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雙雪垂下眼簾,她淡淡地說:“我只是有些想念親人。”
紅藝涵冷眼看着她,他一手擒住了她的下巴:“記住你是皇族的皇妃,你的親人只有皇族紅姓家人,沒有別的家人。如果你不是冠了夫姓,你認爲你還有命活在這個世界上嗎”
“謝謝三皇子救命之恩,我只想陪着我的爹一起。”柏雙雪淡淡說道。
“怎麼你想死”紅藝涵冷聲問道,“可我並不想成全你,你給我好好活着。”
柏雙雪冷笑道:“我沒想到有一天,死,居然成了一件奢望的事情。”
紅藝涵冷冷起身,他大步走出了院子,柏雙雪擡眼目送着他離開。
她自從得知家人因爲她交出金龍珠被害死,她沒有喫過任何東西,她不知道飢餓的滋味,她覺得心裏的內疚感、失去親人的空蕩感已經填滿了她的胃。
她走出皇子府,渾渾噩噩地走在街上,她只是茫然地走在街上,似一個遊魂不知道自己最終的歸處在哪兒。
她聽到一陣嘈雜聲,她看到一匹黑色的高頭大馬對着她衝了過來,她輕彎嘴角,就讓馬結束她這痛苦的一生吧。
她緩緩邁腳向前走去,她只覺眼前有人擋住了她前進的道路,好像是一個小孩,她一伸手就把她給推開了,那是她該走的路,不該有別人在前面擋着。
她聽到了驚呼聲,她感覺到了馬蹄帶着風拂過她的臉,她重重地摔在了地上,她該多喫些飯,纔有力氣去黃泉之下陪她爹。
她醒來看到了簡陋的茅草屋,地面是黃泥土地,一張桌子上留着各種痕跡,上面留着碗底的燙痕,有鐵盆的烙印圓圈,桌面到是擦得乾乾淨淨。
她感覺有些渴,她看到了桌上放着一個冒着熱氣的碗,碗裏是鮮紅如血的水,她看了一眼就不想喝了,她看到這血一樣的顏色,她想起了自己滴血的親人,他們離世的時候,是不是懷着對她的怨恨之心,是她的錯。
如果她知道金龍珠在庇護着她的家人,她不會交出來,即使紅藝涵對她不好,即使紅藝涵不愛她,她也不在乎,在她的心裏,親人勝過了愛情。
她聽到門吱呀地一聲打開了,走進來一位白髮蒼蒼的老婆婆,她身形清瘦,一雙眼睛炯炯有神,她看到柏雙雪正坐在牀上,笑道:“你醒了,謝謝你救了我的小孫女。”
“不用謝。”柏雙雪喃喃地說道,她當時一心求死,是無意救了人,並不是她心存這種善意。
“你還如此年輕,心已死爲什麼”婆婆問道,“我已經八十歲了,可我還能感覺到世間的美好,我希望你也能時時看到生活中的美好。”
“如果因爲我渴望得到愛,讓我親人被殘害,被殺戮,婆婆認爲我還能苟活於世間嗎”柏雙雪說道。
“你是三皇妃柏雙雪柏家只有你存活於這個世上,你要好好珍惜上天的厚愛。”婆婆勸道。
“我能怎麼辦”柏雙雪喃喃自語,“讓我手刃自己的愛人,我做不到。讓我放棄仇恨,我無法面對因我而逝去的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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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你想忘掉這一切的痛苦,你可以喝了桌上的忘憂湯,它會給你帶來心情的平靜。你想用一個新的身份在別處繼續生活嗎我希望你能好好珍惜生命。”婆婆說道。
柏雙雪端起碗,喝完了桌上的忘憂湯,婆婆端着碗走了出去,她笑道:“你有一晚的時間想你在這裏的一切,你可以給自己起一個新名字,你會得到一種新的生活。”
柏雙雪靜靜地坐在桌前,她看着桌上一圈圈的燙痕,人生如這個破桌子,人的經歷如同這些燙痕,這些燙痕組成了人的一生。
這些燙痕並不是自己想要加上去,因爲這些代表了痛苦,代表了失望,代表了人生的缺憾,可這也是一種無形的財富。
她用手指沿着圓圈慢慢地畫着它們的痕跡,她該給自己起一個新名字,她叫柏雙霜,她很喜歡,她出生的時候,天降大雪。
父親說,瑞雪照豐年,他希望柏雙雪以後的一生都會遇到兩層的好運,她的名字飽含了父親美好的期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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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決定給自己起一個新名字:“白霜雪。”她要記住父親對她的愛,她不能忘本,雖然她嫁入了皇族,可她是柏家的人。
白霜雪睜開眼睛,她正沉在水裏,她是誰爲什麼會落水她求生的本能讓她拼命向岸邊劃去,她只記得自己叫白霜雪,至於她是誰,她來自何處,她什麼也不記得了。
她只覺心裏似是缺了一塊似的,讓她感覺自己遺忘了很重要的東西,她伸手拍了拍胸口,她摸到了一個項鍊,項鍊是銀白色,下面有一個水滴形狀的吊墜,吊墜正閃着微弱的光芒。
她全身上下只有這一個吊墜,她想,也許有人會認識這個吊墜,可以知道她是來自何處。
她正要將吊墜放進衣服裏,她只覺脖子一疼,她的項鍊被人給搶了,一個小男孩正搶了項鍊跑得飛快,白霜雪立即追了上去,她叫道:“停下,帶我東西。”
她的聲音稚嫩又清脆,這聲音只有幼兒纔會如此奶聲奶氣,她總覺得自己不該是小孩。
她追着小男孩跑進了樹林裏,她追進樹林裏就看不到小男孩的蹤影,她看到樹林里正有兩對黑衣人正在瘋狂地打鬥着,她呆愣地站在那裏,他們擋住了她的去路,她站在那裏不知所措。
她看到了刀光劍影,她看到了鮮血飛濺,她只覺臉上一熱,有人的血飛濺到了她的臉上,她伸手摸了一下,這血,還帶着別人的體溫。
她躊躇着,她想從人羣中衝過去,那小男孩搶了她的東西,她再不追過去,他就會跑得沒影了,她只記得他身着一件灰色的長袍,那撒開的腿跑得飛快,甚過了林間逃命的兔子。
她焦急不已,她幾次躍躍欲試,想衝過去,她總被飛舞的刀劍給擋了回來,她生氣了,抓了一把土就對着這兩隊人馬扔了過去。
“卑鄙小人,使暗器,迷了老子的眼睛。”有人叫道。
“撤,從長計議。”有人一揮手嚷道,“帶上那小女孩,她算是咱們的人。”
白霜雪只覺身體一輕,她被人給抱着向前飛奔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