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今日,想着在女兒面前,孫家老夫人和朱鸝蓉都不知收斂的樣子,花月憐就是陣陣反胃着,“我現在沒胃口,先放在一邊吧。”
朱鸝蓉端着湯碗站在原地沒動,更是將湯碗朝着花月憐的面前又推了推,“這可是用精緻的豬小排燉出來的,表嫂子怎能如此辜負了我的好意?”
一陣陣凝固的豬油味鑽進鼻子,花月憐再是受不住地捂着胸口乾嘔了起來。
“嘔……嘔……”
“表嫂子你這是怎麼了啊?可是哪裏不舒服了?”朱鸝蓉滿是關心地詢問着,可是從始至終都站在原地沒動彈一下。
花月憐壓下陣陣的反胃之感,緩緩擡起頭,當看見朱鸝蓉還站在自己的面前時,再是怒不可遏地一把掃向了那湯碗。
“咔嚓——!”
湯碗碎裂在地,裏面的油湯也灑在了地上。
屋子裏的油膩味就是更重了。
朱鸝蓉滿臉無辜地愣在原地,眼淚都是在眼眶裏打起了轉,“表嫂子你這是做什麼,那可是我辛辛苦苦做的湯啊,你就算是不喝也不能打翻了啊……”
只是說着說着,朱鸝蓉臉上的表情就開始變了。
漸漸地,那純良的模樣早已不復存在,剩下的則是滿滿的厭惡和不耐煩之色。
看着靠坐在牀榻邊的花月憐,朱鸝蓉陰惻惻地勾了勾脣,笑着又道,“還是說,表嫂子根本就是個不知好歹的東西?不過想想也是,有那麼一個猖狂的野種,你這個當孃的又能好到哪裏去?”
花月憐看着這樣的朱鸝蓉,並不覺得驚訝。
畢竟每天晚上,她都會被這樣的朱鸝蓉所威脅着。
只是如今,花月憐卻是微微眯起眼睛,警告道,“不准你污衊我的女兒!”
“污衊?我可是覺得我說的都是實話呢,以前我聽聞表姑母說,你跟你那個賤女兒是被夫家給攆出來的,我還有些同情你們,想着以後等我嫁給表兄後,便是跟你一同分擔着,但是現在看來,你跟你那個女兒一樣賤,你們就是活該被人拋棄!”
朱鸝蓉只要一想到今日範清遙在她面前的威風,她就是恨得渾身都在噴火。
仗着是太子妃就可以爲所欲爲了?
說到底,還不就是個沒爹要的野種罷了!
花月憐捏緊身側的牀框,“如你這種兩面三刀的人,孫澈是絕對看不上的,若你再敢辱罵我的女兒,我就算是豁出一切也要跟你拼命!”
朱鸝蓉不屑地看了一眼花月憐的肚子,譏諷地笑着,“我早就跟你說過,讓你乖乖地給我騰出一個地方,我也沒打算讓你滾蛋,不過就是想要在這裏有個位置而已,是你自己不要臉,一直霸佔着表兄不放,如今聽見我罵你的女兒,你便是受不住了?可誰叫她就活該被罵!”
花月憐聽着這話,慢慢地支撐起了身子走下了牀榻。
在朱鸝蓉滿目憎恨和貪婪的目光中,她閉了閉眼睛,輕輕地撫摸着自己的肚子。
孩子,是娘對不起你,不能讓你安安穩穩的降世。
可你的姐姐已是爲了孃親付出太多,孃親絕不准許有人敢污衊我的女兒!
你要堅強一些,更是爭氣一些……
若是真的有緣,等你出生後,娘再是親自給你賠罪。
一行清淚,劃過眼角,悄無聲息,心酸又決絕。
驀地,花月憐睜開眼睛,想都是沒想,揚手就是朝着朱鸝蓉的臉落了去。
“啪——!”
伴隨着清脆的響聲,朱鸝蓉都是有些被打懵了。
朱鸝蓉不敢置信地捂着自己被打的臉,驚愣地看着花月憐。
花月憐繃緊全身,一字一頓地警告着,“不管你打得什麼主意,只要孫澈同意,我便不會反對,但你絕對不準再將那些骯髒下作的詞彙用在我女兒的身上!我的女兒聰慧沉穩,有擔當更有責任!斷不是你這種人可以比擬的!如果你再是對我的女兒滿口下作之詞,我就是拼了我這條命也不會放過你!”
朱鸝蓉從來沒有見過這般模樣的花月憐。
從她跟着表姑母進門後,無論她如何的旁敲側擊,暗地裏對花月憐施壓,花月憐永遠都是默不作聲的。
可是現在的花月憐,就好像是一隻蓄勢待發的猛獸。
可是憑什麼?
不過就是一個被人拋棄的下賤東西,憑什麼在她的面前耀武揚威?
她年輕體貼,又哪裏是這種不乾淨的女人比得上的!
朱鸝蓉眼中的震驚慢慢被怒火所取代,“既然你自己不想好,那你便去死吧,反正現在表姑母向着我,表兄又相信我,就算你肚子裏的孩子真的沒了,也沒有人會懷疑到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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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鸝蓉說着,忽然伸手朝着花月憐推了去。
與此同時,已是在門外不知道站了多久的孫澈,夾雜着涼風衝了進來。
阻擋在二人面前的同時,緊緊地將花月憐摟在了懷裏。
意料之中的疼痛沒有襲來,花月憐疑惑的睜開了眼睛,當看見面前那張熟悉的面龐時,整個人都是懵了。
“孫澈?”
孫澈看着面前小心翼翼又謹慎疑惑的女子,心疼的快要窒息,“是我,是我來了。”
是他錯了。
從頭到尾他都是錯了。
繼母和表妹說什麼,他就是信什麼。
從來只相信眼前看見的他,怎麼就是沒想過人其實是可以假裝出來的。
“月憐對不起,是我大意了,以後只要有我在,誰也不能傷害你。”孫澈緩緩擡起手,心痛地撫摸着那被人喂胖的面龐。
正是如此模樣的花月憐,才讓他相信了繼續和表妹的話。
可卻不知,一切都是別有用心罷了。
眼淚,不知道什麼時候爭涌而出。
花月憐想要跟孫澈說,她其實不怪他,她知道他忙的。
可是所有的心酸和委屈堵在喉嚨上,卡的她一個字都是說不出來。
朱鸝蓉驚愣地看着忽然出現的表兄,整個人都是僵硬在了原地。
她努力恢復着原本的模樣,用很是單純的模樣哭喊着,“表兄你總算是來了啊,我也不知道表嫂子這是怎麼了,都是要嚇死我了。”
孫澈並沒有理會身後的哭聲,而是將花月憐攙扶到了牀榻上。
扶着她靠坐在了牀榻上後,纔是輕聲道,“你在這裏等等我,我去去就回。”
語落,轉身走向朱鸝蓉,一把抓住她的手臂就往外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