範清遙聽這話,直接就是看向了一旁的百里榮澤。
御書房裏一共就這麼幾個人,出了百里榮澤還能有誰?
百里榮澤似是察覺到了範清遙的目光,但他看向的卻是百里鳳鳴,“太子既是幫父皇辦事,怎能如此粗心?”
永昌帝捏着一雙拳頭,盯視着的則是範清遙。
當初他之所以找人給範清遙替罪,爲的就是在交易時,讓範清遙分辨真假。
可如今卻有人告訴他還是假的?
如此,永昌帝怎能不懷疑百里鳳鳴的居心!
範清遙自然感受的到皇上的猜忌。
但百里榮澤既是來打假的,自就是要有證據的。
這個時候與其主動解釋什麼,倒不如先打探清楚百里榮澤底細。
“我竟是不知,三殿下何時懂醫術了?”範清遙不輕不重地詢問着。
“在醫術上,就是宮裏面的太醫都是不敢跟太子妃相提並論的,我又哪裏有那個資格,是雲月回到月愉宮的時候,跟母妃說起了此事。”百里榮澤滿臉歉意和謙虛的樣子,真可謂是無辜到讓人不忍心怪罪。
可偏偏就是這句話,將範清遙給推上了風口浪尖。
陶家醫女的醫術,乃是各國聞名。
範清遙更是小小年紀時,便是得到了皇上的稱讚。
如今竟是在範清遙的眼皮子底下鬧出了假貨,如何能不讓人懷疑?
永昌帝的臉色愈發陰沉,“太子妃,此事你還有何話說?”
範清遙知道,皇上已經在懷疑,這是她跟百里鳳鳴設的局,目的就是爲了讓皇上將她從大理寺裏面撈出來。
可若單單只是如此還好,當初範清遙正是用這個理由,讓永昌帝派人將百里鳳鳴從行宮給接回了皇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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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此事證明是假的,那麼等待範清遙和百里鳳鳴的,就算不是死罪,只怕也是再無翻身的可能!
永昌帝手背青筋暴起,明顯已是快要剋制不住內心的怒火。
百里鳳鳴忽不經心道,“雲月學醫不過一年有餘,沒想到竟精湛到如此地步了。”
永昌帝的目光,閃爍了一下,半晌,看向門口的白荼道,“將雲月叫過來。”
百里榮澤眸色一暗淡,知道父皇這是懷疑了雲月的醫術。
畢竟從任何人的角度來看,雲月的醫術是不比範清遙的。
既範清遙沒認出是假的,雲月又是如何看出倪端的?
皇上自是需要一個滿意的答案的。
況且,打心裏面講,永昌帝期待了如此之久,自希望面前的東西是真的。
很快,雲月就是進了御書房。
不過她沒有先去檢查那兩隻動物的真假,而是走到範清遙的面前道,“我真不是有意要說出來的,可欺君是大罪,我只是希望太子妃不要一錯再錯,若是有什麼難言之隱,完全可以跟父皇明說,犯不着如此啊!”
東西還是沒看呢,就是先把欺君之罪扣在了範清遙的腦袋上。
這個帽子,範清遙自然是不能接的,“冰荒雪原離西涼甚遠,就算雲月公主所在的藥師閣,也是距離冰荒雪原有一年的路程,就算雲月公主真的偶然抵達了那裏,想要見到傳聞中的奇珍異獸,機率也應該很渺茫纔是。”
永昌帝思量着,倒也覺得範清遙說的有道理。
如果奇珍異獸真的那麼容易見到,這世上的人豈不是都要長生不老了?
雲月公主眉眼一轉,這次不得不看向皇上道,“兒臣也是偶然聽聞師兄說過,奇珍異獸的樣貌特徵,若父皇不信兒臣,兒臣懇請父皇准許兒臣的師兄過來面聖。”
永昌帝一驚,“你說藥師閣的人,就在宮中?”
雲月點了點頭,“說來也是巧了,師兄今日正好進宮拜見母妃。”
藥師閣,可算得上是學醫人的最高學府。
想要進入那裏的人數不勝數,可最後能被招收的卻寥寥無幾。
永昌帝本就對醫術造詣高的人着重賞識,如今聽着這話,自是准許了雲月的請求。
雲月得了准許,忙讓人傳話回月愉宮,讓母妃派人去請自己的師兄。
很快,雲月的師兄就是被帶進了御書房。
來人二十五六的年紀,一身長衫儒雅飄逸。
“草民楚玉之,叩見皇上!”
永昌帝打量着面前的長衫男子,確實頗有仙風道骨之氣,“聽聞雲月說,你曾經見過冰荒雪原的奇珍異獸?”
楚玉之跪在地上,一字一頓,“確實是曾親眼所見,故記憶猶新。”
永昌帝聽聞也不再賣官司,示意白荼將面前的箱子送去楚玉之的面前。
楚玉之起身,看着被白荼捧至面前的箱子,仔細辨別打量着。
御書房內,氣氛漸漸緊張且凝固。
似都在等着楚玉之的答案。
範清遙看着百里榮澤和雲月那故作緊張的樣子,心裏就是好笑的很。
其實,這個答案已經很明顯了吧。
如果真能從楚玉之的口中說出是真的,百里榮澤和雲月又何必費心費力的折騰?
所以,範清遙幾乎不用等楚玉之開口,就已經知道答案了。
可一路走到御前,都是皇上的人,明的暗的處處都是。
就算是雲月和百里榮澤想要找人掉包,只怕也是難以下手。
而且範清遙抵達鳳儀宮後,特意在那箱子上撒了一把藥粉。
別人看不出,但範清遙卻是看得仔細。
在箱子明鎖的周圍,並沒有被打開的痕跡。
也就是說,從鳳儀宮到御書房,皇上是第一個打開的。
但云月既是找人來作證這是假貨,就一定是有確鑿的證據纔是……
如此只能說明,這箱子裏的屍體,從一開始就是假的!
也就是說,軫夷國攝政王從一開始就是在幫着百里榮澤陷害百里鳳鳴!
再是仔細一想,雲月回宮的時間,正是範清遙第一次跟軫夷國攝政王后。
原來,打從一開始,就算計着在這裏等着她呢!
一直觀察着屍體的楚玉之緩緩擡起頭,看向皇上道,“當初我見到的是活生生的,所以也不太確定它們死後的模樣,不過有一點可以肯定,冰荒雪原上的奇珍異獸因特殊的環境,從小便生得兩顆心臟,若這兩具屍體內並非兩顆心臟,那就足以說明它們是冒充的。”
永昌帝看着擺回到面前的箱子,沉默地對身邊的白荼伸了手。
白荼哪怕是心裏再是不願,面上卻還是走了出去,從侍衛的手中要來了匕首。
永昌帝再是看了看箱子裏的屍體,忽然握緊手裏的匕首,就是朝着那屍體的腹部豁了去。
這一刻,所有人都在看着那箱子。
站在皇上身邊的白荼,更是手心都捏出了汗。
結果下一秒,白荼的臉色就是白了下去。
緊接着,永昌帝再是忍不住暴怒一聲,起身將面前的箱子朝着範清遙的方向砸了去,“混賬!這就是朕信任你們的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