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堂上的暗流涌動,永昌帝多少還是知道一些的。
尤其是範自修跟太子之間的不對付,更是朝中人盡皆知的祕密。
原本永昌帝還是有些猶豫的,不過如今見太子都是開口了,便是笑着道,“估摸着是每年的家宴都沒有新鮮的玩意兒,就連一向不喜吵鬧的太子都坐不住了,既是如此,不妨朕就跟你們一同出去走走。”
愉貴妃跟雲月總算是鬆了口氣,沒想到事情能進展的如此順利。
不過相對於雲月還在揣摩太子的用意時,愉貴妃倒是不屑地冷哼了一聲。
太子從小到大都是個窩窩囊囊不成器的,如今稍微得了皇上的一點重視,便高興的都沒有腦子了,只知道恭維和奉承着皇上。
說到底,太子無論從哪裏看都是無法跟她兒子相提並論的。
甄昔皇后當然知道,自己的兒子可不是個愣頭青。
可如果百里鳳鳴真的看出了倪端,又爲何還要答應?
不容甄昔皇后多想,皇上已經起身,她只能跟着一起先行去更衣。
衆人見此,便是先行三三兩兩的朝着宮門前的方向走了去。
範清遙要照顧着韓靖宸,也是沒有機會單獨跟百里鳳鳴說話,只能時不時地朝着百里鳳鳴那邊看去,希望能夠看出些什麼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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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色下,百里鳳鳴身姿欣長,秀顏淡然。
不時跟身邊的六皇子說着什麼,俊逸的面龐上偶爾露出淡淡的笑容,就好像真的只是單純的恭維皇上才答應了出宮似的。
身後,忽然有腳步愈發清晰,範清遙防備地回頭,就見潘雨露已經走到了她的身邊,在月光的照射下,因小產而發白的臉龐,更是白到滲人。
範清遙並不想跟潘雨露有什麼焦急,下意識的就是加快了腳步。
奈何潘雨露卻緊緊地跟着,趁着周圍談話聲不斷時,更是壓低聲音道,“沒想到太子妃如此善良博愛,連一個賤人生的孩子都這般袒護。”
範清遙擰着眉,不願多費力氣去猜測潘雨露口中的賤人姓甚名誰。
潘雨露冷冷一笑,“我聽聞,那個孩子可是範府唯一的男丁,我以爲以太子妃跟範府曾經鬧出的那些不快,太子妃更希望範府斷子絕孫的纔是。”
原來說的是素紅的兒子。
皎潔的月光下,潘雨露目露憎恨,面如女鬼,說話時更是咬牙切齒。
範清遙無奈地搖了搖頭,瞧着這模樣,定是被範雪凝給折磨得不輕。
“我是不大希望範府好過,但我也絕不會拿無辜的性命做賭注。”不管是範雪凝還是潘雨露,都談不上什麼好人,她們想要怎麼鬥都沒關係,但涉及到旁人,她便不會眼睜睜看着。
那個孩子才一歲大,剛剛學會走路……
潘雨露瞪着眼睛,“難道我的孩子就不是孩子了麼!太子妃若是這麼仁慈善良,爲何不救救我的孩子?我的孩子還沒出生,都沒來得及看一眼這個世界……”
“沒有人貶低過你的孩子,是你自己沒本事保護不了你的孩子,陷害你孩子的人固然可恨,但現在你又跟殺死你孩子的兇手有什麼分別?”範清遙的語氣逐漸冷了下去,語落直接加快了腳步。
跟這樣的人糾纏下去,浪費的只是她的時間。
潘雨露不死心,伸手就想要抓住範清遙的手腕。
範清遙一把甩開潘雨露的手,“若三皇子妃難道希望所有人都知道,你爲了出自己心裏的惡氣,甘願拉着旁人的兒子作陪麼?”
潘雨露,“……”
直接僵在原地,如同被封了死穴。
她當然不敢。
因爲孩子的事情,三皇子雖沒懷疑過她什麼,卻已經很久沒有去她的院子裏過夜了,整夜整夜都往範雪凝那個賤人的院子裏面鑽,真的當她是瞎子聾子?
再是看向已經走遠的範清遙,潘雨露都是要恨死了。
姓範的沒有一個好東西!
範清遙可是沒想到,不過一段時間不見,潘雨露簡直如同換了一個人。
不過想想也是,以範雪凝那種習慣暗戳戳捅刀子的手段,如潘雨露這種從小便嬌生慣養着長大的女子,自是應付不來的。
宮裏面的宮人速度很快,等衆人等到宮門口時,馬車早就是已經準備妥當了。
大多數朝臣本就是坐着自家馬車前來的,如今剛好帶着家眷坐回上自己的馬車。
其他人則是帝后一輛,愉貴妃跟雲月一輛,皇子妃們跟自家的皇子共坐一輛。
範清遙看着六皇子匆匆趕了過來,將韓靖宸交給了六皇子,一直看着六皇子將韓靖宸攙扶進了馬車,才單獨坐在了宮人準備的馬車裏。
到底是沒有大婚,當着衆人的面,無論是範清遙還是百里鳳鳴,都是要避諱的。
隨着前面朝臣的馬車先行駛動,所有的馬車依次離開宮門朝着主街行駛了去。
差不多半個時辰後,馬車纔是緩緩停靠了下來。
正如朝臣們所言,哪怕已是深夜,但街道上的百姓們仍舊還有很多,隨行的侍衛們也是擔心太過矚目引起不必要的注意,便是提前讓宮人停靠了馬車。
衆人下了馬車後,若是想要抵達主街,還需要步行一段的距離。
永昌帝下了馬車,就拉住了甄昔皇后的手。
甄昔皇后,“……”
在宮裏面天天寵愛着你的三妻四妾,出了門倒是知道裝大尾巴狼了?
呸!
不過永昌帝的假惺惺,可是沒有阻撓甄昔皇后賞風景的心情。
自從進宮後,她都是不知自己有多少年沒這麼逛過了,想想也是可笑,以前總是想着進宮,現在卻又是瘋了似的想要出來。
人吶,只有走着走着,才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麼。
愉貴妃看着皇后跟皇上握着的手,雖是心裏窩火,但到底還是冷靜的,壓低聲音跟雲月叮囑着,“這是咱們今日最後一搏,萬萬不能再出任何的差錯了。”
雲月點頭道,“母后放心,早就是已經交代下去了,無論父皇怎麼走,都是會被咱們的人帶到指定的地方。”
愉貴妃想着一會的場面,只能在心裏暗道一聲可惜了。
本來是打算給他的兒子來一個華麗的收尾,如此太子將徹底被踩進塵埃,誰知事情的變故卻遠比她們計劃的還要快,不過好在她還是留了個後手,如此也算是能爲她的兒子挽回一些餘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