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離京城百里外的鎮江府,一羣流離失所的災民被關在門外,他們衣不蔽體、食不果腹,活人跟屍體聚集在一起,每個人臉上都帶着絕望。
如今城門已經戒嚴,一對官兵手裏拿着弓箭站在城牆上巡邏,看到有想闖入城門的就立馬射殺,快要餓瘋的災民不顧弓箭的鋒利瘋狂地去扒城門。
牆上的官兵眼神輕蔑,雙手拉弓,只聽‘嗖’的一聲,利刃就穿透那人的脖子,鮮血從口中涌出來在身下匯成一股紅色的溪流,慢慢流淌跟黑紅的血跡聚在一起。
那些官兵看着扒門的災民哈哈大笑,看他們的眼神像看螻蟻。
“老二,咱們比試比試,看誰射的準,我這箭術好久沒練都找不到準頭了。”
“好,那邊幾人歸你,這邊的歸我!”
兩人劃分好區域,張弓射箭,不顧災民的求饒,完全將他們當成了活靶子,越來越多的災民倒下,兩人殺到麻木,城門外的屍體堆成堆,滿眼都是奔涌的鮮血。
“哈哈哈,還是大哥厲害,小弟輸了!”
老大射殺了十人,全部是一箭封喉,而他雖然也射殺了九人,但準頭比不上老大,有些只是射傷,根本沒有殺死。
“你也不錯,準頭不是一朝一夕就能練成的,正好這有現成的靶子,下次再有作亂的我都把人留給你。”
老大一臉讚賞的拍拍他的肩膀,指了指門外的災民。
“多謝大哥!”
兩人嘻嘻哈哈說話的聲音洪亮,通過風傳到災民的耳中,本來瑟瑟發抖的衆人直接暴怒了,他們是人不是這些官兵練手的獵物。
本來無家可歸流離失所就足夠讓人絕望,現在連活着都成了奢求,既然怎樣都是死,何不拼一把!
“你們這羣狗官,我要跟你們拼了啊啊啊!”
“不就是要我的命嗎,你來拿啊!”
那兩個官兵徹底惹怒了災民,引發了暴亂。
災民們同仇敵愾去撞城門,他們人多力量大,本來堅固的城門也開始搖搖欲墜,官兵們慌了,手裏的箭也沒了準頭。
“一羣刁民,不想死的就趕緊退回去,爺手裏的弓箭可沒長眼睛!”
“衝啊,他們怕了,進了城我們就有喫的,就能活下來,大家快拼一把!”
人羣中傳來鼓舞聲,災民們鬥志滿滿,如同洶涌的巨浪撲向城門。
“爲了活着,衝!”
“大哥,這下要怎麼辦?”
老二拿着弓箭束手無策,這些災民都瘋了,根本不怕死。老大強作鎮定,眼神中也滿是慌亂。
“我回去稟告縣令大人!”說着他就快步下城牆往縣衙跑去。
老二跟着其他官兵面面相覷,只能看着災民們推開城門衝進來。
“我們進來了?啊,我們終於進城啦!”
“走,我們快去找喫的!”
他們已經要餓瘋了,爲了活下來他們喫得都是樹皮草根,看到街邊的喫食鋪子,一羣人餓紅了眼。
“啊!”
街上的行人看到涌進來的災民們嚇了一跳,趕緊拿着東西往家裏趕,他們心頭都籠罩着陰霾。
鎮江府,怕是要亂了。
人羣中還混入了一隊強壯的災民,爲首的男人眼露精光,從破爛的衣服裏掏出一把鋒刃的大刀。
“走,去縣衙取那狗官性命!”
“是!”
京城
趙璟看完黑鷹傳來的書信,眼中的戾氣久久未散。
“鎮江府暴亂,災民衝進城大肆掠奪,縣衙被暴民佔領,李牧出逃?”
這每件事聽起來都讓人匪夷所思,但卻實實在在發生了。
趙璟心中的怒火壓都壓不住,他的臉像炭一樣黑沉,底下的人跪了一排,頭緊緊貼在地上不敢擡起來。
“柳淵,你來告訴朕,這些事都是如何造成的?”
“朕年前撥了一萬兩白銀賑災,錢都用到哪裏去了,嗯?”
趙璟語氣平靜,但平靜下洶涌的怒氣還是讓衆人心地發顫。
柳淵額頭上冷汗直冒,他在心裏大罵李牧貪婪,一萬兩銀子竟然全部貪墨了,連表面功夫都不願意做,現在落得這個結果還得自己來給他擦屁股。
“皇上,老臣不知啊!”
“你不知?”趙璟氣笑,一甩袖子將手邊的摺子砸在他頭上,柳淵額頭瞬間紅腫一片,疼得他身子一顫,眼裏劃過狠意。
“李牧是你的人,當初賑災也是你極力推薦的,賑災的方案是你們共同商議好的,現在告訴朕你不知道!柳淵,你是不是覺得朕愚蠢無知特別容易糊弄?”
這半個朝堂都被柳淵一派霸佔,趙璟處處受制於人,若不是他根基不穩,除掉他們朝堂會震盪,他恨不得將這些人全部擼了。
“皇上,賑災的方案是老臣商議的沒錯,可老臣也沒想到那李牧陽奉陰違、膽小怕事,被區區災民嚇破了膽子,連縣衙都被侵佔了。早知道老臣就是親自去,也不會讓他去啊!”
柳淵低着頭,聲淚俱下的辯解,當務之急是撇開跟李牧的關係,不能因爲一個小小縣令動了他的根基。
柳淵的目的趙璟心裏一清二楚,他眼神如刀直直盯了他片刻,柳淵只顧埋着頭不看他,趙璟垂下眸子,掩住裏面的殺意,他雖然動不了他,但也可以趁機收些利息。
趙璟看了眼柳淵,厲聲吩咐的公公。
“擬旨,李牧貪墨賑災銀兩、擅離職守,放任災民危害百姓,按律當誅。將李家人流放,財產一律充公,戶部侍郎張梁夥同包庇即日起革去官職!柳丞相,你可有異議?”
戶部侍郎張梁也是柳淵一派的人,負責幫他斂財,但因爲賑災的事被趙璟除掉,柳淵心中暗恨,但面上還得粉飾太平。
“老臣沒有。”
“嗯,鎮江府暴亂,需要官員鎮壓,柳丞相心中可還有人選?”
“老臣老眼昏花,上次舉薦的李牧辦事不力已經誤了大事,這次不敢再妄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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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淵就怕趙璟藉機除掉他的人,不願再趟這趟渾水。
趙璟冷笑,“朕向來體恤臣子,柳丞相既然年老體邁,何不告老還鄉。”
“皇上?”柳淵驚詫擡頭,這皇帝小兒羽翼尚且不豐,竟然還敢威脅他,他給身邊的人使了個眼色,一羣臣子紛紛出聲。
“皇上,若柳丞相告老還鄉,那微臣們也一併辭官!”
一羣人嘩啦啦跪在地上,趙璟手握緊了龍椅,心中怒意更甚。
柳淵就是仗着他不敢輕易動他,才如此有恃無恐。
“都下去!”
“是,老臣告退。”
柳淵眼中劃過得逞的笑,帶着衆人出宮。
“相爺,還是您有辦法,皇上怕是昏了頭纔要讓您告官,離了您,這朝廷都得散了。”
“散了吧,最近都小心點,別被他抓了把柄。”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