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皇子一臉迷茫,是真的啥也不知道。
他甚至都不知道自己啥時候跟太子玩行酒令了。
好在永昌帝並沒有過多的注意他那邊,因爲範清遙在對着皇上叩謝後,又是忽然看向了朝臣的方向盈盈一拜。
永昌帝難免好奇,“太子妃這是做什麼?”
範清遙垂眸道,“其實兒媳並不敢跟父皇開口提及此事,是剛剛在進門前,兒媳聽聞祖父與太子說,做人要顧忌手足親情,便是定下了決心,說起來此事兒媳自是要感謝祖父提醒的。”
範自修,“……”
跟他有什麼關係?
但現在已經輪不到範自修說,跟他有沒有關係了。
畢竟剛剛在殿外的事情,可是不少人有目共睹的。
其他的大臣們想着剛剛範自修找茬太子時的理所應當,都是噁心的想吐。
難怪好端端的挑釁太子,原來根本就是想要刺激太子妃出面保全你自己的孫子,你自己不出力不經風險也就罷了,現在竟還在這裏裝迷糊,裝無辜……
你這個糟老頭子壞的狠啊!
愉貴妃氣得面色發白,恨不得一巴掌呼在範自修的臉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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難爲她最近提攜他這麼多,結果卻是提攜了個白眼狼麼?
如此,範自修不但是要面對大臣們譏諷的眼神,更是還要頂着愉貴妃那要喫人目光,真真可謂是豬八戒照鏡子,裏外不是個人了。
蜷縮在席位上,恨不得原地消失的範自修,只能惡狠狠地看向範清遙。
範清遙毫不避諱的對着範自修相視而笑,淡然自若。
既幫着愉貴妃難爲百里鳳鳴,就要做好被雷劈的準備。
她家的夫君,可不是誰都能踩上一腳的。
絲竹聲再起,大殿內恢復了剛剛的熱鬧。
難得看太子異常順眼的永昌帝,三番五次的舉起酒盞與百里鳳鳴隔空對飲。
六皇子一向是個小透明,根本就不會在意這種事情。
但同樣的事情落在八皇子的眼裏,就很不是那個滋味了。
同樣都是父皇的兒子,以前是三皇兄得寵,現在是太子得寵,爲什麼父皇就是從來沒有正眼看過他一下,難道就是因爲他的母妃身份卑賤?
越想越是鬱悶的八皇子,乾脆趁着衆人不注意的時候,離開了自己的席位。
八皇子妃是看見了八皇子離去的,她也知道八皇子爲何離去,但她卻是坐在自己的席位上沒有動彈的意思。
被皇上偏愛,自是所有人都夢寐以求的。
但做夢之前,首先要看看自己有沒有那個本事纔是真的。
眼看着消失在殿外的八皇子,八皇子妃無聲地嘆了口氣,也不知道她家的憨憨什麼時候才能把這個道理想明白。
大殿內,夜色正濃。
八皇子本就是喝了不少的酒,此刻被冷風這麼一吹,反倒是醉得更厲害了。
遠處走來的幾名宮人,似是在悄悄議論着什麼,根本不用等八皇子走近了聽,陣陣寒風夾雜着那些恭維讚美太子的話,就是傳進了他的耳朵裏。
八皇子就……
更鬧心了。
一路往無人的地方走着,不想走着走着就是走到了宮門前。
剛巧此時,就看見幾名侍衛正是帶着一名陌生的女子往裏面走着。
侍衛們也是沒想到會在這裏遇見八皇子,連忙跪在地上請安,“見過八殿下。”
八皇子皺了皺眉,隨後詢問着,“這是要做什麼去?”
侍衛們如實道,“此人說是太子妃身邊的婢女,有急事稟明太子妃。”
八皇子一聽太子妃三個字,一下子就是又想起了今日被父皇處處照顧的太子,一直壓制在心裏的怒火,再是剋制不住地爆發了出來,“放肆!宮中豈是什麼人都可以隨意走動的?你們到底是怎麼當差的!”
侍衛們被罵的不敢擡頭,跪在地上靜默着。
他們當然也不想給自己找麻煩,但剛剛宮裏面傳出消息,說是太子殿下今日備受皇上重視,他們也是想着不能把太子妃給得罪了,纔是決定通融的。
已是在宮門口等了一個多時辰的凝涵,忙跪在地上磕頭懇求着,“奴婢真的是有要緊的事情稟明太子妃,還請八殿下開恩讓奴婢見一見太子妃吧。”
凝涵是真的着急了,腦袋一下下地往地上砸着。
可如今,無論是怎樣的舉動,都勾不起八皇子半點的同情,“既是太子妃身邊的人,就更應該分得清主次,今日可是父皇親自設的家宴,如今父皇還沒有離席,你們家的太子妃又算是個什麼東西!”
凝涵還想解釋着,“可,可是……”
奈何八皇子早已沒有了任何的耐心,看着那些侍衛怒斥着,“你們還等什麼!趕緊將人攆出去!若是掃了父皇的興,你們的腦袋都得搬家!”
侍衛們聽着這話哪裏還敢耽擱,匆匆起身拽着凝涵就往外走。
凝涵看着好不容易走進來的宮門,再是離自己越來越遠,急的眼淚都是流出來了,“八殿下奴婢求求您通融一下吧,奴婢真的是有要緊的事情啊……”
八皇子看着凝涵那無助又驚慌的樣子,燃燒着怒火的心總算是舒坦了不少,“等到宴席散了,太子妃就出來了,你若是着急就好好地在外面等着吧。”
語落,頭也不回的大步離去。
凝涵看着八皇子愈發走遠的背影,無助地坐在地上流着眼淚。
此時的宴席殿內,仍舊燈火通明着。
又是一波的宮人進入了殿中,爲在坐的主子們斟茶添酒。
百里鳳鳴原本就沒想喝太多的酒,見宮人又是要倒酒,便伸手阻止了。
那宮人也沒有強求,只是在拿起酒罈的同時,快速的在桌子上留下了幾個字。
百里鳳鳴看着漸漸幹退的字跡,不覺皺了皺眉。
剛巧此時,範自修起身道,“往年年關不光是宮裏面熱鬧得很,就連宮裏面也是熱鬧非凡,微臣更是聽聞,今年年關當晚,百姓們都會在街上慶祝。”
其他的大臣聽着這話,也是有不少附和的,“範大人這話說的倒是不假,我更是聽說今兒個晚上還要游龍燈,乃是百姓們自發舉起飛龍形狀的長燈,表明着對皇上的敬仰和敬畏。”
“雖說再是過不久就要放煙火了,可煙火哪年都是能看見的,游龍燈卻不見得年年都有,況且就算是在外面,也是能夠看得見宮裏面放的煙火的。”
隨着範自修的提議,大殿內隨之附和的人越來越多。
永昌帝不覺放下了手中的酒盞,很明顯是聽得有些動心了。
範清遙坐在一旁冷眼旁觀着。
若是沒有上一世,範清遙只怕也會信以爲真。
但經歷過上一世,範清遙很清楚,如今幫忙附和的人都是三皇子暗中的臣子。
而如今這幫人賣力煽動的目的,怕也只有一個……
想要爲百里榮澤在皇上的面前刷好感。
雖範清遙不知百里榮澤究竟在暗中準備了什麼博取皇上的開心,但範清遙知道無論如何,都是不能讓皇上出宮的。
只是朝臣說話,以範清遙的身份是不好開口的。
不過範清遙也不擔心,如此明顯的伎倆,義父和外祖父又怎麼會看不出來?
和碩郡王跟花耀庭,自是看出倪端了,也早就在心裏想要了拒絕的說辭,只是就在他們正想起身開口的時候,另外一道身影,卻是先行站了起來。
“既是百姓們自發準備,兒臣倒是覺得父皇可以親眼看看。”
此言一出,花耀庭跟和碩郡王都是一愣。
看着那站起出人羣的人,二人明顯都是一臉的不敢置信。
就連範清遙也是愣住了。
百里鳳鳴?
爲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