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柘絲毫沒覺得自己的要求有多無恥,在他看來男人三妻四妾都實屬正常,再說了桑奴已經去世,這個孩子就是他和長公主的,作爲嫡母,長公主有義務教養他。
更重要的是,他和長公主關係冰封多年,若有姜玖在中間調和,說不定能重新緩解。
姜柘內心有個聲音在一直催促他,兜兜轉轉這麼多年,其實他對長公主早就愛慕在心,只不過以前他礙於男人的面子,不想被個女人壓一頭罷了。
但如今趙姨娘小產,桑奴也沒了,姜柘再多的面子都願意放下,他想挽回長公主。
李彪帶着沈家的人在邊關停留了小半個月,等下山的路被清掃出來,他們就都待不住了。
京城還有家人等着他們過年呢,衆人怎麼會願意在這荒涼的邊關待着。
郭昭這幾日沒少跟李彪接觸,他已經快兩年沒回過京城和鎮江府,心中掛念着沈映雪,李彪是沈家的侍衛,自是知道沈映雪的情況,他恨不得將自己的鋪蓋都抱到李彪營帳裏去,跟他促膝長談。
姜柘抱着孩子出現在軍營時,就看到他們兩人一副哥倆好的模樣。
姜柘腳步頓了頓,把前面的人叫住。
“李侍衛!”
李彪正和郭昭說着沈家生意的事呢,沈映雪是個能幹的,不僅將點心鋪子的生意經營的好,還開了好幾家分店,蘇娘子成了其中一家店的掌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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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日有些怯弱的小婦人現在變得精明幹練,身上都像是發着光,讓李彪挪不開眼。
他還跟郭昭說這兩年有不少人想跟沈家結親,沈映雪容貌姣好,即使是再嫁,但憑着沈家如今的地位,那也是有不少的官家子弟願意娶她。
可沈映雪恪守着兩人的婚約,果斷拒絕了求親的人,一心等郭昭回來。
聽到李彪的話,郭昭心裏動容,恨不得立馬回京城去,兩年之期馬上就要到了,剩下的時間他若能再往上升一升,就可以風光迎娶映雪了。
兩人說話間神情興奮,聽到姜柘的話轉身時臉上都還帶着笑意,只不過那笑在看到他懷裏的襁褓時戛然而止。
姜柘身穿盔甲,他身形魁梧,懷中的襁褓顯得格外的小,姜玖第一次出門,軍營中到處是巡邏的士兵,他們手持着兵器發出窸窣的響聲,姜玖的眼神隨着聲音不由得轉動。
李彪知道姜柘的小妾又給他生了個兒子,他家郡主纔是姜府的嫡女,這孩子不過是來搶家產的,李彪當然對這孩子沒有好感,甚至充滿着敵意。
姜柘抱到軍營來,還當着衆人的面叫住他,李彪不知道他是何意,遂抱拳行禮走上前。
營帳外人來人往,不是說話的好地方,姜柘將人帶進營帳,李彪一肚子疑問的跟了進去。
突然沒了兵器碰撞的聲音,姜玖在襁褓裏掙扎了一下,然而他體力微弱,嘴裏哼哼了兩句就安靜下來,姜柘坐在首位,單手抱着他,看了眼吮吸手指的小傢伙,他眼神不自覺柔和。
“你們明日就要離開?”
要不是知道李彪就要走,他也不至於今天就急着趕回來。
李彪點點頭,不知道姜柘爲何這麼問。
“回將軍的話,屬下等人的東西已經收拾好,明日一早就準備啓程。”
“嗯。”姜柘點點頭,抱着襁褓的手輕輕點了點。
“這個孩子沒了娘,本將公務繁忙顧及不了他,所以打算讓你帶回京城交給長公主。”
“啥?”
李彪驚得一屁股從椅子上站起來,他沒聽錯吧,姜駙馬要把小妾生的孩子交給他們長公主教養,這是把他們長公主當成啥了,慈善堂的大善人嗎?
“長公主是他的嫡母,本就有教養的責任,本將不強求將他記在琳琅名下,只要能在她身邊平安長大即可,姜府血脈稀少,姜玖長大後也能給榮寧做個伴.……”
李彪聽着他道貌岸然的話,差點氣笑,他雖然纔來沈家三四年,可姜柘和長公主的事也算一清二楚,這個姜駙馬冷落了長公主十幾年,也從未找過榮寧郡主,在長公主和姜妙眼中,他早就已經是死人般的存在。
李彪不懂,他是怎麼有臉說出這樣的話來?
李彪性子憨直,情緒都表達在臉上,姜柘看出他臉上的情緒,心中也有些窘迫,可他知道長公主面冷心軟,姜玖去了京城,長公主絕不會放任他不管。
再說,他生母已經死了,以後長成什麼樣還不是看長公主如何教,他將姜玖送回京城,也是爲了讓長公主多個養老送終的兒子。
“他的東西,本將已經讓下人收拾好,這一路辛苦李侍衛照顧他了。”
姜柘派了奶孃和楊大嫂跟着他,姜玖雖然身體虛弱,但運氣還不錯,自從生下來之後,胎毒就從未發作過,只要能安安穩穩抵達京城,說不定日後就能找到解救之法。
李彪還是第一次見到姜柘的無恥,他都沒想着接手,就被強買強賣,軍令如山,姜柘的話他還不能違抗。
等出發時,他身後就多了一輛馬車,楊大嫂帶着奶孃抱着孩子坐在馬車裏,小姜玖還在睡夢中,不知道自己的命運已經發生了翻天覆地的改變。
李彪騎馬走在前頭,他面色蒼白心如死灰,這孩子就是個燙手山芋,他將姜玖帶回京城,又該怎麼跟主子交代?
姜柘這個無恥之徒,就不配做駙馬,他現在就盼着長公主跟他和離,把孩子還回去!
西夏,一處不起眼的宅院裏,突然傳來一陣悽慘的叫聲。
牀上的女人睜開眼,額頭浸滿了冷汗,她再次從噩夢中驚醒,下意識的就去摸身邊的位置,嘴裏還喃喃自語。
“孩子,我的孩子呢.……”
女人臉色蒼白如紙,身上被換成西夏的服飾,火紅色的長裙襯得她容貌嬌豔,手腕處的蝴蝶印記已經沒了痕跡,變成白皙的皮膚。
桑奴在這個院子待了快三個月,她不知道自己爲何會死而復生,更不知道是誰救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