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說如果不在,既然他們來了,我自然要照顧好他們,可沒有說要他們的命。”老爺溫和地笑了笑。
“你會得到報應的,你讓我殺人,是你讓我殺的人,是你讓我燒死了他們,乾草都是你讓人運過來的”男人咬牙切齒地說道。
“誰人知道,誰會相信”老爺反問,“運乾草是爲了讓他們睡得更舒服,誰知道你會放火燒死他們,真是可憐啊,我要替這些冤魂討回公道。”
“你好狠毒”
白霜雪拉着淚流滿面的林嬸向樹林深處走去,他們躲在一個樹幹後面,看着老爺提着一個布包裹向外匆匆走去,當他一直消失在樹林後,林嬸終於是哭出聲來。
“他不想收留我們村子裏的人,可以讓我們走,爲什麼要害死他們”林嬸哭泣道。
“林嬸別傷心了,我們去給他們燒紙,希望他們能安息。”白霜雪說道。
林嬸和白霜雪來到了破廟,看到了那個男人全身發黑,正仰面躺在廟裏。
“大牛,你害死了同村那麼多人,你現在這個下場也是罪有應得,這紙錢是燒給村子裏冤死的人,不是燒給你的。”林嬸對着地上死不瞑目的大牛說道。
他們把紙錢燒好,又對着廟裏磕了三個頭,才轉身離開。
“林嬸,你想去什麼地方”白霜雪看着林嬸神情黯然問。
“我要去老爺府裏,他害死了我們村子裏那麼多人,我不能放過他。”林嬸說道。
“可是你不是他的對手,他心狠手辣。”白霜雪憂心地說道。
“小人物也有一些作用,我要替村子裏的冤魂報仇。”林嬸說道。
“林嬸,既然你已經決定了,我陪着你,多一個人就可以多一個幫手。”白霜雪說道。
白霜雪做了兩個面具,他們二人戴好了面具就去了奴婢市場,那裏正有各種買家和賣家正談着買賣。
他們問了幾家,終於找了一個賣家同意把他們賣入縣衙府裏。
“不過,你們二人進去了也只能做一些粗重的活。”精瘦的老人說道,“以你們的長相,想當上大丫環或是管事的,估計是不可能。”
白霜雪笑道:“只要能進去就可以了,我一直想到大戶家幫工,如今就算了了心願。”
“大戶人家我這裏多得是,像蘭家,出的工錢又高,一個月三兩銀子比別的家的高出一兩銀子,或是黑家,那裏的活輕鬆,不用幹什麼事,只用端一下茶水,打一下地,也是輕鬆無比。我就不知道你們爲什麼要選縣衙府。”老人問道。
白霜雪左右看了一下,她低聲說:“老人家,我聽說進了縣衙府裏去幹活,如果遇到了什麼事,至少可以託到熟人幫助,這個是別的大戶人家沒有的好處。”
“這個到是。”老人說道,“至少府裏的衙役對老爺府裏的人要敬上幾分。”
“對,可不能告訴別人,我和嬸子就是看中這個,我們無依無靠,得找一個後臺硬的靠山。”白霜雪說道。
“說起靠山,鎮子就老爺最大,他是說一不二,又護短,你們想得很周到。”老人說道。
白霜雪和林嬸順利進入到了縣衙府,這裏亭臺樓閣應有盡有,林嬸是無心看這些東西,她一直悶悶不樂。
白霜雪環顧四周,她喃喃地說道:“不過如此。”
“是嗎”一位少年站在她的面前說道,他們家已算是鎮子上最豪華的佈置了,這個婢女卻說不過如此
白霜雪笑道:“比起皇宮不過如此,比其它大戶強很多。”
“你到過皇宮”少年問道。
白霜雪訕訕地笑道:“從書上圖畫看到過。”
她真恨自己嘴快,爲什麼一下就說出來了放在心裏不好嗎
“哦,你還懂得看書,認字”少年仔細地打量着她。
一身粗布藍色衣服寬寬闊闊地罩在她的身上,圓盤的臉鼓得似兩團饅頭,一雙眼睛滴溜溜打轉,看得出她心思活絡。
“認得一些。”白霜雪謙虛地說道。
“我們到了嗎”林嬸問道。
“到了,嬸,你不是想到這裏嗎,說這裏好,老爺又是好靠山。”白霜雪說道。
“是啊,呵呵。”林嬸笑着。
“少爺,他們二人是新買進來的婢女,只用做府裏一些粗活。”李管家對着面前的少年行了一個禮說道。
“這個婢女留給我,她認得一些字,我書房缺個人。”少年說道。
“是,少爺。”李管家帶着林嬸向前走去,白霜雪一直目送着他們的背影。
她回頭就仰上了少年的目光,少年問:“你們感情很好”
“是,我和她一直相依爲命,從來沒有分開過,我是想和她一起去廚房幫忙。”白霜雪說道,她有些擔心林嬸現在的精神狀態,她受到刺激還沒有恢復。她還擔心林嬸會暴露自己的身份,會給林嬸帶來殺身之禍。
如果老爺知道他們二人是樂無村,還活着,一定會想辦法殺死他們。
“難道陪着我讀書這種輕鬆的活,你不想幹,要去做一些苦累的活”少年認爲她想法不太正常。
“我”白霜雪猶豫着,她現在無從選擇輕鬆與苦累,她只是爲了保命。
“好了,就這樣定了,明天到我書房來,我一般天亮就要開始讀書了。”少年說完,轉身離去。
白霜雪看着他生氣地樣子,她不明白爲什麼才一會他就生氣了,她又沒惹他,每個人都有自己的選擇,難道她連這點選擇都不能有
唉,可能人在江湖,身不由已吧。
第二天,天一亮,她就起牀了,她來到了少年的書房等在門外,當太陽昇了起來,將萬物鍍了一層金光的時候,她看到少年慢悠悠地向這裏走來。
他看到白霜雪微微一愣,過了一會纔回神,他笑道:“我都忘了你今天要來陪着我讀書。”
“是,少爺。”白霜雪說道,昨天她得知這個少年是老爺的獨子名叫葉一名,因爲聰穎,深得老爺葉國良的喜愛。
葉一名坐在了書桌前,他拿起一本書念道:“朽木不可雕也,糞土之牆不可杇也。妙”
白霜雪正靜靜地站在他的身邊,她剛替他研好了墨,他扭頭問:“你可知這句話是什麼意思”
白霜雪搖了搖頭,兩眼一片茫然。
“你不是認得一些字嗎”葉一名說道。
“每個字都認識,可是這些字連在一起就不懂了。”白霜雪說道。
“這句話的意思是,朽爛的木頭,不能雕刻,糞土壘起的牆壁,不能粉刷。比喻不堪造就的人,用不着去培養他。人的智力因素沒有多大的差別,但人的情感因素有着很大的差別。孔子有個叫宰予的學生,大白天睡大覺,孔子說,對於宰予這樣的人沒有什麼可責備的,因爲他的學習態度太差了。”葉一名解釋道,“懂了嗎”
白霜雪點了點頭。
“你說我聽聽。”葉一名看着她。
“白天睡覺不好,要晚上睡覺。”白霜雪說道。
“如此解釋沒想到你看到的問題層面和我看到的層面不一樣,這讓我感到一種新鮮的感覺。”葉一名笑道。
“像喫肉和喫菜的感覺”白霜雪問。
葉一名聽罷,大笑不已。
葉一名看了一會書,站了起來說:“走,我們去花園看看。”
他向前大步走去,白霜雪跟在他的身後,那裏可以經過廚房,也許,她可以去看看林嬸在廚房裏過得怎麼樣。
葉一名來到了花園,他看着一朵粉嫩的花問道:“你知道這花叫什麼名字”
他問完,身後沒有人迴應,他環顧四周,看到白霜雪正站在廚房門口向裏面張望着。
他走到她的身後輕輕一拍,說:“跑這裏了,我四處找你。”
白霜雪嚇得心裏一緊,她一扭頭,目光就撞進了葉一名的眼睛裏,她迅速垂下眼簾,喃喃地說道:“對不起,少爺,我剛纔想過來看看我嬸。”
葉一名還沒有從她的眼神裏回神,剛纔她的眼睛裏光芒轉瞬即逝,並不是她平日裏唯唯諾諾的目光,她的眼神裏透着堅定,透着攝人心魄的光芒。
她是誰爲什麼有如此的眼神爲什麼有強大的氣場
“看好了嗎我們去賞花。”葉一名拉着她的手向前走去。
她想掙脫他的手,爲什麼要拉着她如果別人看到,是不是會誤會
她紅着臉,用眼睛的餘光四處看着,她發現有很多人正盯着他們二人,她窘迫不已,低聲說道:“少爺,我可以自己走,能不能不要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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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一名笑道:“如何”
他緊緊握着她的手,她的手很小,又軟綿綿的,並不像是幹過重活人,也不像是被生活折磨的手。
“別人會誤會”白霜雪低聲說道,只差沒有對着他如此任性妄爲,哭求他鬆手。
“誤會了會怎麼樣”葉一名問道,“你的損失很大嗎”
“少爺的損失會大一些。”白霜雪喃喃地說道,她只是府裏的一個婢女,而他是少爺。
“可我不在乎。”葉一名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