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伕還真的給找了一根繩子。
歐陽靖遠也不跪了,乾脆爬起來跟蔣欣怡認真的選上吊的地方。
臉什麼的也不要了,要丟大家一起丟。
“不要,父親,母親,大伯母會讓你們進去看祖父的。你們千萬別想不開啊!”歐陽蓉跟在二人身後‘焦急’的勸阻。
但是,她只是擺出個架勢,手上可沒阻止。
大中午的,天雖然冷,但擋不住喫瓜羣衆的熱情。人是越來越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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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傢伙,歐陽二老爺不就是國主的親家嗎?”
“對啊!國主的親家被逼的上吊,這歐陽家大房也真是過分。”
“沒聽說是歐陽老爺子不讓進的嗎?怎能怪一個婦道人家?”
“你長腦子了嗎?要是歐陽老爺子堅決不讓兒子進,歐陽老爺子早就派人出來打發了,怎麼是大房一個婦道人家出來打發呢?這一看就有問題啊!”
“是啊!看來歐陽老爺子是真的病了。不對,剛纔歐陽二爺怎麼說來着?老爺子是被大房給軟禁了,我天吶!出大事兒了。”
經過歐陽靖遠一家三口的表演,輿論馬上就要一邊倒了,大太太咬牙。她這人太要面子,穿鞋的她幹不過光腳的二房。
那邊,蔣欣怡已經選好地方把繩子掛上去了,“咱倆誰先?”
“我來,我是兒子,我救不了我老父親,慚愧啊!”說完,歐陽靖遠就真的把腦袋往裏伸。
“父親,不要,大伯母,求你行行好,不要逼死我父親。他有什麼錯也是以前的事,他現在只不過惦記親生父親,又何錯之有?”歐陽蓉拉着歐陽靖遠朝大太太喊道。
“進,進,進,開門。”大太太氣的眼前有些發黑。她可以預見,今天的事用不了多久就會傳遍京都。再不讓進,說不定會傳出她什麼話呢。
大門吱呀打開。
歐陽靖遠把頭收了回來,眼神不善的看向大太太,早這樣不就完了?爲什麼非要把他逼得像耍猴一樣丟臉?難道她自己不覺得丟臉?臉丟了,門還得開,何必呢?
大太太后槽牙都要咬碎了。她心裏也後悔,不如早開少丟臉。
蔣欣怡倒是得意,看來不講理纔是王道。
三人上了馬車進了歐陽府大門。
大門又合上,把那些議論都關在了門外。
歐陽懷仁還真的不知道外面發生了什麼事。他今天施完針,嘴好多了。能簡單說出話了,只是不連貫,一個字一個字的往外蹦。
歐陽靖遠既然已經進了大門,那見老爺子也就誰都攔不住了。
也不是不能讓私兵攔截,主要是,大太太不敢。被歐陽靖遠在外面鬧那麼一出,她有些忌憚了。
歐陽蓉雖然大不如前,但人家還是國主府大少奶奶。要是在她這裏出了什麼差錯,那就是她乾的,這鍋她不能背。
歐陽府上,不只有嫡出,旁支那麼多人,她也堵不住那麼多人的嘴。
所以,今天這個虧她喫定了。
歐陽靖遠沉着臉進了老父親的臥室,“父親。”
他見到牀上的父親,眼圈兒一紅,整個人撲到牀邊跪下,“兒子不孝,兒子來晚了。父親,您打我,我沒怨言。”
從小,父親在他心裏就是神,無所不能。如今,他心裏的神倒下了,他發現,他的老父親也是人,是個脆弱的老人。
纔多久不見,老父親的頭髮全白了。
“靖,遠……”歐陽懷仁嘴角抽搐喊出兒子的名字。
“父親,”歐陽靖遠鼻子一酸,眼淚流了下來,他抓着父親枯瘦的手。“您想跟兒子說什麼?慢慢說 別急。”
歐陽懷仁一着急,嘴角又流下口水,歐陽靖遠趕快給擦去。
歐陽懷仁只是中風不是糊塗了,他這個兒子是不堪大用,但他心裏是有父母的。比老三那個畜生孝順。
女兒遠嫁,他眼前的只有這個老二能暫時代管歐陽家了。
大房的幾個孩子太年輕,當了家主也無用,誰買賬?那幾個孫子對他只是畏懼和尊敬,沒有一點兒祖孫間的親情。
也不知大兒媳是如何教育的幾個孩子。
雖然都是世家子,但是,個個都不太成器。他老了,這一病不知何時能好?幾個孫子長於婦人之手,格局有限。萬一他這一個檻過不去了,那歐陽家徹底完了。
他死了怎麼見列祖列宗?
哆嗦着伸出手去夠歐陽靖遠。
歐陽靖遠愣了一下,然後把頭伸了過去。歐陽懷遠兩行老淚流下,手掌下是兒子扎手的頭髮。
“兒,啊!父,親,可,可能,好,不了,了。”
“不,您會沒事的,周老醫術出神入化會治好您的。您千萬別多想。”歐陽靖遠心如刀割疼的窒息。
“兒,啊!歐陽,家,就交,交,給,你,了。”歐陽懷仁的情況也不允許他多說。他便直奔主題。
歐陽靖遠呆住了,他來之前也想過不能把家主之位交給大房,心裏也抗拒自己當家主。
但是他萬萬沒有想到,他一直在父親眼裏是個扶不起來的沒出息的兒子。現在父親竟然說要把家主之位給他。
他眼睛的震驚不是作假,歐陽懷仁都看在眼裏,他的兒子是真的沒有野心吶!
“大房,你,大,嫂掌家,不能,給她。
你,上吧,定,下,了。”歐陽懷仁說了幾句話就累的淌汗。
“把,人,都,叫,進來。”歐陽懷仁趁着這時候他能說出話,趕快把家主定下,歐陽家再經不起折騰了。只要定下,最起碼不敢馬上就大鬧起來。
那個大兒媳婦可不是省油的燈。
“好。”歐陽靖遠能說什麼?他現在不敢反駁老父親,只能乖乖的聽話。
再說, 他當了家主就能搬回來,他要守護老父親,他還真怕有心懷不軌的害了他老人家。
一盞茶之後,歐陽懷仁室內站滿了人,大有臨終遺言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