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御書房的事情雖原因被皇上給壓了下來,但結果大家還是有目共睹的。
明明太子跟三皇子都是在御書房裏的,結果三皇子卻是被關回府裏禁閉了?
再是看看太子,直接就是被皇上給提前叫到了宴席殿。
朝堂上那些大臣的鼻子比狗還靈,怎麼會聞不出什麼。
幾乎是在太子抵達宴席殿的同時,就是成了衆星捧月的焦點。
“聽聞此番五皇子前往溯北賑災,都是太子殿下的提議,不得不說,還是太子殿下的推薦太過周全。”
“太子殿下英明,這一點可是隨了年輕時的皇上啊。”
“要我說,太子殿下從小時便是最像皇上的一位。”
宴席殿的門前,無不是充斥着虛僞的恭維聲。
忽然,一道極其不和諧的聲音,就是響起在了人羣之中,“聽聞大皇子自從被貶爲庶民後,過的可是步步艱辛,世人都知皇上仁慈寬宏,從這點上看,太子殿下似還是跟皇上不大相像啊。”
此話一出,所有人臉上的笑容都跟着僵了下去。
然後,就看見範自修不緊不慢地笑着走出了人羣。
衆人看着範自修,說不鬧心是假的。
很明顯,範自修根本就是爲了難爲太子而來的。
可你難爲就難爲唄,作甚非要當着我們的面說這樣的話,這還讓我們如何恭維如何往下接?再說了,當初大皇子爲啥被貶你心裏就沒點逼數了?現在你倒是裝好人的跑到太子面前裝好人,以前你將你親孫女兒攆出家門的時候,我們咋沒見你有半點的同情心?
如今倒是賣弄起以德報怨來了……
啊呸!
不過想是這麼想,但話卻不能這麼說。
不管大皇子如何造孽,那都是皇子龍孫,這話說軟了,只怕是要顯得太子沒有氣勢,但若是說硬了,估摸着就要有人說太子冷血無情不顧及手足了。
面對如此砸場子的範自修,就連遠處的韓靖宸都是忍不住道,“清遙,你的這位祖父還真的是……挺討厭的。”
範清遙跟着冷笑了一聲,她的這位祖父,似乎就沒有不討厭的時候。
原本還熱鬧的宴席殿門,忽然就是安靜了下來。
所有人都打量着太子的臉色,是不是尷尬的扯着脣角。
百里鳳鳴施施然地看了範自修一眼,“聽聞範府最近也不是很太平,範大人與其有空關心旁人的事情,倒是不如多在自家的事情上花些心思。”
原本還奸笑連連的範自修,瞬間就是失去了笑容。
三皇子府邸的事情,在場的大臣們都是有所耳聞的,但礙於此事被皇上出手給壓了下來,衆人倒是也就不怎麼關注了。
如今被太子殿下這樣輕飄飄的給提起來,衆人忽然就是想起來,對啊,聽聞範府的那個孩子現在還在關在皇宮裏面呢,話說那孩子可是你範自修的親孫子吧,放着自己的親孫子不關心,反倒是關心其他人手足的關係……
範大人,您是不是有病啊?!
範自修老臉發黑,“此事皇上自有定奪,無需太子殿下費心。”
百里鳳鳴淡淡一笑,“己所不欲,勿施於人,原來這個道理範大人竟是不懂的。”
範自修,“……”
話都是說成這樣了,若範自修還死咬着大皇子的事情,就是明擺着死纏爛打了。
衆人看着範自修那張黑如鍋底灰的老臉,憋笑憋得脣角直抽。
正是站在臺階下的韓靖宸,就這麼看着太子殿下轉身離去,袍擺飛揚的樣子,都是看的好一陣的心潮盪漾,“以前竟是沒發現太子殿下如此厲害。”
範清遙瞧着某人花癡的樣子,無奈提醒着,“當心臺階。”
韓靖宸相信範清遙是絕對不會看着她摔倒的,眼看着太子的背影馬上就要消失在殿前了,又是趕緊瞄了幾眼,“同樣是皇子,怎得我家那個就是跟太子差這麼多?”
範清遙嘆了口氣,“六皇子也不差的。”
韓靖宸跟着嘆了口氣,“算了吧……”
正是跟其他皇子從遠處走來的六皇子聽着這話,差點沒絆倒在地。
範清遙攙扶着韓靖宸走上最後一層的臺階時,範自修仍舊還站在殿門前。
四目相對,範清遙連多一秒的停留都沒有,便是繼續拉着韓靖宸進了宴席殿。
結果好巧不巧的,這一幕就是又被門口的其他大臣們給瞧見了。
再是朝着範自修看去的時候,衆人的眼中都是增添了幾分同情之色。
衆叛親離這個詞兒誰都是不陌生,但真的能夠做到孫子不親,孫女兒不待見的,放眼整個主城,範大人您都是頭一份兒啊。
範自修,“……”
該死的孽障,竟敢視他爲空氣!
空氣?
範清遙可沒打算如此便宜了範自修。
範自修能夠參加今晚的家宴,就證明這段時間依仗着愉貴妃爬的很快,但不管他爬的有多快,範清遙都是不可能給他在自己面前蹦躂的機會。
隨着時間將近,愉貴妃和雲月也是抵達了大殿。
不多時,皇上跟皇后也是雙雙落座在了主位上。
到底是年關的家宴,宮人們精心準備的節目應接不暇。
皇子妃們跟範清遙湊坐在一起,時不時閒聊幾句,難得的和諧。
唯獨潘雨露從始至終都沉默着,不是她不想笑,而是一看見對面的皇子們都是整齊而坐,再是想着被關禁閉的三皇子,她就是什麼心情都沒有了。
其實不單單是潘雨露,三皇子一黨的大臣們也都是沉默寡言的厲害着。
尤其在面對站隊其他皇子大臣們的目光,都是羞愧的恨不得找個地縫鑽一鑽。
好在永昌帝似真的開心,一整個宴席上臉上的笑容就是沒斷過。
範清遙一直都在暗中觀察着永昌帝,眼看着宴席快要接近高潮,永昌帝酒過三巡,她忽然就是伸手撞向了桌面上的酒盞。
“咔嚓!”一聲的脆響,可是把大殿內的衆人給唬了一跳。
範清遙連忙起身告罪,“是兒媳的疏忽,還請父皇責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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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昌帝自是不可能因爲一個酒盞責怪什麼,瞧着範清遙面色發白,皺着眉問,“太子妃可是哪裏不舒服?”
範清遙聽着這話,直接就是跪在了地上,“父皇英明,年關之夜,兒媳忽然想到了許久未曾謀面的弟弟,心裏有幾分擔憂,兒媳知道弟弟在宮裏面定是不會喫苦,可他到底不過是個一歲大的孩子,只怕是他不懂規矩,擾了父皇的清淨,兒媳在這裏爲弟弟跟父皇請罪。”
這一番言辭,說的異常直白。
不過也正是沒有太多的修飾,才反而顯得更加真誠。
永昌帝恍惚了一下,若非不是範清遙提起,他都是要忘記那個孩子了。
一直默不作聲的潘雨露,忽然就是捏緊了手中的帕子。
範清遙這是要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