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1章 解盅(1)
「你……」烏恩其被冬梅氣得頭頂冒煙,雙手緊緊的攥著,恨不得上前將冬梅的嘴巴給封住,這個傢伙總是受氣他,見面兩次,沒有哪次不是氣得他幾乎要跳腳。
「冬梅。」
「烏恩其。」
上官楚楚和柳正揚異口同聲的喊住自己的人,聽到對方的聲音後,兩人相視一笑。
柳正揚嘴角的弧度越來越大,似乎越發高興了,居然就這樣當著幾人的面大笑起來,笑了好一會兒,這才緩緩的斂去笑聲,笑容滿面的舉起面前的酒杯,說道:「上官姑娘,敬你!謝謝你還當我是朋友,乾杯!」不用多說,他已從上官楚楚剛剛喊停冬梅的舉止中得知,她沒有計較自己做過的錯事。對於這一點,他的心情比得到珍稀物品還要開心。
「敬你!」上官楚楚也隨之舉起酒未意了一下。
冬梅的眼中射來怪異且困惑的目光,她想不明白,上官楚楚怎麼會一點都不生柳正揚的氣?
烏恩其看向上官楚楚的目光卻是比方才有了溫度,不再小心的防備著她。這個女子不是一般的女子,難怪三殿下會對她如此癡迷,難於放下?
「咳……」放下酒杯,柳正揚輕咳了一聲,「上官姑娘請放心!穆王爺身上的盅,我今夜就會派人秘密前去解盅,只是這盅種下容易,要解則很難,不禁耗時耗力,解盅後穆王爺還需靜養些時日才能完全恢復。」說起這件事,柳正揚就忍不住的愧疚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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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待天黑之後,我會派人出來接應你的人,這件事情萬萬不可讓蘭王爺知情。」上官楚楚點了點頭,「至於,柳少爺剛剛說的假和親,楚楚同意了。只是,這事楚楚得先進宮跟皇上和太后說明原由,柳少爺請放心,關於大殿下的事情,相信皇上一定會站在柳少爺這邊,待事成之後,草原國和穆蘭朝之間的通商、聯盟就靠柳少爺了。」這件事情她不能瞞著皇帝和太后,如果可以,她還要從皇帝和太后的手中取回屬於自己的那道婚事自由的聖旨,以及有三方簽名的假和親協議。她不是沒有想過,或許,這個風波過後,她們會迎來新的曙光,新的起點。
「呃!好……」柳正揚沒有想到上官楚楚這麼爽快就同意了假和親的事情,更沒有想到她對草原國目前的形勢也瞭如指掌。
這個總是一身淡泊卻又掩蓋不住渾身絕代風華的女子,這個總是嘴角掛著輕輕柔柔的笑,內心卻如鐵般堅硬的女子,這個他怎麼看就怎麼也抑不住更是深陷幾分的女子……
他從第一次見到她,就愛上了她。
可他和她,注定只能是朋友。
柳正揚輕聲的在心裡安慰自己,假成親也是成親,再怎麼說他也可以見到鳳冠霞帔的她,儘管是假的,他也可以做一回她的新郎,就當是圓了自己的夢。
夜幕悄悄降臨,冬梅替『龔御醫』背著醫藥箱從大門一路直奔穆王爺居住的松院。
「哎喲——」突然『龔御醫』腳下一個趔趄,險些摔倒在地上。他站直了身子,扭頭憤憤的瞪了一眼站在他身旁,一副我什麼也不知道的冬梅。如果不是怕暴露了自己,烏恩其真想敲開這個丫頭的腦袋看看,看看她到底在想些什麼?怎麼就這麼小心眼,兩個人的口角之氣,她也能記著不忘。
沒錯!這個『龔御醫』並不是真的龔御醫,而是易容後的烏恩其。
「幹嘛?自己走路都走不好,你瞪著我幹什麼?」冬梅被他瞪得心裡有些發毛,卻又嘴下不服輸,絲毫不相讓。
誰叫這個異族人敢在王爺的身上下盅,他就算現在知錯了來解盅,可給王爺造成的身體傷害還是不能一筆抹銷的。這些日子小姐為了王爺的病心身偕疲憊,她可沒有小姐那麼大氣,可以就這樣原諒他們。
「你到底想要幹什麼?小氣鬼。」烏恩其沒有好氣的低聲斥道。
被他這麼一斥,冬梅心裡更是氣了,她停了下來,抬頭瞪著他,道:「你說什麼?我小氣?哼——如果不是你們搞出這些事情來,我犯得著跟你計較嗎?如果沒有這些事,我才懶得跟你有所交集呢?說我是小氣鬼,我看你分明就是一個大神棍,大騙子。什麼大巫……」
「閉上你的大烏鴉嘴,太后娘娘讓我來給王爺診治,可不是來聽你這隻大烏鴉嘰嘰喳喳個不停的。」烏恩其突然大聲喝斷了她的話,伸手一把奪過她肩上的醫藥箱,越過她的身邊時,以僅兩個人可聽得見的聲音,道:「假山後有人在監視我們。」
聞言,冬梅渾身一震,連忙拉起裙擺小跑著追上大步向前走的烏恩其,滿臉不安的道:「龔御醫,你可別把冬梅剛剛說過的話告訴我家小姐,我只是擔心王爺。眼下王爺的身體一日不如一日,我是擔心,嗚嗚……擔心……我家小姐會一個人……」冬梅的眼眶瞬間就紅了起來,她用力的咬了一下唇,眼淚就像是不要錢一樣的撲籟撲籟的往下掉。
烏恩其扭頭看了她一眼,心裡直搖頭,女人啊!果真是水做的。這眼淚說來就來,眼前她這副模樣跟剛剛那凶巴巴的樣子還真是判若兩人。
這個樣子才像是女人不是嗎?
明明就比剛剛可愛多了。
可愛?
烏恩其被自己心裡的念頭給嚇了一大跳,他不敢再看冬梅,一邊大步向前走,一邊硬梆梆的道:「冬梅姑娘知錯就好!王爺可是千金之軀,一定不會有事的。」
垂著腦袋的冬梅點了點頭,卻同時又吐了吐舌頭,偷偷的做了個鬼臉。
哼,給點陽光就燦爛,給點顏色就開起了染房。
你就小心一點兒,不要讓我有機會逮到你的短處,否則,有你可受的,哼——
走著路的烏恩其突然打了冷顫,有種說不出來的不好預感。他若有所思的扭頭看了一眼冬梅,見她垂著腦袋看不出表情,只得蹙緊著眉頭往前走。
奇怪,真是奇怪。
坐在穆王爺床前的上官楚楚一如往常般失神的緊握著穆王爺枯瘦的手,看不出她心裡在想什麼。
一旁的張總管悄悄的打量了好幾眼上官楚楚,可就是沒有睥睨出她的想法。他的目光掠過床上那日漸沉睡不醒的穆王爺,嘴角飛快的掠過一絲得意的笑。算算日子,這盅已經開始要噬心了,穆正真正痛苦的日子才剛剛開始。這盅狠毒無比,不會一下子就置人於死地,但卻能讓人生不如死的活著。
他實在是佩服主子的心智,不僅騎驢下坡的技術了得,更是忽悠了草原國那一群未開化的大笨蛋為之賣命。那群笨蛋,過不了多久,他們就會知道,他們究竟有多傻了。傻不啦嘰的,被別人賣了,還替別人數錢。
「龔御醫,請進。」門外響起了冬梅的聲音,張總管臉上的笑容瞬間不見,取而代之的是一臉的沉重和憂心,他眼角含淚的看著床上的穆王爺,輕聲安撫上官楚楚,「公主,你也累了一天了,就讓老奴來伺候王爺吧。」
頭也不回,上官楚楚輕輕的擺了擺手,「老張,這裡我來就好!我爹現在這個樣子,我實在放心不下。龔御醫來例診,你就先去廚房替我爹準備一些清粥吧。待會我爹醒過來了,也可食用一些。」
「公主,你可要保重自己,如今王爺已經病倒了,王府的上上下下可全都指著公主來主持,如果公主也累壞了身子,那王府可就亂了啊。公主,你聽老奴一聽勸,還是先回房休息,這裡讓老奴來就好。王爺醒後要吃的清粥,老奴馬上就讓人去通知廚房。」張總管不願離開穆王爺的病房,因為他想要看看龔御醫究竟能不能診出事實出來。
「小姐,龔御醫來了。」冬梅適時的走了進來,她身旁的『龔御醫』看到上官楚楚後,立刻放下醫藥箱,拱手行禮,「微臣參見公主,公主金安。」
「龔御醫無需多禮,快快先替我爹診一下吧。我爹他今天又咳了不少的血,現在每天沉睡的時間也越來越長了。我真的擔心,嗚嗚嗚……」說著穆王爺的情況,上官楚楚忍不住嚶嚶的哭了起來。
張總管連忙上前,站到龔御醫面前,緊跟著道:「龔御醫啊,冒昧問一句,我家王爺的情況到底如何?」
龔御醫的眉頭緊緊的皺了起來,臉色凝重的道:「公主,王爺這得的是罕見的肺癆,這咳出來的血,公主最好命人深埋了。說句大不敬的話,平時公主最好也別在王爺的房裡逗留太久,這病可是會……」
「我不怕!」上官楚楚用力的搖頭,眼角已經濕潤,故作堅強的道:「我爹一定不會有事的,龔御醫你的醫術高超,一定可以治好我爹的對不對?」
「公主怒罪!臣自當盡力。」
張總管聽著龔御醫的話,心裡的疑慮已經全部消去,他暗暗的在心裡笑道:「沒用的御醫,連真正的病因都診不出,你也好意思大言不慚的這些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