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宴清冷着臉直接起身,沒有再看席間跪倒一片的大臣,他絕不能容忍手下的官員是酒囊飯袋,耽於美色之輩,瓊州的班子還有的整治。
等人離開,蔣川已經出了一身的冷汗,他身邊的大臣戰戰兢兢擡起頭,看了眼門口,然後小心翼翼的問他。
“大人,這沈首輔油鹽不進,這些花娘如此美貌他都不喜,是不是故意給我等臉色看?”
“閉嘴!”
蔣川此時已經反應過來,他這一步算是徹底走錯了。
“將這些花娘都送回去,日後你們都不許再去秦樓楚館!”
“蔣大人?”
眼看着美人被送走,衆人臉上都是不捨,可想到剛纔沈宴清的態度,這點不捨跟自己的前途比起來就不值一提了。
“沈首輔這是什麼意思,他就這麼走了,咱們這些人要怎麼辦?”
剛纔沈宴清雖只指責了蔣川,可他們這些人又怎會不明白,耽於享樂的人還有他們,得罪上峯,還是被皇上重用的上峯,這讓他們如何不慌。
“先回去。”
蔣川心中一樣慌亂,他擦了擦頭上的冷汗,吩咐衆人道。
沈宴清沒直接處置他,說明此事還有轉機。
如今瓊州沈宴清可用之人不多,他不會輕易就將自己給革職的。
這樣想想,蔣川提起的心稍微放了放,帶着親信從府上離開。
幾位花娘被人擡着扔上了馬車,這一路她們沒少被這些粗鄙的下人佔了便宜,若以往她們早就叫嚷起來,憑藉她們等人的美貌,撒撒嬌說幾句軟話就能讓大人們爲她們一擲千金,處置幾個下人完全是輕而易舉的事。
可此時,誰也沒敢說話,全都將委屈默默嚥進肚子裏。
新來的沈大人是個不近女色的,她們的美貌在他那裏沒有一點優勢,甚至還惹怒了沈大人。
這些花娘心中惶惶,只是沈宴清不親近她們還好,若連帶着其他大人那也沒了生意,她們就真的要完了。
雨濃擠在一衆花娘之中,小臉煞白,精心化的妝都已經花了,她咬着嘴脣,指甲緊緊掐在手心中,心中帶着巨大的羞恥和不甘。
“都怪雨濃,一點眼力見兒都沒有,得罪了沈大人,也連累了我們!”
“就是,若當時伺候沈大人的是我,咱們肯定不會被趕出來!”
車子走了一半,寂靜的車廂中突然爆發出吵鬧聲,花娘們平日沒見識過官場之事,多是爲恩客們爭風喫醋,這會兒恐懼加上嫉妒,讓雨濃成爲衆矢之的。
雨濃擡起頭,往常柔媚的眼神變得凌厲,再怎麼說她也是連雨樓的花魁娘子,是春媽媽手中的王牌,這些花娘也只敢抱怨幾句,不敢真的跟她起衝突。
被她瞪了之後,花娘們紛紛低下頭,只敢在心裏抱怨了。
知府縣衙。
姜妙從伍月口中得知前院發生的事,臉上沒了笑模樣。
陳氏本來正陪着她說話呢,見她突然變臉,心頭狠狠一跳。
她又不敢直接問發生了什麼,心中只剩下惶恐。
“時辰已經不早,勞煩蔣夫人爲我接風洗塵,這幾件首飾就當我給幾位娘子的見面禮了。”
姜妙揮了揮手,青蓮端着一個托盤上前,上面放着幾樣金玉的首飾,件件都是珍品,蔣璇等人的眼睛一下子就亮了。
這可是京城的首飾,她們在瓊州根本沒見過,就憑這精美的樣式和精巧的做工,就足以讓瓊州最火的首飾鋪子望塵莫及了。
蔣璇最先站出來,盯着三支金釵左右爲難,不知道挑哪個好,這幾支她都喜歡,甚至連搭配的衣服都想好了。
若這些金釵都是她的,等下次參加宴會,她定是全場最受矚目的小娘子。
想到這些金釵蔣雯那個小賤人也有,她心中就滿是嫌惡。
蔣璇一把將三支金釵都抓起來,肉疼的選了一支最輕的遞給蔣琳,想了想又收了回去。
“你年紀還小,壓不住金玉,這支金釵姐姐先幫你收着。”
蔣琳撇了撇嘴,但她已經習慣了蔣璇的霸道性子,雖然蔣璇長了她十幾歲,可從小就沒有姐姐樣子,蔣琳有氣不敢出,只能氣呼呼鼓着臉看她把金釵拿走。
而蔣雯那支,蔣璇完全沒有表示,直接抓在手中不放了。
蔣雯胸口起伏,氣得眼圈都紅了,她捏了捏手指,鼓起勇氣問道。
“姐姐,哪支金釵是雯兒的?”
“你一個庶女哪裏配得上這樣精貴的首飾,等回去,我把上次在寶珍閣新買的頭面送你,這支金釵我就都留下了。”
“你!”
蔣雯沒想到她竟然會這麼無恥,寶珍閣的頭面又如何,她自己也能買,再好的頭面能跟郡主送的相比嗎?
而且這是郡主送給她們三人的,憑什麼被蔣璇一人獨享。
蔣雯委屈的看了眼姜妙,然而姜妙此時正想着前面發生的事,沒注意到她們之間的事,蔣雯以爲姜妙是看不起她,也和蔣璇一樣,覺得她是庶女,這樣想着,她的手心都被掐出一片印子來。
陳氏尚且還要臉,她沒想到蔣璇在外面竟然這麼不着調,這個女兒被她慣壞了,再加上瓊州中,她在一衆世家貴女中地位是最高的,別人都捧着她,所以也將蔣璇哄得心高氣傲,在榮寧郡主面前都敢肆意妄爲。
半糖言情小說 https://power-veg.com/
陳氏狠狠瞪了蔣璇一眼,從她手中奪過兩支金釵,分別遞給蔣雯和蔣琳,然後臉上變成和善的模樣說道。
“你們姐姐是跟你倆開玩笑呢,郡主親自送的金釵,她怎麼敢獨享,快拿着。”
蔣琳高高興興的接過來,就戴在頭上,搖頭晃腦讓陳氏看。
“孃親好不好看?”
“嗯,好看。”
她年紀還小,確實不適合戴金玉,但小娘子喜歡,陳氏也不會潑她冷水。
蔣雯握着手裏的金釵,完全沒有了之前的高興,這不是貴人賞賜給她的,更像是施捨。
就因爲她是庶女,所以這些人都看不起她。
蔣雯越想心裏越不甘,若她也有好的家世,她又何必在這受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