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西不敢相信薄景言真的走了。
往事的一幕幕也瞬間在腦海裏旋轉,並且,她竟然想到的都是近期以來,他對她的各種好。
還有前幾日的,他拼了命的救她,在狹小幽暗的空間裏,他把大部分的食物和水都留給她,他不斷的安撫她,不斷的給她精神支柱……
安馳看了看泣不成聲的蘇西,走上前把她扶到椅子上坐下,直接說道:
“蘇小姐,您與薄總,既不是親人,也不是朋友,這樣哭他不合適的。”
一旁的顧珊珊聽到這話,立刻不高興了:
“我說安助理,平日裏看你八面玲瓏的,你這是說的什麼話?”
安馳頷首回道:“顧小姐,我說的是實話,你們還是帶着蘇小姐離開病房吧,殯葬團隊一會兒就到。”
安馳這話剛落地,蘇西又起身往牀邊跑,但被立在牀邊的幾個醫生紛紛攔住,其中一個醫生說:
“這位小姐,逝者已矣,節哀順變。”
“走開,你們走開!”蘇西邊哭着邊扒拉幾人,但幾人像堡壘一樣,紋絲不動。
顧珊珊和丁小妍見狀,也即刻跑過來,顧珊珊勸阻道:
“西西,他人已經走了,你別這樣……”
“不可能,我那會過來他還有溫度、還有呼吸,他只是睡着了。”蘇西邊迴應着顧珊珊的話,邊奮不顧身的推幾人。
這時,安馳又走過來說:
“蘇小姐,我剛纔說的已經很明白了,您還是離開吧,這也是薄家的意思,並且,夫人說了,葬禮也不允許您參加。”
顧珊珊驟然轉身瞪着安馳:“你閉嘴!”
安馳抿了抿,不敢再說話。
顧珊珊和丁小妍費盡力氣,才把蘇西重新扶到椅子上坐下。
顧珊珊看着蘇西哭的身子都一顫一顫的,也顧不得其他了,她嘆口氣道:
“蘇西!安馳說的也沒錯,你們現在什麼關係都沒有,況且薄家人都那樣說了,你在這哭喪確實不合適,我們還是走吧。”
蘇西仰起淚臉,哭了好一會兒,才斷斷續續的說道:
“珊珊……你沒看見他……”
說着,蘇西緩緩伸出顫抖的雙臂,比劃着說:
“他……他把兩隻胳膊的肉,用刀子劃開,餵我喝血……不止喂一次……不止一個刀口……珊珊……若不是這樣,你們現在應該在參加我的葬禮……”
蘇西抽泣着,說的話,也連不到一個整句,還沒說完,就已經泣不成聲。
蘇西的這些話,完完全全震驚了顧珊珊和丁小妍。
她們機械的看向病牀上高高鼓起的潔白的牀單,又不敢置信的看向安馳。
安馳沉重的點點頭。
此時,丁小妍竟然哭了起來,她蹲在蘇西腿邊,哽咽着說:
“西西姐,對不起,都是我不好,我不知道薄總竟然愛你愛的這麼深,我若知道這樣,之前就不會說那個男女同學的故事給你聽,都怪我混淆了你的思維,讓你認爲薄總只是不甘心……”
顧珊珊聽着兩人的哭聲,眼眶也跟着紅了起來,她看向天花板,想起最近薄景言對蘇西的無微不至,再加上剛纔聽到的,她狠狠地咬着脣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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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特麼也不敢相信,世上還有這樣癡情的男人。要是小妍有錯,那我的錯似乎就更大了…….”
安馳聽到這裏,緩步走了過來,沉默片刻說:
“蘇小姐,我日日跟隨薄總,對他的感情不亞於親人。你們之前發生的一切,我也都有參與其中,即便他有錯,殺人不過頭點地,他知道真相之後,也一直用心在彌補您,不是嗎?”
安馳說到這裏,眼眶中也蓄積了淚,他看着蘇西,哽咽着說:
“薄總對您的這份情,我活這麼大,都不曾在哪個男人身上見過。今天,我就當是爲薄總問您一句,您心裏有他嗎?您是爲了感恩他救您丟了命,才哭成這樣,還是打心裏受不了他的離害?站在我個人的立場,我希望聽到您的答覆,好安撫薄總的……在天之靈……”
說完,安馳畢恭畢敬的保持微微鞠躬的姿勢。
蘇西淚眼婆娑的看向病牀,好一會兒,才抽泣着張了張口:
“我……我不知道…….”
剛說出幾個字,蘇西便雙手捂着臉,喉嚨裏發出低沉的嗚咽,聲音中充滿了絕望和無助。
她自己早已經亂了心神,她不知道安馳問的,她是哪種答案,只知道胸口無比的痛,就像是尖銳的利刃,一下又一下地刺向她的心臟。
淚水不受控制地陣陣涌出,腦海中他的一切音容笑貌也愈發清晰。
她不相信好端端的人,就這麼走了,她那會來看他,他還有呼吸,醫療儀器也是正常的。
沈念慈罵的沒錯,是她喝了他的血,是她喫的食物多,是她連累他丟了命。
可蘇西還是接受不了眼前的現實,她忽然從椅子上起身,往前跑幾步抓住其中一位醫生的白大褂,抽泣着說:
“求求你們,求求你們救救他,他不可能就這樣死了,他身體很好,不可能的……”
顧珊珊和丁小妍趕忙上前拉住她,任她們怎樣拉,蘇西就是抓着醫生的衣服不放。
此時的安馳,表情怪異了起來,甚至帶着一絲笑容,但立刻又收了起來。
趁着鬧騰的場面,她們三個都沒往他這邊看,安馳便踱步到薄景言牀尾,半鞠躬說:
“薄總,蘇小姐對您,我覺得也是情深義重,這下,您可以安心了。”
正在這時,其中一位護士尖叫出聲:“動!動了!!”
被扯住白大褂的醫生低斥道:“你叫什麼?什麼動了?!”
“林醫生……他他他……動了!!!”護士指着白色牀單,驚恐萬分的說。可能是被嚇到,護士已經面色煞白。
聽到護士這樣說,所有人都停止了說話和哭聲,齊刷刷的盯着牀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