻又覺得有些眼熟,但究竟在哪裏見過一時半會又想不起來。
剛巧此時,趙怡兒就是又道,“如今這女子的弟弟受傷昏迷,卻一直對妾身念念不忘,妾身已經跟這女子說的很清楚,妾身早已嫁人,可沒想到這女子就是陰魂不散,連今日給小少爺擺滿月酒都能闖進來。”
周圍的賓客們聽着這話,談不上羨慕,但高看一眼還是有的。
妾侍的身份擺在哪裏,可不是誰都有這麼好的運氣跟兵馬司的人相識。
而且,瞧着那兵馬司的人還對這趙姨娘死心塌地的……
如此一來,也算是趙姨娘的一個靠山了。
還沒想出來在哪裏見過範清遙的袁家夫人,察覺到周圍人的目光,看着範清遙直接下了逐客令,“若你不是我們袁家的客人,請你速速離開。”
就算有個在兵馬司當差的弟弟又如何?
她們袁家還是不把一個朝廷小卒放在眼裏的。
閻涵柏聽着這話,就想要開口,當今的太子妃,豈是你們袁家說攆就攆的?
範清遙黯晦地看向閻涵柏搖了搖頭,隨後纔是面向袁家夫人,“我家五弟,不過是當初在溯北時,好心救下了袁家趙姨娘,雖沒想過袁家趙姨娘以身相許,但袁家趙姨娘也不好以怨報德才是。”
袁家夫人皺着眉,“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從袁家趙姨娘進了主城之後,所有的日常開銷全都是用我家五弟的,就連以前住的院子也是我家五弟給租的,如今袁家姨娘飛黃騰達,是不是該清算一下,究竟欠了我家五弟多少的銀子?”
袁家夫人聽着這話,就是看向了一旁的趙怡兒。
趙怡兒哭着搖頭,“你家五弟確實給我花過銀子,但都是他自願的。”
範清遙就笑了,“若袁家趙姨娘真的跟我家五弟有什麼,我家五弟給你花銀子確實是理所應當,但剛剛袁家姨娘也說了,跟我家五弟清清白白的,試問有誰會給無親無故的人大把大把的花銀子?”
趙怡兒一梗,臉都是白了幾分。
範清遙頓了頓又道,“再者,我家五弟的銀子都是辛苦賺來的,兵馬司管理着主城的治安,做的都是一些過命的任務,袁家姨娘就這樣欠着我家五弟的銀子不還,似乎也不大好吧?”
趙怡兒驚訝地看着範清遙,完全沒想到範清遙能這麼無恥!
就因爲她不答應去看百里翎羽,所以就想來跟她翻後賬?
無恥?
範清遙可不這麼以爲。
欠債還錢天經地義。
若趙怡兒當真是個好的,就算趙怡兒真的嫁了別人,這銀子不要也無所謂。
但現在……
一分錢都差不了!
“我沒有,我真的沒有欠,而且都是一些小錢,真的連這些都是要算嗎?”趙怡兒跪在地上痛哭流涕着,心裏認定了只要她不認賬,這就是一筆爛賬。
袁家夫人當然不想給趙怡兒還這個銀子,所以乾脆就順着趙怡兒的話往下說,“我也是聽出來是怎麼回事了,一個男子主動接近一個女子,說是沒利可圖誰信?現在沒得到人就來我們袁家鬧事,真當我們袁家好欺負不成!”
閻涵柏挑眉看向袁家夫人,呦,這是打算死不認賬了?
範清遙淡淡一笑,當然是不怕的,“口說無憑,剛巧我五弟有個好習慣,每一筆賬都是要交給管家覈算入賬的,又今日我五弟家的管家也是來了。”
袁家夫人,“……”
哪來的這麼多剛巧?
但如今面對一衆賓客們如炬的目光,袁家夫人就算心裏再怎麼不想,面前也還是讓人出去將管家給請了進來。
不然豈不是擺明了承認袁家欠債不還?
趙怡兒瞧着袁家夫人派人出去請管家,嚇得掌心都是滲出了汗,可現在這個場面,早已不是她能夠控制得住的了。
很快,五皇子府的管家就是匆匆走了過來,懷裏還捧着一本賬。
瞧着涼亭裏太子妃跟平來王府都在,五皇子府的老管家下意識的就要行禮問安,卻被範清遙開口打斷,“還請老管家報賬吧。”
老管家連忙點了點頭,翻開賬目就是道,“喫飯三百五十兩,租院子一百二十八兩,衣衫二百一十章,首飾四百兩……”
院子裏的賓客們都是聽得呆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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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這是小錢?
誰家的小錢都上千兩了!
“你們口說無憑……”
袁家夫人話還沒說完,老管家直接將一摞收據就是懟在了袁家夫人的面前,“這些是所有支出的票據,還請袁家夫人過目,若袁家夫人還是不信,可派人隨着老奴挨家挨戶的徹查詢問,這些票據的真實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