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鈺琪把手裏有些涼了的梅花糕包好,放在一旁的桌子上。
“梅花糕涼了就不好吃了,”她的眼中帶着遺憾,“人心也是。”
這幾天,姜鈺琪一直覺得自己的計劃進展地太順利了,盧彩霞不過是一個普通協警,如果林薇薇真的被看得很嚴,她這點小心思怎麼可能不被人看破?
但是她不但順利接近了林薇薇,還能一而再再而三地接近她,如果沒有人暗中協助,這幾乎是不可能的。
這個人,除了是盛庭驍,她想不到還能是誰。
盛氏大樓。
頂層的辦公室,空調涼到讓人有些起雞皮疙瘩。
“目前冷然依舊在我們監控之下,”助理正在彙報,“雖然他那邊也動用了一些手段,但還是沒能見到林薇薇。”
盛庭驍靠在椅背上,眼中晦暗閃爍,“決不能讓他見到那個女人,我想看看他還有什麼手段,背後還站着什麼人。”
“您之前說的那個女輔警,現在依然在接近林薇薇,我們還是讓她繼續接近嗎?”
盛庭驍的眸光微轉,“不用管她。”
助理抿了抿脣,心裏有些話不知道該不該說。
看守所那邊傳來消息說這個女警有意接近林薇薇,他第一時間就立刻向盛庭驍彙報了,但是他卻說不用理會。
可這個女人的動機實在有些不純,他擔心可能會成爲他們的絆腳石。
但是老闆既然說了不用理會,哪裏又輪得到他來操心?
“你們只要看好冷然,在這件事情了結之前,我絕不允許他出境,不管用什麼法子都要把他留在京市。”
“明白。”
助理轉身出了辦公室,留下盛庭驍一個人,定定地看着窗外的陰雲。
要下暴雨了,天陰的可怕,遠處更是傳來轟隆隆的雷聲,幾道閃電幾乎就要撕破陰沉的天幕。
那天的齟齬之後,他沒有再去過和光醫院,既然姜鈺琪對自己有怨念,這個時候再去探視,無異於給她的傷口上撒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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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許等再過一段時間,姜鈺琪身體和心裏的傷口都慢慢癒合恢復了,或許他還有機會再靠近,想辦法彌補她受到的雙重傷害。
雖然一直沒有見面,但是對於姜鈺琪恢復的情況,他依然瞭如指掌,每天醫生都會額外向他彙報姜鈺琪的病況。
得知她恢復的很快,盛庭驍覺得十分欣慰。
或許強大的恨意和怨念,也能成爲支撐她的力量,讓她從痛苦中掙扎出來。
聽說她讓父親在外面聯繫人脈,盛庭驍就猜到了她想要做什麼。
不但是這些,還有她的計劃、她的動作,也都沒有一樣能逃過他的眼睛
姜鈺琪不單單是想要林薇薇死,而是要她受到更嚴厲更極端的懲罰。
這有什麼錯呢?
既然她不想和自己溝通,那他就暗暗地幫她,如果這能讓她心裏好過一點。
監獄裏他已經幫姜鈺琪打點好一切,只要是盧彩霞去做的事情,就一定能暢通無阻,如果盧彩霞做不好,他也有法子再安排一個人去做。
總之,姜鈺琪要復仇,他就替她鋪路。
這些日子,他也過得不大輕鬆,默默給他的電話少了很多,孩子肯定是心疼媽媽,心裏大概也在怪自己吧?
母親因爲內疚,回家之後就已經臥牀不起,聽說姜鈺琪家裏也是萎靡不振,這一次的突發狀況,已經徹底擾亂了兩家的正常生活。
這一切都必須儘快結束!
看得出來,姜鈺琪想要連冷然一起懲罰,既然是這樣,他就不許冷然離開!
……
洲際大酒店,冷然的臉色也好看不到哪兒去。
自從被保釋出來,他還沒能收到半點關於林薇薇的消息,想到她在看守所那麼惡劣的環境下孤立無援地支撐着,他的心就忍不住擰了又擰。
幾個律師每天都在想辦法公關,但是對面好像鐵板一塊,根本就是油鹽不進。
冷然終於知道,什麼叫做強龍難壓地頭蛇。
在京市這片土地上,盛庭驍這個“地頭蛇”已經把他死死掌控在掌心之中。
“亞當,你應該先考慮自己的處境。”
從M國趕過來的私人律師,對他現在的偏執和倔強感到擔心,眼下的局勢明顯對他不利,但是他卻好像渾然不察。
“如果你真的因爲捲進什麼大案而入獄,領事館是不可能會提供援助的,而我們在這邊並非手眼通天,到時候不能引渡回M國就麻煩了。”
冷然沒有作聲,這些後果他又怎麼會不清楚。
但是他不能現在離開。
如果起初是因爲要拯救林薇薇,所以他不能抽身,那麼現在爲了自己的尊嚴,他也絕不可能允許自己敗走回國。
從小到大,他都是勝利的強者,還從沒有遇到這樣的對手。
比起國內的環境,F洲某些國家不知道危險多少,就算對着明槍明炮的軍火販子他也沒有怯過場,現在不過是對着盛庭驍,怎麼可能就露怯而走了?
這裏的事情如果沒能扳回一局,他是絕對不會回M國的!
“這些都不是你要考慮的,麥克,我現在要的是盡你們所能,把林薇薇安全帶出來,讓我在國內的那些合作伙伴安全脫險。”
如果和他有合作的那些人,因爲這次的事情被連帶,將來冷氏在國內就不用發展了。
誰會敢跟一個有風險的企業合作?
“那些企業並非因爲我們而涉險,”麥克無奈地聳了聳肩,“我看過他們的案宗,他們從來就沒有避險的預判,好幾家都是在自尋死路。”
“說實話,和他們合作,我們纔是冒險的那一方。”
冷然緊緊皺眉,麥克長期在M國服務,根本不瞭解國內的情況,說的這些根本都是廢話。
“你先出去吧,我想休息一會兒。”冷然揮了揮手。
麥克無可奈何,只能起身離開。
冷然閉着眼睛在沙發上躺下,根本無法入睡。
一閉上眼睛,就彷彿能看見盛庭驍那張冷漠自得的臉,眼裏明晃晃的嘲諷,好似鈍刀一樣在他的自尊心上來回拉扯。
這一次,是他低估了對手,也付出了慘痛的代價。
雖然姜鈺琪也爲了這件事付出了代價,但冷然更擔心的是,她的代價會激發更大的怨念,這樣一來林薇薇就更加沒有保釋的希望了。
可是他也很不解,他們明明已經掌控了局勢,爲什麼遲遲沒有向林薇薇下手?
律師雖然見不到林薇薇,但從目前套到的情報來看,林薇薇在看守所還是安全的。
難道他們不敢動手?換作在M國,他早就運籌帷幄讓人死在監牢裏了!
對於這撲朔迷離的一切,他不敢深想下去,生怕自己再多想出什麼,讓本就煎熬的內心更加難熬。
“叮鈴!”
電話鈴聲在安靜的房間裏響起,顯得有些尖銳驚悚。
冷然神經質地猛然坐起來,看了一眼電話,是個陌生的國內號碼。
他本來不想接聽,但是鬼使神差又覺得這個電話有些古怪。
遲疑片刻,冷然還是接通了。
“喂?”
“冷然,想不想見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