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爺,雯兒這些天沒少往衙門裏跑,沈大人那是不是已經對雯兒有好感了?”
因着抵押鐲子賒賬的事,方姨娘這心裏的大石頭總是落不下來,生怕事情敗露,蔣雯的名聲壞了。
說是往衙門跑,但蔣雯也只是去了兩三回,多數連門都進不去,只讓蔣川的侍衛把食盒提進去。
上次她往衙門裏送點心,沈宴清雖然沒說什麼,但後面就不讓她進門了。
這些女人的心思他一清二楚,沈宴清心裏只有姜妙一個,他不會背叛她,更不會給其他女人近身的機會。
所以,這些天蔣雯都是徒勞而返,方姨娘都替她發愁。
蔣川自然也是愁的。
沈宴清對他疏遠,有讓梁鐸取而代之的打算,若蔣雯能得了沈宴清的寵愛,他的官位自然也就能保住了。
甚至到那時,他作爲沈宴清半個老丈人,在這瓊州城還不是橫着走。
“你多教她些取悅男人的手段,雯兒長相好,沈宴清不會不喜歡她。”
他說出此話,方姨娘臉上劃過一抹難堪。
在蔣川心裏,她永遠是個以色侍人的物件兒,生出的女兒也該是討好男人。
方姨娘握了握手指,深吸一口氣重新掛上笑容。
“妾知道了。”
爲了她們母女將來的前程,她可以忍。
因着自己的仕途還需要女兒出力,蔣川這些天也有意補償方姨娘,平日裏都宿在她房中。
而且方姨娘溫柔小意,最會伺候人,蔣川也樂得享受。
兩人又是折騰大半夜,等次日他回到外院,就見陳氏身邊的婆子在門口候着。
“夫人有事?”
婆子見他神清氣爽,一臉饜足的表情,眸子裏劃過一抹不忿。
明明夫人溫良持家,身份地位更是比方姨娘不知道高出多少去,可老爺就是像豬油蒙了心一樣,看不到夫人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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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都是薄情寡義之輩,她只是爲自家主子不值。
婆子心中憤憤不平,可面上卻不敢表露出什麼,依然是恭敬的回着他的話。
“夫人給二娘子相看了人家,對方很滿意,能不能定下就看老爺您的意思了。”
能娶到蔣雯,劉元峯自然是一百個滿意。
別看他是個七品官,可若沒有人幫襯,他想要往上升難上加難。
蔣雯雖是庶女,但知州的庶女也比小門小戶的嫡女好。
再說了,蔣雯的才名在瓊州都是數一數二的,少年慕艾,劉元峯早就對這位蔣二娘子心儀了。
蔣川聽到婆子的話,臉倏地就沉了下來。
他已經決定要將蔣雯送給沈宴清做妾,陳氏要給她相看婆家,不就是在拆他的臺嗎?
蔣川送女兒賄賂上峯的事說出去實在是不體面,所以這件事除了方姨娘和蔣雯,其他人都不知道。
蔣川不方便面上說透,只黑着臉讓婆子傳話。
“璇兒還沒嫁人,雯兒作爲妹妹哪有在姐姐前面出嫁的道理,等璇兒的親事定下,再管雯兒的吧!”
夫妻一場,他了解陳氏,兩個女兒就是她的心頭肉,陳氏是絕對不會隨便將蔣璇嫁出去的。
這婆家,還有的挑!
陳氏聽到婆子的回話,氣得把桌上的茶具都摔到地上。
“啪!”
“他這是怕我壞了那母女的好事呢!”
陳氏咬牙恨道,方姨娘母女善鑽營,現在又有蔣川支持,恐怕蔣雯不攀上高枝兒,她們母女誓不罷休。
“夫人,那我們可怎麼辦?”
萬一真讓那母女得償所願,她們的日子就難過了。
“哼!”陳氏冷笑一聲,“她們想也要沈宴清答應,這事孤掌難鳴,想要成事難着呢!”
她等着蔣雯身敗名裂的那天,到時候別說沈宴清,就是劉元峯也看不上她。
“去,讓人回了劉家,就說蔣二娘子目前還不想嫁人。”
她脣角微微勾起,眼中帶了一抹算計。
“但私下你找人悄悄告訴劉元峯,蔣雯不是不想嫁人,只不過是看不上他罷了,這事做的隱祕些,別讓人發現是蔣府的人散播的消息。”
蔣雯既然想攀高枝兒,那她就讓她攀,可哪日摔下來,就別怪她沒讓人接着。
“是。”
婆子見自家主子心中有算計,這才舒服了一些。
西苑那對母女,想跟她主子鬥,還是太嫩了點。
——
沈家。
姜妙坐在院子裏的亭子中,看着幾個小糰子嘰嘰喳喳。
韓煜是最大的一個,以前還很淘氣,自從來了瓊州,被沈宴清拘着讀書練字,也不知道沈宴清跟他說了啥,這孩子突然懂事成熟了許多,平日也不調皮搗蛋了,還很懂得照顧弟弟妹妹。
這會兒他拿了一本字帖,坐在石桌前,一筆一劃的練着字。
嚶嚶趴在他旁邊,小姑娘託着腮,眼睛緊緊盯着他手裏的毛筆。
韓煜被磨了這大半個月,手裏的字已經寫得很不錯,嚶嚶是個顏控,喜歡一切好看的事物,她見韓煜字寫得好,時不時就笑着誇他幾句。
“哥哥,好看。”
她一雙黑葡萄似的大眼睛,望着人時能清楚從裏面看到對方的身影,小韓煜已經不是以前那個臉皮厚的混世魔王,他現在已經知道害羞了。
明明他知道嚶嚶是說他的字寫得好看,可小姑娘盯着他的臉說,韓煜臉皮都紅了。
他低下頭輕咳一聲,極力讓自己變得自然一些。
“那我教妹妹寫字好不好?”
師傅說了,他要對妹妹好,妹妹想要的他都要給她。
小韓煜還不知道沈宴清那是給自己女兒培養夫婿,勢必要將韓煜培養成一個寵妻狂魔。
不過,小韓煜也沒覺得沈宴清的話有什麼不對。
他喜歡嚶嚶,只要她想要的,他都願意給她。
小姑娘點點頭,右手躍躍欲試,一雙大眼睛眨呀眨的望着他。
“我可以嗎?”
“當然可以,我教你!”
小韓煜從座位上起身,讓嚶嚶在石桌前坐下,他站在小姑娘身後,矯正她拿筆的動作,然後帶着她一筆一劃的寫了一個大字。
嚶嚶還是第一次寫字,看着紙上有些歪歪扭扭的字,她眼睛都亮了。
“這是我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