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里翎羽是真的氣狠了,哪怕到現在拳頭都是緊緊地攥着。
百里鳳鳴淡淡地瞥了他一眼,聲音聽不出喜怒,“你就這點出息。”
百里翎羽的臉就是黑了,“憑什麼他能夠滿口噴糞,我就不能肆意發泄了?”
那是完全不能夠的!
範清遙卻是道,“我倒是覺得五殿下打得好。”
百里翎羽,“……”
這聲嫂子果然沒白叫!
只是還沒等百里翎羽得意呢,就是聽見範清遙又道,“大皇子一向跟皇子們之間和睦相處,這些年我在宮外也是沒聽說大皇子跟其他皇子之間有過什麼糾葛,如今卻說出這般不該說的話,其用意只怕是有些太過刻意了。”
剛剛在外廳的時候,連八皇子都幫着大皇子說話,雖然其中不排除八皇子本身就是想要跟太子作對,但也可以窺見幾分大皇子的人緣還是不錯的。
而越是這樣,就越是不能讓人去懷疑大皇子的動機。
百里翎羽是衝動,但也不是真的沒有腦子,看着皇兄那平靜的臉龐,想了想纔是開口道,“皇兄,你是不是也早就是猜到了?”
百里鳳鳴平靜地看着百里翎羽,“我想到了,你卻沒想到,也是沒用的。”
百里翎羽,“……”
承認個錯誤還要受到人格上的侮辱?
不過已經認識到自己錯誤的百里翎羽,到底是將胸口的那口氣給憋了回去。
沒辦法,誰叫他做錯了呢。
百里鳳鳴輕聲又道,“事情既然已經出了,不如順水推舟,大皇兄若是想要算計什麼,總是會先發制人的。”
百里翎羽卻道,“既然知道有貓膩,爲什麼要要乾等着?”
“如今是大皇子被打了,無論如何對外都是五殿下你理虧,本來衆人就都知道你與太子殿下關係密切,若是這個時候當真往大皇子那邊伸手去查,若是查到了什麼還好,若是沒查到反而被大皇子抓到把柄,屆時,大皇子必定會反咬一口。”上一世,範清遙跟大皇子並沒有打過太多的交道,只是知道此人投靠的是百里榮澤,想着上次百里鳳鳴重傷,大皇子卻煽風點火說是三皇子救助百里鳳鳴一同受傷,只怕這一世大皇子仍舊站的是百里榮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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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皇子此人看似沒什麼掀起風浪的本事,但範清遙不會忘記,上一世的大皇子可是活得很長遠,就是她死了的時候,他還活得好好的。
能夠爬到衆人之上是本事,寄付於人平安度日又何嘗不是另外一種本事。
對於大皇子此人,萬萬不能小覷。
範清遙當然不能排除,大皇子就是趁機做戲讓百里鳳鳴誤以爲他想要做什麼,從而派人去查,大皇子再是趁機抓到百里鳳鳴的手腳。
如此一來,百里鳳鳴目無長輩的罪名就是坐實了。
“今日大皇子既能主動挑釁五殿下動手,保不齊他日還會做出什麼自殘的事情,到時候一併栽贓到太子身上,那就是殘害手足了。”
百里翎羽都是驚呆了。
這特麼也可以?!
範清遙笑看着五皇子,皇權爭鬥,速來都是你死我活,沒什麼是不可以的。
如今百里榮澤於淮上慘敗,百里鳳鳴又在這個時候醒來,大皇子爲了在三皇子面前站穩腳跟,藉機陷害百里鳳鳴去百里榮澤的面前賣好,自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百里翎羽看了看自己的皇兄,見百里鳳鳴面色坦然沒有反駁的意思,只覺得幼小的心靈受到了成噸的打擊。
明明都是脖子上面長腦袋,怎麼差距就是這麼大呢。
看着灰頭土臉離開行宮的五皇子,少煊表示完全能夠理解。
在太子和太子妃的面前,誰還不是個智障了?
行宮裏,隨着五皇子的離去也恢復了安靜。
大皇子那裏也是有太醫前去診脈,好在不過是一些皮外傷,並不曾傷及內臟,只需要多加休息和調養就沒事了。
太醫回來稟報的時候,順帶連張藝藍那邊的情況也說了,“張家二小姐有些受驚過度,微臣開了一副安神的方子,張家二小姐一直在說讓太子妃費心了。”
周家老夫人馬上就要抵達行宮的消息,一直跟周家老夫人有書信往來的張藝藍自然是心知肚明的。
這個時候賣給她個好,只怕整個行宮的人都是要知道的。
屆時,周家老夫人必定會覺得張藝藍的進退有度,謙遜嫺熟。
範清遙倒是不在意,反正張藝藍也是裝不下去多久了,轉身將正是將剛開好的藥方給太醫遞了過去。
如今百里鳳鳴的身體對外宣稱已有痊癒的徵兆,以前的藥方自是改的。
當然了,範清遙已是將給百里鳳鳴服用的藥方給了暮煙,而如今給太醫的這個方子不過就是對外做個樣子而已。
傍晚十分,範清遙又是給百里鳳鳴把了個平安脈,不過是剛收回手,便是聽聞門外響起了宮人的稟報。
“啓稟太子妃,周家老夫人抵達行宮外,說是來看望周家小公子。”
百里鳳鳴聽着這話,就是催促着,“去吧。”
範清遙點了點頭,叮囑了少煊將桌子上的藥趁熱喂百里鳳鳴喝下,這纔是出了門。
少煊端着湯藥碗走到牀榻邊,小心翼翼的將藥碗遞了過去,且小聲道,“謹遵殿下吩咐,林奕已經去了莊子。”
百里鳳鳴接過湯藥碗,微微垂眸,長長的睫毛遮住了眼中的思緒,“切記不可讓阿遙聽見半分風聲。”
少煊點了點頭又道,“剛剛屬下收到消息,說是皇上派來看望殿下的人已是在路上,此番更是還有紀院判一併跟隨而來。”
百里鳳鳴的聲音依舊平靜的不起一絲波瀾,“暫且無需告訴她。”
少煊不明白,那紀院判不是太子妃的師父麼,一晃他們都是在這行宮住了半年了,紀院判難得過來,太子妃應當是開心的纔對吧。
只是看着百里鳳鳴那篤定的模樣,少煊最終還是領命地點了點頭,“屬下明白。”
百里鳳鳴一口喝盡了碗中苦澀的湯藥,擡起雙眸凝着窗櫺外的景色久久出神。
阿遙想的沒錯,大皇兄確實是站在了三皇兄的身邊,但是有一點阿遙卻不知道,大皇兄從小便失去雙腿,早已習慣了韜光養晦的日子,如今既是如此的毫無顧忌,斷不會單單只是爲了拿捏他一個把柄那麼簡單。
而相比之下的,紀鴻遼的到來,就真的那麼簡單了?
只怕不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