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越的頭猛地擡起來,主子這是懷疑有人故意害死桑主子?
他喉嚨乾澀,半天才發出聲音。
“屬下問了桑主子的丫鬟,當時是桑主子提出去院子裏逛逛,花園的臘梅盛開,桑主子好奇被吸引過去,誰知道突然從假山中竄出來一隻貓,正好嚇了她一跳.……”
姜越也曾懷疑過會不會是這隻貓的問題,但姜府中時不時有野貓出沒,出現在院子裏並不稀奇。
“那隻貓的下落呢?”
就算是野貓也該找到它纔對,如果不是他過問,姜越恐怕還會繼續瞞着。
桑奴是去世了,但想害她的人也得抓住纔行。
姜越心中膽怯,吞嚥了幾下口水,然後伏在地上認錯。
“屬下這就讓人去查。”
這事本該桑奴出事後就去查,然而遇到她毒發身亡,姜越想着人死如燈滅,就算沒有這隻貓,或許她也活不下來,再加上死後桑奴的屍體又被人偷走,姜越的人都去找棺材,更顧不上查貓的事。
誰知主子會怪罪下來呢。
姜越現在只有後悔,他若機靈謹慎些,或許就不用遇見這麼多事了。
“趙姨娘那邊如何?”
姜柘倏然開口,他微微斂着眸子,一雙眸子暗沉如墨,聲音低沉讓人辨不清情緒。
話題突然轉到趙姨娘這邊,姜越不知他是想問什麼。
“桑主子生產時趙姨娘過來看了一會兒,後來桑主子毒發身亡,姨娘體力不支回了內院休息。”
桑奴的事趙姨娘最有嫌疑,可這話姜越不能說。
沒了桑主子,後院只有趙姨娘一個女主人,姜越就是不喜她,也不敢得罪。
“知道了,貓的事儘管查清。”
“是。”
姜柘閉了閉眼,這外院中處處都是桑奴的影子,天色已經暗下來,外面燈光影影綽綽,呼呼的風聲攪得人心亂,孩子微弱的哭聲隨着風傳到他耳中。
姜柘握着椅子的手猛地收緊,在上面留下幾個淺淺的指印。
那個會嬌滴滴叫他將軍的女人,沒了。
姜柘眼眶有些熱,隱在黑暗中,他嘴角勾起一抹悲涼的笑。
內院後牆,一個黑色的影子趁着夜色悄悄潛進來。
他手中拿了把鐵鍬,腳在雪地中踩了踩,看到新掩埋的痕跡他眼中一亮,幾下就將腳下的土挖開。
裏面藏着的不就是那隻白貓的屍體?
黑衣人眼中閃過一抹精光,彎腰將白貓提起來,他撣了撣上面的土,貓的脖子上一道淤青,兩隻藍色的眼睛睜着,在黑暗中詭異又瘮人。
“也夠心狠的,可惜了這麼乖巧的貓。”
黑衣人嘖了一聲,將懷中的一隻耳墜拿出來,掰開白貓的爪子塞了進去,做好一切他就又重新將貓埋進去,翻牆離開。
若趙姨娘在,定會發現那隻耳墜正是她常戴的那隻。
桑奴死了,這府中最高興的莫過於趙姨娘。
她已經聽到姜柘回來,趙姨娘知道這會兒他定是在處理桑奴的事,反正那賤人已經毒發身亡,她不用再跟人爭寵。
更別說她肚子裏懷着姜柘的孩子,不好去外院沾染晦氣。
趙姨娘被丫鬟伺候着喝了一碗燕窩,愜意的窩在貴妃榻上,閉着眼睛聽着小丫鬟唱曲兒。
這小丫鬟生了一把好嗓子,跟個百靈鳥似的,一首江南小曲被她唱的婉轉動聽。
姜柘過來就看到這幅場面,桑奴剛去世,她卻在這享受,男人的臉色黑沉,腳步聲不自覺加重。
趙姨娘被驚醒,睜開眼睛就看到面前男人的黑臉,她心中一驚,但很快臉上就掛上一副溫婉的笑。
“相公回來啦,嬤嬤快送壺熱茶來。”
她連忙起身,親自扶着姜柘坐下。
“軍營戰亂,妾身一直爲你擔驚受怕,相公平安回來,妾身可算是能放心了。”
說着她還拿起帕子擦了擦眼角,原本在姜柘眼中最是溫婉賢淑的模樣,此時變得矯揉造作。
姜柘避開她的手,眼中劃過一抹嫌惡。
心中有了隔閡,就再也恢復不到以前的恩愛。
姜柘過來是想看看她的態度,趙姨娘果然還是讓他失望了。
趙姨娘讓人送來的茶水,他碰都沒碰,在趙姨娘的挽留中,姜柘冷着臉回了外院。
人剛走,房中就傳來杯子摔碎的聲音。
“那個賤人都死了,還是不放過我!”
她憑什麼讓姜柘爲她傷懷,不過是個上不的檯面的玩意兒,死了就死了,竟然還敢影響她和姜柘的關係。
趙姨娘氣得臉色漲紅,手心緊緊握着帕子,嬤嬤怕她怒火燒身,連忙將人安撫住。
“主子,那位剛去世,將軍心中有氣也合情合理,反正她對您來說已經沒有威脅,那小賤人生的野種又是個短命的,等您肚子裏的孩子生下來,這府中的一切還不是您和小主子的?”
“嬤嬤說的是,是我着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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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憑她肚子裏的孩子,這姜府女主人的位子比誰都坐得穩。
姜柘在外院吹了會兒冷風,天色已經全部陰沉下來,這些天一直下雪,烏雲密佈,顯然明日又是一個風雪天。
他連桑奴的最後一面都沒見到,姜柘心中悵然若失,去了隔壁廂房看了眼那個孩子。
今日他被哄着吃了些奶水,小臉紅彤彤的,眼角還有未乾的淚痕,小小的嘴巴吮吸着拇指,看上去很是可愛。
姜柘還不知道他眼中帶着笑意,手指猶豫了幾下伸過去戳了戳他的臉蛋,小傢伙皺了皺眉,然後將頭扭了過去。
“呵。”
倒有幾分倔脾氣。
“主子.……”
姜越進來低聲說道,生怕驚擾了襁褓中的孩子。
“說。”
“那隻白貓找到了。”
姜越語氣有些不自然,他也沒想到這隻貓真的跟內院的主子有關係,這說明什麼,說明桑主子的死不是意外。
聽到屬下的話,姜柘猛地回頭。
“去書房。”
他臨走前不忘給小傢伙蓋了被子,屋裏放着炭盆,並不覺冷意,姜柘的心稍微放下來。
書房中,姜越把那隻白貓的屍體呈上來,它旁邊放着的就是一隻珍珠耳墜。
看到那隻耳墜,姜柘眼睛一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