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一嵐的男人姓李五十多歲,兒子李正濃眉大眼人高馬大,二十五六的模樣。兩個人對方千雪也很是恭敬。
“不必多禮,陳姨李叔,今晚我就住這,你們隨意。”方千雪看陳一嵐的男人跟兒子有些拘謹手足無措的樣子。
“好好好 ,小小姐,我現在給您收拾一下。”陳一嵐要給方千雪鋪牀。
“陳姨,不用,我自己來。”她可沒把陳一嵐當傭人。
“那,我去給您燒洗澡水。”
這個可以有,不然自己燒完不知道何時,晚上她還要出去搞事情呢。
“那就麻煩陳姨了。”
陳一嵐高興的拉着枝兒一起去燒水,兩個男人也回自己房了。
方千雪進了自己房間,窗簾已經做好掛上,牀上整整齊齊疊着做好的被褥,上面放着枕頭。方千雪把被褥展開鋪牀。
廚房裏枝兒坐在竈邊往竈裏添柴禾。
只是從那塞柴禾的動作看出她的不滿,看着她娘樂呵呵的樣子她就來氣。就連她爹和大哥兩個也對那女人恭恭敬敬的。
實在忍不住了,她側頭看着正往大鍋裏添水的陳一嵐“你們三個人怎麼回事啊?咱們好不容易不做下人了,你看看你們那低三下四沒出息的樣兒。
你這麼伺候她算怎麼回事兒啊?咱們又不欠她的,算起來是她欠咱們的。真看不懂你們。”
陳一嵐不知閨女哪裏來的這麼大怨氣,正往鍋裏面倒水聽枝兒這麼說,陳一嵐把水瓢往竈臺上一放瞪着枝兒“你這孩子怎麼不懂事?現在你喫誰的住誰的?做人得有良心。”
枝兒更不服氣了,本來就一肚子怨氣無處訴說,既然她娘提起來了,那好,自己就說道說道“我哪兒沒良心了?你把她養到了十幾歲,你欠她嗎?
白依瑤這個親孃跑了都不管她,是你把她養大的,她就應該報答你。你看看你,就借住在她這幾天吃了她幾頓飯,你們三個這個感恩戴德啊!至於嗎?這不是她應該的嗎?
她不這樣才叫白眼狼沒良心呢。”
陳一嵐張着嘴不可思議的看着枝兒,這孩子被她慣壞了。
她腦子裏怎麼會有這種想法?
“枝兒啊!娘那時候本就是下人,娘就是伺候人的 ,那不是我應該做的嗎?”
這次輪到枝兒目瞪口呆了,對於她娘這種理論她無法理解。
“是,你當時是下人,可當時白家不是讓你回去嗎?白依瑤都跑沒影兒了你還在那幹嘛?方家又不給你工錢,白家也不給。
是你自己非要待在那兒的,把我和我哥扔在白家不管。”
說着說着枝兒就哭起來了,抹了一把眼淚“你就知道你的小小姐,她是你親生的還是我是你親生的?
我兩歲你就跟白依瑤去了方家,你知道我們在白家過的什麼日子嗎?我爹又當爹又當娘拉扯我們兄妹,四五歲我就要在白家幹活。我小幹不好還經常捱打。”她氣憤的指着廚房門外。
“她的娘跑了,可她有你照顧。我呢?冬天給白家的主子洗衣服一點熱水都不讓放,兩隻手凍得像饅頭全是凍瘡。誰會覺得我小可憐我?
我明明有娘,可是我娘去照顧別人了。”枝兒越說越委屈,竟把臉埋在膝蓋上哭了起來。
猶不解氣,擡起一張掛滿淚水的臉“還有,要不是我爹聽到白家的人說方家大爺把方千雪送人給自己兒子換前程。
我哥哥把這個消息告訴她,她早就完了,還能風光的當墨家大少奶奶?她有今天的風光都是因爲咱們。
“你給我小聲點兒。”陳一嵐嚇的捂住閨女的嘴,這孩子一聲比一聲高,這要讓小小姐聽見該多傷心難過。
“小小姐馬上就要離婚了,哪有你想得那麼風光?
你說你想怎麼樣?咱們搬走?都依你,咱明天就走。”陳一嵐一陣心累,瞬間老了幾歲。
她當初真的錯了嗎?要是從來她會扔下兒女去照顧小小姐嗎?會吧!枝兒兄妹還有爹照顧,可小小姐那麼個小人兒沒有一人管她。
閨女這是恨上她了。
枝兒不知聲了,她但凡有辦法也不會寄人籬下住這啊!
陳一嵐用手指點了點女兒的腦門兒“你就作吧!”
她也看明白了,這閨女就是發牢騷,真讓她走她也不敢走。
“那你答應我不許低三下四的。我,我,反正你們要是這樣的話,影響我了。”枝兒梗着脖子說道。
“我們影響你什麼了?”陳一嵐喫驚了,閨女還有這種想法?
“我都22了,馬上就說人家,你也不爲我考慮考慮,如果你們還是下人,我是不是也要嫁一個奴才秧子?
我哥想找個好媳婦兒都難。”本來姑娘家的這話她有點害羞不大說得出口,但是她娘好像聽不懂似的。
陳一蘭沉默了,是啊!閨女22了,這就要說人家了。
娘兩個一陣沉默,陳一嵐一瓢一瓢的往鍋裏倒着水,枝兒坐在竈邊往裏面填着柴。
只是那雙眼睛紅彤彤的,不知道是因爲難過,還是被竈裏的煙嗆的流淚。
方千雪洗澡的時候,讓陳一嵐去休息了。
陳一嵐千叮嚀萬囑咐,說洗完澡了之後水放在那裏明天讓她家兒子倒了。
“好,陳姨你放心,去休息吧!天晚了。”
陳一嵐帶着氣壓低的枝兒回房了。
方千雪又不瞎,看得出來這姑娘對自己有意見。
陳一嵐對自己確實有恩,她不會因爲枝兒的態度就改變對陳一嵐的態度。
至於倒水,她怎麼好意思讓陳一嵐的兒子幫自己倒洗澡水,只要把木桶挪進戒指,出去之後倒了便是,對她來講容易的很。
坐在澡桶裏,方千雪輕柔的撫摸着腹部。
這裏已經有了她的骨肉,這是一種很奇妙的感覺。
這個小傢伙將和自己相依爲命,方千雪嘴角微微勾起,這是她的血脈,這個世上她唯一的親人,以後她不再孤單。
“寶寶,媽媽會努力好好照顧你保護你,日後媽媽就是你能依靠的山,也會是一把爲你遮風避雨的傘。”
此時做了母親的方千雪才深刻體會什麼叫爲母則剛,爲母則強。
洗完澡之後從空間拿出衣服換上,方千雪精神力一掃,洗澡桶連裏面的水都進了空間。
她的戒指是神魂契約,這就是爲什麼她魂穿它能跟來的原因。但想把物體挪入空間必須要靠近,遠了沒用。畢竟她不是修仙之人會御物術。
出去把水倒了又回來,站在院子裏看看天色,以月上柳梢頭。大概前世的八九點鐘。
能行動了。
回房把蠟燭吹滅,夜色微涼,外面加了一件外套,她輕輕走出房間關上房門。
又輕輕走到院子打開院門,這一切都是悄悄的進行。可她不知道的是,枝兒一直趴在窗口看着她的一舉一動。她奇怪,這女人出去一趟回來之後加了件衣服又出去了。
看那樣子要出去幹什麼,咬着指甲眯了眯眼,等了半個小時那女人也沒回來。突然她就做了一個決定。
她也悄悄的出了房間,走到大門口把大門拉開一條縫往外看,今天是滿月,月光下的衚衕能清晰視物。
那女人不知大晚上的去哪了?她想跟着去看看,或許這女人揹着墨大少跟男人鬼混?
可方千雪走了半個多小時了,她現在就是出去也找不到人。街上無人,她不敢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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氣的一跺腳,她氣自己失去了一個抓住這女人把柄的好機會。
一咬牙,她把大門插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