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可能要應付兩撥人了。”姜鈺琪的眉心擰在一起。
賀凌瞥了她一眼,“什麼‘你’?是我們。”
姜鈺琪怔怔擡頭。
前排坐着的兩人,臉色都再正常不過,彷彿說的就是自己息息相關的事情,方茗甚至還在筆記本電腦上整理着資料。
他們完全跟這些事情無關啊!
姜鈺琪心中忽然有暖流涌動,他們三個人原本是不相干的,可是因爲自己這些孽債,卻成了互相扶持的家人。
說不上誰欠誰,也說不上誰幫誰,只是大家心裏都默默把對方當做了家人。
姜鈺琪從心底感激他們,經過這段時間的相處,除了自己的父母和盛庭驍、默默,他們可能就是自己最親的人了。
車在薇樂門外停下,姜鈺琪和方茗匆匆上了樓。
辦公室裏,里昂已經愁的焦頭爛額,看到姜鈺琪出現在面前,宛如見到了救世主一般!
“你總算來了!”
里昂甚至來不及寒暄,把手中的郵件打印件遞到姜鈺琪手中,她低頭掃了一眼,全部都是因爲寶石原材料而不能如期開工的訂單。
這些甲方無不憂心忡忡,有些人甚至已經在郵件中提及解約賠償的問題,姜鈺琪眉頭不由得皺的更緊。
如果真的解約,對薇樂來說就不只是賠償那麼簡單,聲名也會跟着受累,將來如果在時尚界一落千丈,以後就不會再有人合作。
這次的事情真的可大可小,姜鈺琪不敢輕視,和方茗在辦公室立刻着手處理。
“昨晚我和維拉已經溝通過這件事,”姜鈺琪看向里昂,沉聲開口,“除了南非那邊的原材料,一些不是太貴重的寶石可以先從東亞選擇備用原料。”
“東亞?”
里昂的神色有些不自然,似乎在斟酌什麼,良久還是艱難解釋,“我恐怕那邊也已經行不通了,沈鹿辛辭職之後,沒人能觸及那邊的資源。”
姜鈺琪和方茗對視一眼,有些奇怪,“這些資源和供應方,除了沈鹿辛就沒有其他人接觸過嗎?”
“不然你以爲維拉爲什麼會和他合作?”
里昂苦笑一聲,“要是沒有一點資源在手上,沈鹿辛怎麼可能坐鎮東亞這麼久?尤其是D國那些頂級寶石資源,都是由他一手操辦的。”
姜鈺琪眸光微沉。
薇樂寶石供應的大頭除了在南非,就是東亞了,D國那些各色頂級寶石更是一般人拿不到的資源。
這也是爲什麼當初她想要和薇樂合作的原因,薇樂如果和綺夢合作,自己或許就能接觸到東南亞這邊的供應商。
如果能夠通過合作拓寬自己的人脈,哪怕是喫點虧她也是願意的,所以當時她才那樣爭取。
“現在就算是低頭去找沈鹿辛,恐怕他也……”里昂試探地看了看姜鈺琪,反被她漠然訝異的目光看的把話嚥了回去。
“這個時候去找他?”方茗忍不住皺眉,“就怕他還未必肯搭理我們,還是另外找找出路吧。”
“哪兒還有什麼出路?”里昂又是愁眉苦臉,“維拉有沒有說過,還有別的辦法沒有?”
姜鈺琪默然。
昨晚她確實詢問過維拉這件事,但沒有問維拉解決的辦法。
自己現在已經幾乎全面接手薇樂,如果這些事情還要讓維拉操心,那還要她在這裏杵着幹什麼,白拿工資嗎?
東南亞的供應商幾乎是不用肖想了,沈鹿辛不從中使壞已經是仁至義盡,不可能再奢求他能給出資源。
所以昨晚她問得最多的,還是南非那邊的情況,如果真的有必要,她可能要親自去一趟。
但眼下最重要的是如何穩定這些甲方的情緒,從郵件的措辭來看,有不少甲方已經對薇樂不抱希望,問得最多的還是賠償問題。
半糖言情小說 https://power-veg.com/
“里昂,讓財務和銷售的負責人過來一趟,我要立刻了解這些訂單的相關信息。”
她現在只想盤核一下,這些訂單的讓利能有多大,如果讓利能挽回損失,總比丟了這些訂單要強太多!
很快各部門負責人帶着手中的數據過來,姜鈺琪和方茗立刻和他們一起覈算,最終確定了讓利的標準。
“真的要讓這麼多嗎?!”
里昂看着那些可能要化爲烏有的真金白銀,心痛不已,“這樣算起來,刨去人工和原料,薇樂下個季度根本顆粒無收!”
“而且太陽之花那邊的秀展,我們還投入了大量的資金,加上各種宣傳費用,我們總要收支平衡纔行啊!”
但姜鈺琪根本不爲所動,有時候捨棄一些東西是必要的,不會舍就沒有得,哪怕在商言商也要有這樣的覺悟。
她很清楚,里昂是股東之一,看重的當然是最後的分紅,不單單是他,其他的大小股東也是如此。
但是站在現在的形勢來談紅利,根本就是癡人說夢,如果薇樂真的衰敗,他們損失的可能是之後永遠的紅利。
“哪怕人工需要我們墊錢,這次也必須斷腕自救!”
姜鈺琪的眸色幽深而堅定,“股東那邊,我會親自給他們一個交代,誰如果因爲眼下失了這點蠅頭小利而抱怨,那我勸他還是不要跟着薇樂在商海冒險!”
里昂張了張嘴,眼底有一抹不快。
他對姜鈺琪的能力沒有在意,但是自己和她的立場完全不同,她只是一個拿錢辦事的“僱傭軍”,而自己可是有股份在薇樂的。
這次的分紅明明十分可觀,姜鈺琪卻要用讓利的方式挽回訂單,這讓他有些不大樂意。
畢竟讓的不是姜鈺琪的“利”,而是他們這些股東的利益!
“我保證,他們不會同意的。”
里昂的口氣也漸漸冷了下來,“這些甲方一貫是求着薇樂要訂單的,就算現在薇樂稍稍有些困境,我們也不能開這樣的先河。”
“一旦他們嚐到甜頭,以後全部都會要求效仿,那薇樂還做什麼生意,不如做慈善的好!”
姜鈺琪第一次聽他說出和自己背道而馳的話,平靜地擡眸看了看他,眼中多了些審視的意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