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子在打了幾個圈之後，駛進一條小巷子裏，男人倏地張開雙目，親眼看巷口有車呼嘯而過。
“他們應該誤以爲那是咱們的車，已經追着那輛車去了。”司機戲謔開口。
剛纔在發現有人跟蹤的時候，他已經跟後面的安保打了招呼，讓他們開着相同的車子過來混淆視聽。
“唔。”男人懶散應了一聲。
“醫院那邊，我們還要派人盯着嗎？”司機探尋地朝後視鏡看了看。
“不必了。”
男人微微睜了睜眼，“冷陸謙惹的事，讓他自己去善後，既然那個孩子已經不在了，那邊對我們來說已經沒有什麼價值了。”
“也不必盯着姜鈺琪和盛庭驍了嗎？”
“不用，要不了多久他們大概就不會在醫院待了。”
“明白了！”
車輛又緩緩開動，男人思忖片刻，朝前排命令，“查那個林薇薇的下落，務必在冷陸謙之前找到那個女人。”
“是。”
車輛漸漸駛上了大道，男人安心地靠着座椅繼續閉目養神。
……
醫院。
姜鈺琪最終還是沒去成薇樂，一直在醫院陪着默默說話，直到下午吃了點心之後，默默的情緒才稍稍緩和。
晚上快睡覺前，默默忽然哀傷地詢問，“媽媽，所有的人都會離開，對嗎？”
姜鈺琪知道，這是他第一次面對生死離別，這麼小的孩子說不懂，也不是完全不懂，如果回答不夠嚴謹，恐怕這件事會給他造成一定的困擾。
“是的，默默，”姜鈺琪一邊輕輕撫着他柔軟的黑髮，一邊柔聲回答，“大家都有離開的一天，只不過是早和晚的區別。”
“那……寶柏會找到他媽媽嗎？”
默默惦記的還是這件事，寶柏活着的時候一直哭着要媽媽，讓默默有些揪心。
“我不知道，”姜鈺琪坦誠地搖搖頭，“那個世界沒有人回來過，沒人能告訴我們那邊的情況，但是你想想——”
“寶柏在這裏並不開心，如果離開是一種解脫，他是不是會好過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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默默垂下長長的睫毛，小臉上依然被灰色籠罩，絲毫沒有往日的靈動。
“好吧，”良久他才掀開睫毛看了看姜鈺琪，“媽媽，我很怕……很怕……”
他的話沒有說完，但是姜鈺琪很清楚他害怕什麼。
這麼多天，沒有人跟他好好解釋大家究竟遇到了什麼麻煩，他大概害怕身邊的人會像寶柏一樣離開。
尤其是爸爸媽媽。
“默默放心吧，”姜鈺琪在他的小腦門上親了親，“媽媽爲了你，也會好好地保護自己，一定會努力守護默默的。”
默默沒有作聲，只是用力抱住了媽媽的身子，儘管手硌得有點疼，姜鈺琪也不捨得鬆開這小傢伙。
或許是有些累了，默默說着話就含混地睡着了。
姜鈺琪緩緩把手抽出來，關上牀頭的小燈，趁着月色往門外走去。
從傍晚開始，她就不大看到盛庭驍的身影，但因爲一直忙着安撫默默，她也沒有空餘的時間去追究，現在她要出去找找。
姜鈺琪實在有一肚子的疑問想要跟他探討。
誰知盛庭驍沒有找到，賀凌倒是自己找了過來。
“關於寶柏的事，我剛剛纔聽說，”賀凌有些歉然，“下午一直在忙另外的事情，沒來得及跟你溝通，那孩子的後事要怎麼辦？”
姜鈺琪慘然看了看一旁，能怎麼辦？
寶柏的父母已經不在了，如果家裏沒有其他的親人，那就只能讓醫院公事公辦。
見她情緒低落，賀凌有些不忍，“算了，這件事我來處理吧，先看看他還有沒有其他親屬。”
“賀凌，”姜鈺琪目光忽然深了深，“我懷疑這孩子的死不是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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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話雖然是她想跟盛庭驍說的，但是現在對着賀凌，她已經有些抑制不住。
從今天發生意外開始她就有所懷疑——
醫院裏有人故意誘發寶柏的哮喘！
這種猜測讓賀凌也跟着緊張起來，他很清楚姜鈺琪的性格，如果沒有八成的把握也不會貿然提出這樣的質疑。
賀凌當然選擇相信她，“醫院這邊的安保我們才重新換過，應該沒有漏洞，如果真的如你猜測的那樣，我覺得我們可能還要查查醫護人員。”
“嗯，”姜鈺琪有些歉然，“我主要還是擔心維拉，畢竟她還要在醫院治療一段時間。”
提及維拉，兩人的神色都有些凝重，如果醫院真的有人混入，最危險的無疑就是她。
兩人糾結之間，身後忽然響起盛庭驍的聲音。
“你怎麼在這兒？”
姜鈺琪回眸，瞥見他手裏攥着的手機，有些詫異。
從今天寶柏發生意外時，他似乎就一直在打電話，現在似乎依然在等着電話。
“我是來找你的，”姜鈺琪沒有遮掩，索性開門見山，“盛氏是有什麼急事要處理嗎？”
盛庭驍的目光掠過賀凌，抿脣沒有說話。
賀凌立刻識趣。
“我去看看維拉，你們也早點休息。”賀凌若無其事地抽身離開，不願成爲兩人之間的障礙。
走廊上只剩下兩人相對而立。
醫院的冷氣很足，見姜鈺琪穿着單薄，盛庭驍攬了攬她的肩膀，“回房間吧。”
姜鈺琪順着他的腳步轉身，這裏確實不是問話的地方。
一回到房間，她立刻說出了心裏的疑問，“我覺得寶柏的死有問題。”
“你的感覺沒有錯。”
盛庭驍不動聲色倒了杯溫水遞到她手上，“但他並不是因爲藥的原因，而是病房裏被人刻意噴灑了誘發哮喘的藥水。”
姜鈺琪驚怔，如果護士不是他們的人，也就是說那些人甚至混進了醫院深層，而他們根本毫不察覺？！
“賀凌明明一再保證，安保沒有問題。”姜鈺琪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臉色十分陰沉。
“這倒不全是賀凌那邊的問題，”盛庭驍轉了轉眸，“我們這一次的對手，恐怕不容小覷。”
“從他們在監獄要了理查德的命開始，我就知道對方的滲透能力有多強——那可是重監區，就算維拉也要轉幾道關係才能觸及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