範清遙正想着呢,就是聽見了疾馳而來的馬車聲。
不出片刻,閻涵柏所乘坐的馬車就是出現在了範清遙的視野裏。
伸手挑起車簾,順着車窗看向旁邊馬車裏臉色發白的閻涵柏,範清遙輕聲而笑,“如此看來,大皇子妃也不是不能坐快車嘛。”
閻涵柏,“……”
真的,她討厭範清遙不是沒有理由的!
範清遙也沒空繼續浪費時間,轉眼吩咐向林奕,“繼續加速前行。”
語落,徑自放下車簾,連問都是沒有問閻涵柏一聲的意思。
閻涵柏真的是……
就沒見過如範清遙這般可恨的存在!
可就算再是看不慣範清遙又如何,想着剛剛聽聞見的響聲和黑影,閻涵柏就算是滿心的怒火都得憋着,只能眼睜睜地看着兩輛馬車一前一後的在官路上飛馳着。
大皇子的交代是主要的不假,可她更在乎自己的命!
從主城抵達行宮,在大隊伍的勻速前行下,足足需要三天的時間。
而在範清遙的急速趕路下,終於在第二天深夜的時候,抵達了宮門口。
林奕跳下馬車,掏出自己的牌子,扔給了宮門前的侍衛,“太子妃和大皇子妃有要事要進宮。”
宮門前的侍衛聽着這話,連詢問都是沒有,便是下令放行。
範清遙心裏一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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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時候,皇宮應已經落鑰了纔對,就算是皇子想要在這個時候進宮都需要嚴加審查,甚至是皇上和皇后娘娘的口諭才能進宮。
怎得如今卻這般的放鬆戒備了?
皇宮的百年規矩不會說該說改,除非……
真的是出事了。
如此想着,範清遙掀起車簾就問向宮門前的侍衛,“宮裏面可是出了什麼事情?”
面對太子妃的詢問,宮門前的侍衛不敢扯謊,“回太子妃的話,芸鶯答應難產,已經足足折騰了三四天了,爲方便太醫們出行,皇上便親自下令暫且撤了落鑰。”
宮裏面的藥材不夠時,確實是需要出宮去尋找和購買的。
範清遙聽着這話,一顆心就是提了起來。
芸鶯的脈她診過,胎像平穩,根本不應有難產之兆。
雖說懷胎十月,期間確實有變換的可能,可若是芸鶯的胎像當真兇險,在行宮時師父絕對不會不告訴她的。
如此說來,便就只剩下一種可能……
人爲!
“芸鶯答應住在哪裏?速速趕過去!”範清遙看着林奕,聲音充滿着急切,妃嬪難產,身爲後宮之主的皇后娘娘必定是要伴隨左右的。
林奕聽着這話,忙跳上馬車,朝着皇宮深處行駛了去。
骨頭都是顛散架子了的閻涵柏,真的是進宮來給劉仁妃報平安的,如今聽聞芸鶯答應難產,心裏清楚自己的婆婆肯定也是要露面的,便吩咐着車伕繼續跟在了範清遙馬車的後面。
芸鶯居住的寢宮裏,此刻正是燈火通明着。
正廳裏,皇后娘娘正是坐在主位上,下面下首兩邊的椅子上,分別坐着愉貴妃,潘德妃,張淑妃,劉仁妃以及後宮的其他妃嬪。
隔着一道屏風的產房內,不斷傳出芸鶯痛苦的叫喊聲,聽得人心口發賭。
內廳內的衆人臉色都不太好。
芸鶯難產了幾天,她們就是陪坐在這裏幾天,整日聽着那鬼哭狼嚎的聲音,外加上睡眠嚴重不足,她們的臉色能好看纔是怪了。
只是如今就連皇上都在祖宗祠堂那邊跪着,祈求芸鶯能夠順利誕下龍子,她們這些當妃嬪的就算是再累也得咬牙坐在這裏挺着。
苦澀的藥味夾雜着濃濃的血腥味,薰得人頭疼。
張淑妃見皇后娘娘臉色實在是難看,便輕聲提議着,“臣妾聽聞皇后娘娘這幾日一直都沒怎麼喫喝,身子自然是頂不住的,芸鶯答應肚子裏的孩子要緊,皇后娘娘的鳳體也是同樣重要,不如皇后娘娘去側殿休息片刻吧。”
每個寢宮都有側殿,就在內廳的旁邊,一來不算是離開了這裏被人拿捏住了話柄,二來側廳和正廳這邊好歹隔着一堵牆呢,肯定是要比這邊清淨的。
再者,張淑妃也是在皇宮裏摸爬滾打了幾十年的老人,芸鶯答應難產誰也不想,可保不齊會不會有人就會利用此事做文章。
太子甦醒的消息,如今皇宮人盡皆知,誰知道太子這一醒又要擋了多少人的路。
現在大家碰不到太子,皇后娘娘自然就成了衆矢之的。
甄昔皇后明白張淑妃的示好,而且張淑妃想的事情,甄昔皇后同樣想得到。
正是如此,甄昔皇后纔不能離開這裏半步。
大家都在的地方,總是要比大家都不在的地方安全一些。
只是還沒等甄昔皇后開口婉拒,就聽見潘德妃先行開了口,“張淑妃當真是長了一顆七巧玲瓏的心,只是放眼坐在這裏的,又有哪個喫好睡好了的?如今張淑妃這般說,難道是要給我們所有人都扣上一個不重視皇家子嗣的罪名不成。”
張淑妃沉了臉,毫不畏懼的懟了回去,“臣妾不過是擔心皇后娘娘鳳體,潘德妃卻非要咬文嚼字,當真是什麼樣的人就存着什麼樣的心思。”
大家同樣都身處妃位,我是不敢跟身爲貴妃的愉貴妃衝撞,那不敢懟你了?
潘德妃咬了咬牙,臉色鐵青,“我不過是實話實說,張淑妃如此就坐不住了,不是心虛又是什麼。”
張淑妃也不慣着她,“我在這裏坐的四平八穩,潘德妃哪隻眼睛看見我坐不不住了?當真是笑死人了。”
內廷裏,張淑妃跟潘德妃你來我往,明槍暗箭。
劉仁妃本來就習慣裝作透明人了,這會子也同樣默不作聲着。
奈何其他低階妃嬪的簡直是如坐鍼氈,都是恨不得變成這寢宮的一件擺設纔好。
甄昔皇后擺了擺手,“芸鶯答應給皇上添人進口是喜事,怎好如此爭吵,話說潘德妃雖跟張淑妃位分相當,卻足足比張淑妃早進宮五年,張淑妃不懂事也就算了,潘德妃你怎也如此不懂事。”
皇后娘娘就是皇后娘娘,這話看似是責罵了張淑妃和潘德妃兩個人,可細品之下背鍋的卻只有潘德妃一人。
最主要的是,潘德妃不但要背鍋,還要頂着比張淑妃年歲大卻是跟張淑妃平起平坐的侮辱之名背鍋,潘德妃沒有當場噴出一口老血來,都算是她身體好。
愉貴妃見潘德妃被懟了,自不會裝聾作啞,“如今芸鶯答應還在裏面生死徘徊,皇后娘娘卻還能冷靜自持的在這裏主持公道,這份心思可是連臣妾都比不上的。”
這擺明了就是在說,甄昔皇后根本沒把芸鶯肚子裏的孩子當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