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2章 解盅(2)
打探到了自己想知道的事情,張總管也不願再在穆王爺的房間浪費時間。他一臉凝重的朝『龔御醫』跪了下去,一邊磕頭,一邊道:「龔御醫,求你一定要治好我家王爺,如果能治好我家王爺的病,張老頭我下輩子就是做牛做馬也一定會報答你的。」
龔御醫連忙上前將張總管給扶了起來,「張總管千萬別這樣,醫者父母心,我自當盡力。」
「謝謝龔御醫,謝謝!」抹了抹眼角的淚,張總管一個勁的點頭彎腰致謝。
「張總管,你先去廚房吧,你對我爹的心,我很感激,相信我爹聽著也一定很感動。他一定不會辜負大伙對他的關愛和支持,他一定可以好起來的。」張總管惺惺作態的模樣,看得上官楚楚胃中反酸,實在不願多看他一秒。
「是,公主!老奴這就去安排。」
看著張總管退了出去之後,上官楚楚朝冬梅點了點頭,冬梅立刻出去仔細的檢查了一遍院子外面的情況,確定沒有蘭王爺的眼線之後,她返回房間把門窗關好。
「小姐,一切都妥當。」
「嗯,好!」上官楚楚俯首到穆王爺上方,輕喚:「爹,你醒一醒,大巫師已經來了。」
關於穆王爺不是中毒,而是中盅的情況,上官楚楚事先已告訴穆王爺,其實穆王爺早先並沒有沉睡,而是為了騙過張總管。
穆王爺緩緩睜開雙眼,看了一眼『龔御醫』,微微的點點頭,道:「有勞大巫師了。」
「王爺請怒罪,這一切都是烏恩其的錯。」
「大巫師不必自責,這事就算蘭東林不找你,也會找其他人。他不可能留下我這個礙腳石,不!應該說,他不可能留下任何一個有可能妨礙到他的人。」穆王爺任由上官楚楚將他扶了起來,輕輕的搖了搖頭。
蘭東林那個人,他太瞭解了。他那雷厲風行的手段一般人是不能相比的,同樣,他的野心有多大,他的手段就有多狠絕。
「多謝王爺的寬宏大量,這事不管怎麼說,我都有不可抹去的自己犯下的錯誤。」烏恩其垂下了腦袋,又道:「我差點就中了蘭東林那奸佞之人的歹計,差點就要害得草原國的百姓陷入水深火熱之中。幸好有了上官姑娘的提醒,否則,我們草原國只怕會招來滅國之災。」來到了穆蘭朝的京城,見識了這裡的財富和兵力,還重要的是還有那層出不窮的新式兵器,只怕在這種種的條件下,草原國只能成為蘭東林陪葬品。
「大巫師別再說這些了,咱們還是開始吧。」上官楚楚抬目看向淨房,輕喚:「寒松,你出來吧。」
話落地間,一個與穆王爺一模一樣的人撂開門簾從淨房裡走了出來,他走到床前,朝上官楚楚和已經坐在了床沿上了穆王爺拱了拱手道:「主子。」
上官楚楚和冬梅一人一邊扶著穆王爺的站了起來,穆王爺看著寒松,微微一笑,道:「寒松,有勞你了。」
「能為主子分擔是屬下的福分,寒松祝主子早日康復。」
「好!我還等著與你一起作伴賽馬呢。」
「是,主子!屬下隨時恭候,聽從主子的安排。」
穆王爺頻頻點頭,伸手拍了拍上官楚楚的手背,道:「如意,咱們走吧。」
「好的,爹。」說完,上官楚楚和冬梅攙扶著穆王爺,腳步緩慢的朝淨房走去。淨房裡有一個密道,那是一個與岑楓的房間相通的暗道,下面還建有一間寬敞的地下室。
三年前,上官楚楚主張挖了這一條秘密暗道,只是為了以防不時之需,但卻從來都沒有想過,有一天會在這樣的情況下啟用地下室。他們剛走進暗道,岑楓和連城便雙雙迎了上來。
他們目光關切的看著穆王爺,眼底浮現濃濃的心疼,「穆兄,來,我們扶你下去。」
「好!有勞兩位兄弟了。」
走進地下室,迎面撲來一股濃郁的藥味,地下室很空蕩,室裡並沒有什麼多餘的擺設,迎門一個大書桌,書桌後面是一排橫占三分之二室內長度的書架,書架後面則是擺著一張木床和一套小桌椅。床的對面是一扇六折的檀香木雕花屏風,屏風後熱氣裊裊升起,所有的藥味都是從那裡散發而出。
「烏恩其,你要的東西,我們都已經備好了。」看了一眼屏風處,上官楚楚扭頭看著烏恩其,說道。
烏恩其點了點頭,臉在凝重的扛著藥箱走進了屏風內,沒過多久,他探出頭來,對著外面的岑楓和連城,道:「有勞兩位扶穆王爺進來。」說著,他輕瞥了一眼上官楚楚和冬梅,「上官姑娘和冬梅姑娘就在外面等吧,裡面不適合有女子待在那裡。」
上官楚楚心知自己在那裡會有諸多不便,便點點頭,看著穆王爺,道:「爹,你放心!烏恩其一定可以解去你身上的盅的,女兒就坐在外面等你出來。」
目光看向屏風處,那裡面放著一個盛滿黑稠中藥汁的浴桶,藥汁在桶中冒著白色的蒸氣,浴桶的旁邊放著一張小木床,床邊的小桌几上已經擺滿了瓶瓶罐罐的藥品和醫療工具。穆王爺收回目光,點點頭努力微笑著對上官楚楚輕聲的道:「我兒放心!爹爹一定會聽我兒的話,同時,爹爹也相信大巫師,而且有你岑伯伯和連伯伯陪著,你就放心吧。」
上官楚楚點點頭,目送連城和岑楓扶著穆王爺進了屏風後面。
「小姐,你先坐下來喝杯茶,休息一下吧。醫治需要時間,我們站在這裡,反而會影響了那個人。」冬梅輕輕的搖晃了一下上官楚楚的手臂,朝外面的書桌努了努嘴。
「也好。」返身走到書架前,上官楚楚隨手從上面抽出了一本書,坐在書桌前,翻閱了起來。
原來這不是一本書,而是她爹親筆寫的作戰術總結,大半輩子的征戰沙場,穆王爺在戰術方面還是很有權威的。看著他寫的作戰手札冊,上官楚楚越發的佩服自己的老爹。
「小姐,喝茶。」
「好,先放一邊吧。你也坐下來休息一會吧。」上官楚楚頭也不抬,目光緊緊的粘在手札冊上,其實商場與戰場有許多相通的地方,只是所謂的敵人不一樣,相同的戰術運用起來,也會感覺得不太一樣。但是,上官楚楚這個商場行家卻非常的清楚,其實無論戰場還是商場,左右都是從三十六計中分枝而出。
「偷天換日?」冬梅探過頭來,看了一眼手札上的幾個大字,喃喃低道。
上官楚楚一顫,翻書的手也停了下來,若有所思的緊盯著那首行的四個大字。
偷天換日?
「啊——」突然裡面傳來了穆王爺的痛呼聲,上官楚楚猛的將手中的札冊丟在了桌上,站起來直奔屏風外。裡面穆王爺的悶哼聲低聲傳來,儘管沒有剛剛那麼驚人,但是聽在上官楚楚的心裡,依舊讓她心痛不已。
那可是征戰沙場的戰神,敵人的刀箭都從未讓他哼過一聲,可剛剛他卻痛苦得無法忍受的喊了起來。這到底是有多痛?才讓這麼一個鐵打的男子漢痛呼出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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透過屏風隱約的看見岑楓和連城按住了穆王爺揮動的手腳,而烏恩其則是手起針下了不停的往穆王爺的身上施針。隱隱的聞到了一股血腥味,上官楚楚緊皺起了眉頭,隔著屏風喊道:「岑伯伯,我爹怎麼樣了?」
岑楓頓住了身子,低頭看了一眼慘不忍睹的穆王爺,眼淚在眼眶中團團打轉,看著虛弱的穆王爺抬起頭看著他,不停的眨眼示意,他強忍下了情緒,清了清嗓子,道:「沒事!很快就可以出來了。楚楚,你待在外面別出聲,你這樣可是會影響大巫師的醫治的。你就安心的等著吧,有我和你連叔叔在,一定會照顧好你爹的。」
照顧好?
他們真的是問心有愧啊。
這解盅的過程十分痛苦,他和連城要把穆王爺緊緊的按住,不讓他扭動身軀。然而,穆王爺的全身不停的抽搐,他的雙手緊握成拳,關節卡卡作響,用力地掙扎,也不知是因為清瘦的原因,還是因為痛苦所致,他全身的青筋都跳動起來,讓人不忍直視。
更可怕的還數那幾十條如水蛭一般的東西,只不過這些東西本身是透明的,在它們飲盡從穆王爺身上逼出的血後,他們的身子由鮮紅變成黑色,由細長變成圓滾。
那些東西像是不知飽一樣,一直不停的喝,不停的喝,直到它們撐破了自己的肚皮,壯烈的犧牲在穆王爺的背上。
穆王爺不停的悶哼著,身子劇烈地掙扎著,他的雙眼赤紅,眼神卻是渙散的,雖然睜著雙眼,但一眼就可看出神智並不清醒。烏恩其往他身上一針一針的扎,直到把他扎得迥然成了一隻刺蝟,他才罷了手。
最後一根銀針落下,穆王爺的身子一僵,雙眼一閉,頓時暈過去。
「穆兄……」連城和岑楓雙雙失聲驚呼。
屏風外的上官楚楚一聽,立刻又急了起來,「我爹怎麼了?」
烏恩其就著衣袖,伸手擦了擦額頭上的汗水,道:「王爺沒事!待會我會讓他泡一下藥浴,再過半個時辰,他就會醒過來。上官姑娘放心,再醫治九次,穆王爺身上的盅就可以完全解除了。」
呼——
聞言,上官楚楚重重的吁了一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