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人上了同一輛馬車，原本屬於風月的位置已經被秦素素佔去，她跟在兩人身後，真成了他們的丫鬟。
風月捏着手中的帕子，力氣大的能將它捏碎。
她的心已經痛到麻木，十幾年的感情都比不過一個剛來的女人，風月爲自己心寒，她這些年開心的是什麼呢，都是幻想罷了。
趙琪根本沒將她當成心上的人，自己與他不過是個可有可無的玩物，有了新的人，她這個舊人就活該被拋到一邊。
風月看着座位上親得纏綿的兩人，微微垂下眼睛只做不見。
還好她的心尚屬於自己，既然別人不要，那收回來就好了。
趙琪捏着秦素素的手一頓，擡頭朝風月處看了一眼，總覺得今日自己這個丫鬟安靜的過分。
他將手從秦素素身上抽回來，關切的問了風月一句。
“月兒可是有哪裏不舒服？若是不舒服，今日就不去廟裏了，爺讓大夫給你看看。”
到底是跟了他十年的女人，趙琪還沒有那麼冷血。
風月的心漸漸暖和過來，她擡頭，嘴邊的笑溫婉，“爺不用擔心月兒，估摸是昨晚睡得不好，這會兒有些不精神。”
“哦？睡得不好？月兒以前可是很快就能入睡，難道是爺不在了，你想爺了？”
趙琪看她確實無礙，還開起了玩笑。
然而他的這些話就是往風月心口上戳，她手攥緊衣襟，努力平緩着心口的疼。
“爺莫要打趣月兒。”
“噗嗤！”
秦素素倚在趙琪身上，看着主僕兩人調情，她扣着精緻的指甲，心裏卻帶着酸味。
秦素素指甲戳了戳趙琪的胸口，這幅嬌縱的模樣趙琪也不惱，伸手捉住她的手指。
“素素笑什麼？跟爺說說。”
“哼！爺現在眼裏只有風月姐姐，哪裏還能看得見素素。”
她收不回手，就任由趙琪抓着，只是轉頭不看他，一副小女兒的姿態。
然而趙琪就喜歡她這樣，嘴裏心肝兒似的哄着，風月第一次見他這樣溫柔的樣子，就算是在牀上，趙琪也是高高在上的，卑微的永遠只有自己，她嫉妒秦素素，同時又羨慕她。
這個女人能勾引那麼多男人，讓所有男人都對她死心塌地，也算是本事。
現在趙琪也成了她的裙下之臣。
風月頭微微低下，嘴角扯出一抹苦澀，就算是嫉妒又如何，她學不會秦素素的嬌縱，也沒有底氣學。
她的命是趙琪的，從小學會的只有順從。
馬車往城郊駛去，風月收回心，她今日只爲求香，求菩薩保佑她的主子歲歲綿長，終成大業，或許到時候她就可以離開了。
風月前半生都和趙琪綁定在一起，以前她將趙琪當成自己的天，可現在發現，這個天並不願庇佑她，風月就生出了逃離的心思。
外面的世界是什麼樣子的呢，她突然有些嚮往了。
……
“伍月姑姑，還有多久能到啊？”
此時沈家的馬車也剛出了西城，前些日子一直下雪，嚶嚶本來想早點過來上香，但路上的積雪難走，姜妙自然不願意放她出門。
現在天氣終於好了，嚶嚶就在家待不住了。
她這些天夜裏一直睡不好，總是夢見爹爹和韓煜受傷，夢裏是紅色的血光，鮮血滲透在地上，將雪都染紅。
嚶嚶被噩夢驚醒好多次，心裏的慌亂久久未平。
她不敢把噩夢告訴姜妙，只能自己生生忍着，到最後精神不濟，氣色都不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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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妙以爲是嚶嚶性子野，在家悶壞了，天氣剛好就讓伍月陪着她出門。
“還早着呢，娘子再睡一會兒。”
伍月掀開車簾往外看了一眼，這會兒還沒到城門口，離城郊至少還要兩個時辰的路程。
她們今日去上香，晚上是回不來的，所以還要在廟裏住一晚。
不過姜妙跟沈宴清經常會給萬佛寺供香火，萬佛寺有沈家的廂房，嚶嚶在那裏住一晚姜妙也算放心。
“好吧。”
嚶嚶悶悶不樂的點頭，順便打了個哈欠。
還早着呢，她就不着急了，反正着急也沒用不是。
趙家的馬車沈家的馬車擦身而過，剛纔伍月掀開車簾時，正好對面的馬車也被風吹起塊口子，趙琪往外看去，正好看到嚶嚶半邊側顏。
小娘子遺傳了姜妙和沈宴清的優點，容貌精緻又帶着少女的嬌憨，整個人是榮華富貴嬌養出來的貴氣，趙琪一下子就挪不開眼了。
他本以爲秦素素就夠好看了，但哪裏想到這世上還真有仙女一樣的人物。
不愧是京城，隨便出個門都能遇到嬌美娘子。
趙琪心頭火熱，盯着沈家馬車的方向，看是和他同路，他心裏就更肆意了。
看那馬車跟出行人的氣度，這小娘子身世定是不凡，雖然他有不少女人，可沒有一個能做正妻的，趙琪自詡怎麼也是皇親國戚，就算是現在落魄了，但作爲皇家的矜貴不能丟，他的王妃自然要是天之驕女。
剛纔馬車裏的小娘子就不錯。
嚶嚶還不知道自己已經被趙琪惦記上了，她窩在伍月懷裏，睡的很香，然而她剛睡着，夢裏又是沈宴清和韓煜遇難的場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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哭聲、叫聲如身臨其境一般，嚶嚶被噩夢魘住，雙眼流淚，身子不住的發冷打顫。
伍月一開始還沒在意，等她看到嚶嚶臉上的淚，她嚇的趕緊將人叫醒。
“娘子，醒醒！”
嚶嚶做惡夢的事就連身邊的丫鬟婆子都不知道，不然早就傳到姜妙耳中了。
她被伍月推醒，看到身處在馬車上，下意識鬆了一口氣，然後抹了抹臉上的淚。
“娘子可是做噩夢了？”
伍月拿帕子幫她擦乾淨，臉上都是擔憂。
嚶嚶是她看着長大的，她沒有孩子，在她心中嚶嚶就是她的女兒。
嚶嚶表情一滯，然後點了點頭。
“夢到我被壞人追，還好伍月姑姑救了我。”
她沒將夢裏的場景說出來，那些夢太真實了，她真怕是真的發生，可當看到伍月擔心的臉色，她還是將實話嚥了下去。
算了，娘已經足夠擔心爹爹了，她還是不要說出來讓兩人都提心吊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