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奶奶！
向豌覺得消息遠比她想象中傳播得要快許多。
接通電話後，她垂眸細聲喚道：“奶奶！”
“小豆子，怎麼回事？爲什麼有新聞說臭小子進了警局，而且是你去報的警，你們兩個又怎麼了？”
“奶奶，這事說來話長，我現在一時半會跟您說不清楚。”
“說不清楚也要說，哪有妻子報警抓自己丈夫的，是不是因爲那個白霜兒？”
“奶奶，我——”
“之前小打小鬧，奶奶從沒摻和過你們的事，畢竟你們是年輕人，奶奶老了，很多事上跟你們的想法肯定有偏差。但是，小豆子這次不管是誰對誰錯，你這樣做也過分了。”
“奶奶，我現在正在去警署，等處理好了，我再給您電話，成嗎？”
這次的處理方式，向豌覺得自己確實是草率了，似乎好像漏掉了什麼。
他被警察帶走前那樣的舉動，還有他說的話，他的笑容，都顯得相當怪異，就好像是他故意這麼做。
可是，他的行事作風時常如此，似乎又覺得挺正常。
“好，那奶奶等着，處理好趕快來個電話。”
“嗯，知道了奶奶！”
在結束通話後不久，向豌就到了嶸城警署。
剛準備踏進他們的辦公室，就看見有兩人笑語晏晏的從裏面出來，看上去兩人似乎談笑甚歡的樣子。
在看清其中一人是誰後，向豌的腳下的步子便頓住了。
她只聽見其中另外一人道：“夫妻哪有隔夜仇，牀頭吵架牀尾合——”
莫寰霆亦是笑着與那人握手，“那是，我太太年輕不懂事比較任性，做事不分輕重，給你們添麻煩了。”
“哪裏，哪裏！莫太太的性格真是巾幗不讓鬚眉啊，有魄力，值得讚賞。”
向豌還未弄清楚到底是什麼情況時，就聽見跟莫寰霆寒暄的中年男人再次道：“喲，站在門口的那位是不是就是莫太太啊？”
聞言，向豌眸光一沉。
此時，莫寰霆亦是將視線定格在她的身上，淺灰色的瞳眸裏有着深淺難辨的複雜情緒。
在半晌後，他卻溫柔的朝着她笑了笑，更是踏步走過去，一把將她拉過，他的大掌直接將她的小手包裹住。
掙扎，惱怒。
僵持了一會兒後，向豌還是被帶到了中年男子面前。
在旁人眼裏，這種戲碼就是簡單的爭風喫醋，妻子不滿意丈夫在外面跟其他女人糾纏不清。
中年男子笑：“莫太太，是你誤會莫先生了，他什麼都沒有做，你舉報的那些都不屬實——”
“……”
向豌不傻，其實這樣的結果亦是在她的意料之中，不過沒關係，她的目的也是達到了，她只要捲毛回到寒煙身邊就行。
至於他怎麼樣，似乎現在跟她沒什麼關係。
他們之間早就在他對她說，白霜兒於他而言是多麼重要時涇渭分明。
她向豌素來是一個驕傲的人，既然他已經說的這般清楚，那麼她亦沒必要有過多糾纏。
只是，她不明瞭那個吻，以及此時握着她的手是有何意思？
話費了很大的力氣，向豌總算是將他的手甩開，隨即，她朝着中年男子笑了笑：“既然已經有了結果，那我就先告辭了。”
“喲，真是沒想到莫太太是一個冷美人。”
向豌似乎完全未聽見中年男人半是讚賞半是揶揄的話語，目不斜視的直接往外走。
待走出警署，向豌就給莫老夫人去了電話，沒有多聊，僅是簡單幾句，只是每一句都是安慰老人家的話語，當然每一句都跟事實不符。
掐斷電話後，向豌就想準備攔計程車離開。
腳還沒踏出去，就被身後的聲音給叫住了。
“等等——”
向豌細眉一皺，轉身，清麗鵑秀的面容上是疏離的神情，“莫先生有何指教？”
如此沒有溫度的問候話語，莫寰霆一點都不想聽見從她嘴裏說出來，但是——這不就是他想要的嗎？
“爲了陸寒煙的孩子，你真夠狠的。”
“謝謝莫先生的誇獎，這些都是跟您學的——”
是他將她調教的太好了嗎？
此時兩人面對面站立着，就好像是敵對的兩國。
莫寰霆細細地看着她的嬌顏，突然間卻是展顏一笑，“向豌你絕情起來比任何都做得狠，果然是向振融的孫女，完全不容小覷。”
她竟然真的選擇了報警——
若不是他之前早有準備，或許此時還真的被扣押在警署裏。
向豌垂放在兩側手微微攥緊，臉上的笑容更是擴大，“莫先生，如果你叫住我，就是想誇我的話，就不必了，因爲我真的很忙，抱歉！先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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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完，亦是不等男人反應，她直接轉身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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瀟灑利落。
莫寰霆站在她身後，親眼看着她攔下一輛計程車，然後上車。
期間，每一步她都走得極致的灑脫肆意，似乎他在她眼裏完全已經失去了存在感。
即便他們曾經在牀第間纏綿悱惻，即便她曾經對他說“愛他”。
向豌，就這樣吧！一直這樣，好好保持——
*
靜安醫院。
丁丁的病情惡化地極其快速，在白霜兒還沒完全做好心理準備時，醫生就連下了好幾次的病危通知書。
她一個人坐在安靜的走廊裏，茫然地看着一切，似乎此時一切都不重要了。
是的，一切都不重要了。
她更是想明白了一些事情，其實他根本沒打算用那個孩子的腎臟來救丁丁。
因爲，如果他那麼做了，他就會將他自己跟她逼上絕路。
頓時，白霜兒突然覺得自己很傻，傻得徹底。
莫寰霆是誰，他是攻於心計到可怕地步的男人。
恐怕有些事他早就清楚，只是並未在她面前顯露出來而已。
在拿到第三張病危通知書後，白霜兒已經接受丁丁會離開她的準備。
所以，當醫生將丁丁已經靜靜地，安詳地離開這個世界時，她並未有太大的反應。
或者說，她淡定得可怕。
沒有撕心裂肺，沒有張牙舞爪，更沒有尋死膩活。
只是用極其微弱的聲音說了句，“丁丁，媽媽會幫你報仇，他們誰都別想好過——”
起身，手裏的病危通知書被丟棄在地上，女人茫然地慢慢在醫院裏行走。
是的，她不會放過任何人。
走到醫院外面的花壇旁時，她從衣服兜裏掏出了手機來，顫抖的指尖在屏幕上一點。
“小霜霜——”
“蓮絳，我嫁給你。”
“真的嗎？小霜霜你總算是想通了，我真是太高興了。”
“但是我有條件。”
“什麼條件？只要你願意嫁給我，你要天上的星星我都願意摘給你。”
“我要莫寰霆不得好死，身敗名裂，一無所有，我更是要讓他知道，沒了我白霜兒，他莫寰霆什麼都不是，其實就是一個狗雜種，這個你可以辦到嗎？”
“當然。”
“那好，明天派人來接我吧，我一定會兌現我的承諾。”
“好的，小霜霜你對我真是太好了。”
在打完電話後，白霜兒直接倒地不起，喃喃道：“向豌，我得不到的你也別想得到，既然不屬於我，我就直接毀了他。”
可是很快，她的臉上又浮現了笑容，她拿出手機，點開通訊錄界面，給莫寰霆發了一個簡訊過去。
【霆！丁丁都了，沒有痛苦，沒有掙扎，走得很平靜。我想要一個人靜靜，你暫時不要找我，等我冷靜後會回來找你。永遠愛你的霜兒】
發完這條簡訊後，白霜兒走到醫院內的水塘旁，直接將自己的手機丟了進去。
臉上的笑容殘忍到極致。
別人不清楚怎麼對付莫寰霆，她卻是瞭如指掌。
誰讓她是他唯一的心理醫生。
*
莫寰霆收到白霜兒簡訊時，他正在趕赴醫院的路上。
等他到了醫院後，幾經詢問之下得知丁丁確實已經離開人世，此時已經被安放在了太平間裏。
這樣的結果其實早在得知丁丁的病症時，他就已經有了心理準備。
只是，此時聽到這樣的噩耗，仍是心間觸動不已。
在這件事上，他確實負了白霜兒。
因爲，由始至終他都沒打算要用陸寒煙的孩子來救治丁丁——
-本章完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