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西掩蓋着緊張的情緒,故作平靜的說完,然後貼着牆邊的花圃圍欄往側面移動。
剛走了幾步,薄景言只跨了一步,便擋住她的去路。
“你很着急和我離婚?”
頭頂飄來薄景言磁性嗓音。
這個問題讓蘇西覺得可笑至極。
是誰提出的離婚?又是誰着急到派人把離婚協議送到醫院?
但蘇西已經不想與他糾纏了。
她平靜回答:
“嗯,很着急。尊貴的薄總,可以讓開了嗎?”
薄景言眉頭蹙起,大手忽然抓住她的手臂:
“你以前就這麼伶牙俐齒、咄咄逼人對不對?一直故意在我爺爺和我面前裝溫柔、裝賢惠。”
蘇西掙扎着,但他的手,不鬆不緊的扣着她的手臂,她怎麼都掙脫不開。
蘇西有點無語,他從來不會思考自己存在哪些問題嗎?
也是,自從她嫁給他,周美蘭時不時就想盡方法借用她的身份,從薄景言那裏討好處。
任誰看,這討要的過程,她都逃脫不了什麼干係。
但這話,還是讓蘇西渾身不舒服,她緩緩仰起小臉,嘴角還勾着一絲嘲諷的笑意:
“對啊,現在看清我了嗎?所以,趕緊把證辦了,對大家都好。”
蘇西剛說完,薄景言原本扣着她手臂的手,抓的更緊了。
“好一個大家,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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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西皺了皺眉,他這語氣、神情怎麼突然怪怪的?話裏似乎還有話。
但蘇西已經不想和他拉扯這些了,和他一起矇騙爺爺沒有問題,手續該辦還是去辦。
她再也不想去過那種被拿捏、被服從的日子。
“你抓疼我了。”
蘇西被他抓的有點痛,不由自主地開口。
薄景言聞聲,稍微放鬆了一點力度,接着,放開了她。
“事情就這麼定了,等爺爺病情完全穩定下來,再去辦手續。”
薄景言說完,擡腳便往主樓走去。
蘇西緊步跟上,不解的說:
“我都已經說了,會配合你,會顧及爺爺的身體。跟辦手續沒有衝突,爲什麼不辦了?不是你着急要離婚的嗎?急到讓安馳追到醫院裏讓我簽字。怎麼?說不辦就不辦了,你以爲你是古代皇帝?”
走在前面的薄景言突然頓住腳步,讓疾步的蘇西猝不及防的撞上他堅實的後背。
蘇西揉了揉額頭,立刻後退兩步,等他回話。
薄景言挺拔的身軀緩緩轉向她,俯視她。
蘇西被他意味不明的神色盯的心裏有些發毛,但臉上依舊滿是倔強。
兩人就這麼僵持了數秒,她以爲他會辯駁什麼,結果,他直接拉住她的手往主樓走去。
“放開我!”
蘇西大聲喊着,但他就像沒聽見一樣,把她的手握的更緊了,腳步也跟着快了起來。
蘇西一直被他這樣拉着進了主樓大廳,才被他放開。
廳內,數名傭人見他們進來,都畢恭畢敬的問好。
蘇西瞥見不遠處的長條桌上佈置的滿滿當當,還有燭臺、鮮花。
燭光晚餐?
他這是在跟她炫耀嗎?炫耀他爲那個女人準備的驚喜?
蘇西的胸口似乎被什麼撞了一下,她也不懂自己爲什麼這麼不爭氣。
“我先回去了。”
說着,蘇西面無表情的轉身便走。
薄景言冰冷的聲音從她身後傳來:
“你是有多討厭我?”
蘇西頓住腳步,但卻沒有回頭。
他又在說奇怪的話,而且還是當着那麼多傭人的面?
她與他之間,究竟是誰討厭誰?
蘇西再次擡起腳步往外走。
正當她即將踏出門檻時,手臂陡然被拉住。
蘇西轉過身,視線停留在自己手臂上的那隻大手上:
“你究竟是想幹嘛?”
蘇西不冷不熱地開口。
薄景言學着她的語氣:
“天黑了,在這裏喫晚飯。”
蘇西眸光又不由自主地瞥了一眼那邊的餐桌,很快又收回視線:
“薄大總裁,你很閒?還是你約的女人來不了,剛好讓我喫個‘剩’餐?”
蘇西說這話的時候,嘴角帶着一抹嘲諷的笑意。
無論如何,她也不相信這頓飯是特意爲她準備的。
畢竟,自認識以來,他從沒有帶她去任何地方喫過飯。
就連陪她在家喫飯的次數都少的可憐。
試問,這樣一個老公,又怎會在提出離婚以後,還給她搞什麼燭光晚餐?
“喫個便飯,就當是爲了慶祝爺爺醒來。”
薄景言依然是剛纔的語氣,似乎並沒有因爲她言辭犀利而生氣。
但蘇西更加不解了,他爲什麼拉着她一起慶祝?
總之,今天他的行爲、說話都怪異的很。
就算這豐盛的晚餐是他安排的,兩人喫起來也是無盡的尷尬。
這樣想着,蘇西已經掙開他,擡腳繼續往外走。
不知道是門口臺階剮蹭到,還是她的鞋質量太差。
在蘇西低頭的剎那間,她竟然看到自己的鞋底開膠了,張大的口像極了飢餓的孩子。
蘇西的臉頰一陣滾燙,迅速落腳掩蓋起來,然後小步朝前移動。
但這一幕,早已落入薄景言的眼中。
他盯着她的腳數秒鐘之後,視線由腳緩緩往她身上移動。
普普通通的棉布裙,素白的T恤,簡單的馬尾。
連包也是看起來極爲便宜的帆布包。
全身上下沒有一件首飾。
薄景言眉頭緊蹙。
是他以前給的銀行卡不夠刷?
還是故意扮演貧苦給自己看?
這一身裝扮跟她進薄家門之前一樣的寒酸。
薄景言不悅的跨出步伐,擋住她的去路。
下一秒,直接彎腰橫抱起她,朝餐廳走去。
而蘇西,對身體突如其來的懸空還未作出反抗,人已經被他抱到了餐桌邊。
守在餐桌邊的傭人小心翼翼的上前擺放好刀叉碗碟。
蘇西坐着沒動,眸光淡淡的掃視薄景言,他已經泰然自若的坐到了她對面。
蘇西不明白他爲什麼非要和她喫這頓飯不可。
或許,他還有什麼需要她犧牲的?
所以才搞這個燭光晚餐討好她?
他還以爲像從前,給她一點好臉色,她就立刻喜笑顏開?
待傭人全都離開時,頭頂的大燈也被關上了。
昏暗的燈光下,對面的薄景言輕輕解開袖口,露出青筋明顯的手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