範清遙可不是那種隨意就能夠跟旁人化干戈爲玉帛的人,況且閻涵柏對她的敵意尚未查明原因,範清遙當然不可能隨便示好。
當然,只要閻涵柏不惹是生非,範清遙自也不會主動爲難。
只是往往事與願違,第二天中午,閻涵柏所乘坐的馬車速度就是莫名減緩了下來。
到底是一起趕路,林奕也不能真的就扔下後面的馬車不顧,只能隨之停下馬車去詢問原因。
範清遙坐在馬車裏等着消息,很快便是聽聞林奕彙報說,“大皇子妃身子不適,承受不住馬車的顛簸,車伕只好減緩車速。”
身子不適?
範清遙可不覺得昨日還神清氣爽的閻涵柏,能有什麼不適的。
不過既然那邊這麼說,範清遙也不能坐視不理,趁着中午停車喫乾糧的空檔,範清遙便是主動來到了閻涵柏的馬車前。
“聽聞你們大皇子妃身子不爽利,我特意過來瞧瞧。”
正是在馬車下面喫乾糧的婢女和車伕,可是不敢攔着當今的太子妃,忙退讓到了一旁,恭恭敬敬地目視着太子妃上了馬車。
正是躺在軟榻上的閻涵柏看見範清遙,臉色瞬間就是難看了,“你來做什麼?”
範清遙不疾不徐地坐在她的身邊,不容她分說的抓住了她的手腕,“大皇子妃身子不適,我自是要來照應一二的。”
“太子妃身份貴重,如何幹的來這種事情,我自己的身體自己有數,就不勞煩太子妃傷神了。”閻涵柏說着,就要抽回自己的手。
“大皇子妃這話嚴重,身爲醫者本就是該懸壺技術,別說今日躺在這裏的是大皇子妃,就是廟街的難民我也是會照看不誤。”範清遙豈容她將手收回去,又是用力一拉,直接將閻涵柏拽下了軟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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閻涵柏,“……”
不但嘴巴有毒,怎麼力氣還這麼驚人!
趁着閻涵柏呆愣之際,範清遙已是將手指尋着脈按了下去。
流利有力,尺脈沉取不絕。
範清遙其實已經猜到了閻涵柏是在故意裝病,可如今真的診出閻涵柏脈象正常時,她的心還是跟着一沉。
如今大皇子站在百里榮澤的背後,那麼閻涵柏幫着的是誰就不言而喻了。
如果說閻涵柏出現在這裏真的是巧合,可如今故意裝病拖延行程又是爲了什麼?
只怕皇宮那邊真的如範清遙所想的那般,愉貴妃想要對皇后娘娘不利。
或者說,已經是不利了!
閻涵柏裝病本就心虛,見範清遙靜默着不說話,便趁機將手抽了回來,“太子妃若是診斷不出就算了,我想來也是暈車,只要車速慢點就沒事了。”
範清遙循聲擡頭,看向閻涵柏。
漆黑的眼中沉不見底,又無半分的溫度。
閻涵柏被那雙眼睛盯得渾身汗毛都豎起來了,“你,你想要做什麼?”
範清遙當然不會光明正大的對閻涵柏做什麼,如此只會讓閻涵柏抓準時機繼續心安理得的拖延着回主城的路程。
“邪鬱在裏,氣血內困,則脈見沉象,脈氣鼓動乏力,則脈沉而無,乃氣血不充,臟腑虛弱之表現,大皇子妃如今感覺到睏乏不堪,四肢痠軟無力,便是病發之兆,若是不能及時加以調養,只怕會後患無窮。”
閻涵柏一愣,“你,你騙我的吧?”
“身爲醫者,自不會拿患者身體開玩笑,不過大皇子妃也無需驚慌,剛好我手中的藥材還是夠調配出幾副藥的。”
範清遙說着,當真就是打開了自己拎來的藥箱。
閻涵柏看着範清遙那認真調配藥材,後又是將所有的藥材全部碾成粉末的樣子,倒真的不像是開玩笑的。
而且範清遙說的也是沒錯,這段時間她確實有無力痠軟的感覺。
只是當範清遙將磨成粉末的藥粉舉起在閻涵柏的面前時,她還是猶豫了,“太子妃的好意我心領了,只是如今我實在是喫不進去苦的東西。”
範清遙倒是沒有逼迫她的意思,將藥放在矮几上才道,“大皇子妃身體不爽利,從而耽誤了回城的速度乃人之常情,可如今藥擺在面前,大皇子妃卻推三阻四,難道是有意拖延路程?”
閻涵柏自然不會承認,“你少在那裏血口噴人!”
範清遙不怒反笑,“那大皇子妃怎麼就不願吃藥了?”
“你……”
“此番我回主城,乃是進宮與皇后娘娘彙報太子殿下的病情,若因大皇子妃故意而讓皇后娘娘着急了,不知此事大皇子妃可是能夠擔待得起的?”
閻涵柏,“……”
真的是被懟到原地裂開!
如果不是範清遙高自己一頭,她真的是恨不得將範清遙一腳踹到馬車外面去!!
皇后娘娘的動怒,閻涵柏可是擔待不起的,低頭看了看桌子上紙包裏碾好的藥粉,閻涵柏可謂是咬牙切齒的一口吞了個乾淨。
範清遙見閻涵柏真的將藥粉吞嚥了個乾淨,纔是笑着走下了馬車。
早就是等在一旁的林奕,陪同着太子妃往自家的馬車前走去,禁不住擔憂的道,“如果大皇子妃的身體真的如同太子妃所說的那般,豈不是……”
他們的回城速度還要一直減慢?
範清遙站定在馬車前,聲音淡淡,“你若半年內除了喫就是躺,你也會如此。”
林奕,“……”
所以您剛剛把話說的跟大皇子妃都是要死了似的,就是爲了嚇唬人啊?
一邊是大皇子妃,一邊是太子妃。
林奕自是相信自家太子妃的。
只是隨着兩輛馬車再是朝着主城的方向駛動,大皇子妃所乘坐的馬車仍舊在不斷的減慢拖延着速度。
以至於天都是快要黑了,兩輛馬車不過纔行駛了三分之一的路程。
林奕無奈,又不能跟大皇子妃正面剛,只能將此事告知給了太子妃。
範清遙倒是沒什麼意外的。
閻涵柏既是有意拖延,自不會輕易罷手。
只是知道是知道,範清遙卻沒打算再繼續慣着她什麼。
範清遙示意林奕減緩幾分車速,等兩輛馬車肩並肩了後,纔是挑起車簾看向了對面馬車裏的閻涵柏,“大皇子妃還是覺得身子難受?”
閻涵柏是不能拒絕吃藥,但只要她不點頭說自己好了,誰拿她也沒辦法,“太子妃說的是,我這頭還是暈暈的。”
她就不相信,範清遙還敢扔下她不管。
“既是如此的話,我便先行一步。”
閻涵柏,“……”
就算她身份比不過範清遙,可到底也是大皇子妃,皇家的兒媳。
範清遙怎麼敢?!
可是範清遙就敢啊,而且是明晃晃的就是讓林奕快馬加鞭,不過是眨眼的功夫,連馬車屁股都是看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