愉貴妃雖然不知道到底出了什麼事情,但她瞭解女兒的性子,若無萬全的把握,剛剛又怎麼會故意又摔了茶盞又特意大聲說話。
爲的,還不就是想要將路過下面的皇上給引上來?
雖說若真抓到範清遙無故離去不是什麼大錯,但如今愉貴妃恨範清遙的程度,完全不亞於分分鐘將她拆皮剔骨,所以只要是能找範清遙的不痛快,愉貴妃當然是樂意在一旁看熱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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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剛剛,白荼喊太子妃喊得是那樣明顯……
難道是女兒算計錯了什麼?
如此想着,愉貴妃就是朝着雲月看了去。
雲月被看得頭皮一麻,直接邁着大步就是朝着屏風走了去。
只是就在她剛剛要繞進屏風時,又驀地停下了腳步。
潘雨露眉心一跳,緊接着,就看見一抹熟悉的身影繞出了屏風。
真的是……
範清遙?!
範清遙在衆人的注視下走到帝后面前,連忙跪安,“睡得有些熟了,不知父皇和母后駕到,是兒媳的失責,還請父皇息怒。”
永昌帝微微垂眸,打量着範清遙。
燭光下,她那巴掌大的小臉有些發白,額頭上還有絲絲的細汗,雖是滿臉的驚慌和歉意,但那雙漆黑的眼睛裏,卻還帶着睡醒後的惺忪。
“朕知道今日辛苦你了,起吧。”不知道過了多久,永昌帝才收回了目光。
範清遙緩緩起身走回到了百里鳳鳴的身邊,這纔是看向還僵硬在屏風處的雲月道,“剛剛我便是聽聞,雲月公主一直想要繞過屏風,可是這茶樓裏的屏風特別吸引雲月公主?”
人羣裏的潘德妃開口道,“太子妃真是會開玩笑,雲月公主從小生長在皇宮,什麼好東西沒見過,又怎麼會看上區區一個屏風,太子妃不是真的以爲,誰都跟太子妃一樣有一個說不出口的童年吧?”
裝什麼裝,誰不知道這範清遙以前就是個野種!
張淑妃聽着這話就笑了,“潘德妃這話說的就不對了,俗話說人生在世,各有所好,就算雲月公主喜歡那便宜的屏風又如何?或許雲月公主就是喜歡特別的呢,不然雲月公主非要往屏風那湊什麼?”
“你……”
“我難道說錯了?我若是沒記錯,當初三皇子妃的婚事,不也是潘德妃的退而求次?”張淑妃是真的敢說,直接把潘德妃的老臉按在地上踩。
眼下陣營已經明確,張淑妃當然不會慣着潘德妃。
潘德妃哪裏想得到張淑妃連這種話都能說出來,氣的臉都是輕了。
雲月走到範清遙的身前,親密地拉着她的手,“是我聽聞太子妃在屏風後小睡,擔心太子妃身體不適還強撐,便想着去瞧瞧,不想惹了太子妃的不快。”
別說範清遙還沒過門,就是過了門,也不能對公主心生怨氣。
一個是兒媳,一個是女兒,皇上心裏的那桿秤永遠都是偏的。
“其實剛剛雲月公主進門時,我便是醒了,也不知怎麼了,身體就是沉得厲害。”範清遙這話,分明在暗指雲月進來的聲音大,根本就不像擔憂,更像是專門來找茬的。
雲月沒想到連這點口舌之爭範清遙都不甘落下,臉上的笑容都快維持不住了。
“聽聞今晚可是有煙火的,算起來時間也是差不多了,說起來這可都是朝臣的一番心意,皇上可不能錯過了。”愉貴妃忽然挽住永昌帝的手臂,說話之間談笑風生,哪怕是年過三旬,一顰一笑都帶着讓人流連忘返的嫵媚。
這樣風情萬種的愉貴妃,別說是永昌帝,就是範清遙看了都不禁咂舌。
愉,取之愉快,愉悅。
愉貴妃,確實經得起這個稱呼。
永昌帝拍了拍愉貴妃的手,纔是擡眼看向衆人,“走吧,都去看個熱鬧。”
皇上發了話,衆人自要遵從。
雲月公主更是貼心地跟在永昌帝的身後,充當着孝順女兒的角色。
一直等到永昌帝出了茶樓,雲月臉色的笑容才徹底消失,反手就是給了身後的潘雨露一巴掌,“你不是說範清遙一定不在裏面麼?”
潘雨露捂着半邊臉,疼得脣角直抽,“我確實是在外面站了很久,一直沒看見範清遙出現過……”
沒等潘雨露把話說完,雲月就是轉身離去了。
她總算明白,爲什麼母妃那麼後悔當初沒有拉攏到範清遙,看看現在這就是差距!
潘雨露愣愣地站在原地,只覺得心力憔悴。
剛巧此時範清遙跟百里鳳鳴從樓上走了下來,潘雨露幾乎是咬牙強撐着鬆開了捂在面頰上的手,昂首挺胸的走出了茶樓。
就算她再怎麼悽慘,也輪不到範清遙看笑話。
範清遙,“……”
她能說,剛剛的畫面她已經全部盡收眼底了嗎?
不知是不是流血太多的緣故,範清遙收回目光時,只覺得腳下的樓梯有些陡,每走一步都像是要踩進深淵一般。
一隻手,毫無徵兆地握住了她的手。
那修長的手指包裹在範清遙的小手上,掌心的薄繭碰觸在肌膚上,是說不出去的安全感。
擡眼,對視上他那漆黑的眸,範清遙主動開口道,“回來的路上遇見軫夷國攝政王了。”
百里鳳鳴淡淡一笑,“你沒事就好。”
至於其他的事情,只要她不說,他便不問。
範清遙聽着這話也是笑了。
其實,她是真的沒想好要如何跟他解釋。
繼承陶家醫典之事,一旦傳出去必定會引起軒然大波。
待到那個時候,只怕知情者都會被牽連其中。
她眼看着百里鳳鳴一步步走到今時今日,斷不能讓他因爲她的事情功虧一簣。
好在,他從不會逼問她任何。
幾乎是本能地,範清遙就是收緊了一些手指,反握在了那美手上。
因爲皇上的原因,原本分散在四處散步的衆人,已經不覺聚集在了皇上的左右。
毫不知情的韓靖宸遠遠就瞧見了範清遙跟太子緊握在一起的手,再看看身邊這個,從頭到尾只知道將兩隻手舉在半空中,如同螃蟹護王八似的,將她圈在其中的六皇子……
真是沒眼看!
同樣都是人,怎麼差距就這麼大呢?
六皇子,“……”
又咋的了這是?
茶樓對面的房頂上,夷國攝政王負手而立,望着範清遙跟百里鳳鳴牽手離去的背影,漆黑的眸子緊緊追隨,久久不曾回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