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院很快就收拾出來,只是姜柘拘着桑奴,一直不讓她搬出去。
他白日去軍營處理公務,晚上就回來,兩人在外院過小日子,他連內院的門都不踏足了。
明明就在同一個府裏,趙姨娘愣是半個月沒見到姜柘的面。
“啪!”
桌上擺着滋補的湯粥,青菜用少許油清炒,保持着原本的鮮味,肉是冬日少見的魚蝦,大夫說這種魚肉對胎兒好,姜柘就派了人去河裏鑿冰,不顧天冷將魚捉來。
冬日的魚兒味道鮮的很,但趙姨娘一口也喫不下。
這是姜柘專門讓後廚爲了桑奴的口味準備的,她不過是跟着沾光罷了,曾幾何時,她在這府中的地位竟變成這樣。
趙姨娘不是沒聽到丫鬟婆子們的譏諷,嘲笑她成親十幾年就只生了姜茹一個,卻還要霸着姜柘不放,府裏突然來了個新夫人,極受將軍寵愛,恨不得放到心尖尖上疼,更別說她肚子裏還懷着將軍的孩子,若是生出個兒子來,那可不就是將軍府下一任小主子。
衆人心裏跟明鏡似的,趙姨娘沒了寵愛,連女兒都惹事丟出去,以後是一點後路都沒有,這將軍府遲早是新夫人的。
桑奴受寵,府裏的下人也敬着她,自然就對趙姨娘這邊多有苛待。
趙姨娘哪裏受過這樣的委屈,忍了半個月她已經到了極限,再也不願意忍了。
“嬤嬤,茹兒那邊如何了?”
她送了幾次衣物喫食上去,都被姜茹拒收,趙姨娘心裏又氣又疼,如果姜茹聽話些,她們母女也不至於落到今日的地步。
“娘子還是不收,不過老奴讓丫鬟進去看過,小桃說娘子在寺中一切皆好,除了喫食有些寡淡外,別的倒是沒受委屈。”
“嗯。”
趙姨娘按了按眉頭,胡泉寺自然比不得府裏,她的性子要真是能掰回來也好,到時候嫁個家世顯赫的婆家,有這層關係在,姜柘也能高看她一眼。
趙姨娘自己沒孃家,現在又打起了姜茹婆家的主意,她想扳倒桑奴,光靠自己定是不成的。
“把這些菜都撤下去,讓廚房送個羊肉鍋子來。”
邊關天冷,她就喜歡喫這種暖呼呼的東西,但桑奴懷着孕,聞到羊肉的羶腥味就想吐,姜柘心疼她,府中連羊肉不能有,因着她不能喫,其他人都得陪着喫素纔行。
趙姨娘懷姜茹時也嬌氣,但再嬌氣也沒見姜柘這麼寵過,她心中醋意翻騰,摔了一套瓷器心口才順了些。
後廚沒有羊肉,姨娘又催的急,劉大廚急的團團轉,竟把這件事上報到姜柘哪裏去。
“姨娘想喫羊肉鍋子,你做就行了,這點小事還用跟我說?”
姜柘臉色黑沉,桑奴這些天孕吐的厲害,喫進去的東西全都吐出來,他看着心疼,脾氣不免就急躁了點。
劉大廚一頭的冷汗,看了眼桑奴慌忙低下頭。
“主子之前說不讓買味道重的肉菜,所以廚房裏都沒準備,今日姨娘想喫.……小的要不要去買?”
劉大廚問的戰戰兢兢的,如今府裏傳的沸沸揚揚,趙姨娘已經失寵,他們該巴結新夫人才對,可劉大廚小心謹慎慣了,他也不敢真把趙姨娘給得罪了。
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誰知道哪天她又復寵了呢。
旁邊喫魚的桑奴神情一頓,她放下筷子,臉上都帶着愧疚。
“都是妾身的錯,因着妾身胃口不好竟連累姐姐喫不上飯,將軍,您快讓劉大廚去買吧,姐姐還餓着肚子,妾身最知道餓肚子的苦,不能讓姐姐跟我一樣.……”
她聲音嬌嬌軟軟的,一雙眼睛望着姜柘,臉色因爲孕吐有些蒼白,看上去格外惹人憐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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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柘指腹將她嘴角的魚刺拿掉,眼神倏地望向劉大廚。
“沒有羊肉鍋子還沒有其他菜不成,桑奴是懷孕挑食,她身子又沒問題,不喫羊肉喫魚肉難道還能餓死?”
喜歡一個人時她鬧得再狠都是情趣,然而心偏了,她站在那就已經是礙眼。
趙姨娘如今在姜柘眼中就是那飯粒子、蚊子血,她還沒開始鬧呢,就被冠上作妖的名頭。
趙姨娘聽到外院傳來的數落,一雙眼氣得通紅。
“嬤嬤,在他心中我就是那樣的人?不過是想喫個鍋子就能被他派人來數落,那個小賤人想喫魚他就派人去鑿冰.……”
這樣強烈的對比讓趙姨娘心梗,那個小賤人不過就是仗着年輕還懷着身子,若她什麼都沒有,她倒要看看姜柘還會不會寵她。
嬤嬤見趙姨娘已經瘋魔,心裏一慌,趕緊把她叫醒。
“主子,您別多想,將軍現在是被她勾走魂了,所以才忽視了您,等他膩了自然能想到主子的好來。”
“膩?他什麼時候會膩?”
趙姨娘扭過頭問她,眼中滿是不甘。
她不想虛無縹緲的等,有些東西是自己爭出來的,她的年紀也等不起。
趙姨娘心中閃過一抹殺意,嬤嬤心裏更慌了,生怕她做錯事。
她們已經摺進去一個姜茹,趙姨娘不能再被姜柘怪罪,桑奴風頭正盛,她們撞上去只會傷痕累累、自討苦喫。
“主子您忘了,那小賤人被下了毒,太醫都說她活不了太長時間,而且若是那毒傳給孩子,您說那孽種還能落得下好?”
嬤嬤不想讓她動手,萬一留下把柄,她們主子就完了。
趙姨娘也冷靜下來,“嬤嬤說的是,我不該把自己摺進去,只是光等着我心裏也不舒坦,那個小賤人不過是仗着相公的寵愛罷了,我也可以……”
她語氣越說越輕,但眼裏的光越來越亮。
姜柘心裏不是沒有她的,桑奴回府那天他們可是在牀上纏綿。
趙姨娘暗暗掐了掐指尖,她將口中的涼茶喝了個乾淨,嬤嬤想攔都攔不住。
“主子這是何苦,您喝涼茶肚子會不舒服,本來就沒喫多少東西,萬一再落了病,這可怎麼是好。”
趙姨娘勾脣一笑,“我就是要不舒服。”
她吃了桑奴的孕婦餐,卻半夜發起高燒,趙姨娘不信姜柘會不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