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8章 傷勢如何?
夏荷看著口帶鮮血,傷勢嚴重卻仍舊不忘催促她們離開的文淑,頓時,雙眼腥紅,怒火中燒,她作勢朝古術撲去,卻不料被秋菊拉住了身子。她緊皺著眉頭的朝秋菊望了過去,見她抿著嘴唇,表情凝重的搖了搖頭,便立刻從被怒火燒盡了理智的衝動中回過神來。她大意了,一心想給從古術手下救出文淑,卻忘了文淑這麼犧牲的原因。想通了一切之後,她的後背也不禁被冷汗濕透。
「走!」秋菊瞪了下她,吼道。隨即兩道輕如飛燕的身影從夜空中掠過,幾道散著陰森的銀光朝古術飛了過去。那是秋菊的流星鏢,雖不確定能在亂局中傷到古術,卻也能讓人心生畏懼,給自己爭取一點時間。
秋菊和夏荷像是後腦勺長了雙眼睛似的,靈巧的閃開了兩隻冷箭,空中翻騰了幾下,便隱進了漆黑的夜裡,遠遠的拋下了一句話。
「上官前輩,我們並不是你的敵人,文前輩能告訴十六年前發生了什麼事?誰友誰敵,你便可知曉。」
上官清如收起手中那已經拉滿弓隨時即可發出箭的弓,微瞇著目光看著那黑漆漆已看不見任何東西的夜空,眸底疑色漸濃。
這兩個人到底是什麼人?她們如果不是敵人,又為何偷偷潛上島?她們給連城的信又是什麼內容?
文淑是怎麼和她們認識的?
上官清如輕瞥了一眼將信收入袖中,一臉擔憂且快步走向文淑的連城,她輕轉了下眸子,目光又落在了那個狼狽不堪,顯然身受重傷的文淑身上。
此刻,文淑也正手撫著胸口朝她看了過來,她的目光含淚,張了張嘴,連那沙啞的啊啊啊之聲也吐不出來。看著從小一起長大的文淑現如今這般處境,上官清如的心瞬間抽痛了幾下,但一想到在眾多屬下面前,在事情沒有水落石出面前,她不能有任何的偏袒,便又狠下心腸收起目中的柔光,冷凜的看著文淑。
「文淑,你好大的膽子,沒有我的命令,你居然敢私自上島?」
古術看著快要走到文淑身旁的連城,突然飛身一縱伸出狠厲陰毒的鷹爪,與此同時惡狠狠的順著上官清如的話,斥道:「大膽刁奴,今日我便替島主清理了門戶,省得浪費口糧,養下這些吃裡爬外的東西。」
「砰——」上官清如眼明腳快的踢出腳下的酒罈,酒罈就像是長了眼睛似的,直直的朝古術飛了過去。感覺到異物來襲的古術只得轉變方向,朝酒罈抓了過去,瞬間酒罈上便出現了五個手指般大小的圓洞,醇香的酒水從那五個小圓口中噴了出來,把古術噴得滿頭滿臉都是酒水。
上官清如輕身一縱落到了文淑的面前,看著滿臉滴酒,一臉怒氣的古術,神情冷肅的道:「大師兄,在事情還沒有調查清楚之前,誰也不能動文淑。我們雖是海盜,可盜亦有道,文淑是我們自己的人,就算是她真的出賣了我們,也得拿證據出來讓大家看看,到時再行刑也不遲。正好,借此機會讓大家看清楚了出賣失魂島的後果是怎樣的?」
古術心中一顫,垂下頭憤憤的用手抹去臉上的酒水,心中飛快的猜測著上官清如這麼做的原因是什麼?她不會是把剛剛那兩個人的話聽進去了吧?
十六年前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他心裡可比誰都清楚。
可是,那兩個丫頭不是失魂島的人,她們又怎麼會知道十六年前的事情呢?
不,不可能!
他,一定是想太多了。
對,一定是這樣的!
他,不能因為兩個陌生人的話就自亂了陣腳,更不能因此讓上官清如端倪出一些蹊蹺出來。
古術抬起頭,手揉了揉額頭兩側,目露醉色且有些大舌頭的道:「島主,古術酒醉之言,酒醉之舉,略有些失態,但古術對島主的忠心天地可鑒,望島主明察。我這所以這麼激動,也是因為眼中容不下一粒沙子,不想讓某些心懷不軌之人毀了失魂島。」
上官清如滿意的點了點頭,心中卻是冷笑不已,他古術的酒量怎會如此不濟?這一般說自己醉了的人根本就不曾醉,他這般心急著要對文淑痛下殺手,究竟是為什麼?
垂眸居高臨下的看向文淑,上官清如沒有漏過文淑看著古術時的恨意,她心中微微震驚,電光火石閃,她突然明白了一些什麼。十六年前……
「連城,你速替文淑療傷,我身為島主不會眼睜睜的看著任何一個屬下受冤,也不允許有任何人對失魂島有二心。如果調查過後,她真的做了什麼見不得光的事情,那我一定讓她生不如死。」
「是,島主。」連城點了點頭,連忙蹲在文淑身邊,執起她的手搭上手腕,蹙眉聽脈。連城的眉頭越皺越緊,而文淑在這期間又吐了幾口血,臉上佈滿了汗珠,臉色也煞白煞白的,如蒼白的紙一般。
古術瞧著連城的樣子,再得意的看了下眼皮已經開始下垂的文淑,嘴角飛快的勾起一抹弧度,但這抹弧度來得去,消失得也快,轉瞬即逝。可卻仍舊沒有逃過對他留了個心眼的上官清如。
上官清如那彎如柳葉的眉毛皺了皺,對心中的結論又肯定了幾分。她移眸看著連城,也順帶讀取文淑眼神傳達的話兒,直到文淑闔上了雙眼。心猛的一抽,但為了不打草驚蛇,上官清如的聲音仍舊冷淡,讓人聽不出一絲起伏,「連城,她的傷勢如何?」
聞言,連城沉重的抬起頭,面色凝重的看著上官清如,應道:「看不到明早的陽光。」
古術聽著,心中不由大喜,輕蹙的眉頭瞬間舒開,眼睛也亮了起來,閃過幾道不明的光。哈哈!連老天也幫著我,讓這個絆腳石失去了威脅力。她現在重傷在身,又是一個啞巴,他才不怕她能道出什麼花來。
十六年前?哼——只能長埋於九泉之下。
雙手背後,上官清如略作沉吟,「念她不久於人世,又念她曾服侍過二小姐,多年來也盡心的替二小姐守墓,便不送她進石牢了。來人啊,抬她去婉約院,讓她善始善終吧。」說完,上官清如話鋒突的一轉,抬頭看著面前的眾多下屬,表情嚴肅的繼續道:「但這事不能就此揭過,該查的事情一刻也不能停,我們不能冤枉一個活人,更不能讓一個人含冤而死。三當家的,我命你在三日之內查出實情,如果她是冤枉的,我厚葬了她,如果她是真的背叛了我們,那我便將命人在海灘立桿,把她的屍體掛起來風化。」
婉約院是上官清婉從小居住的地方,那裡也相當於是文淑成長的地方。
「是,島主。」古術身旁站出了一個眉清目秀的少年,他拱手作揖,朗聲接令,隨即又朝人群中掃看了幾眼,轉身領著他的人便離開了大院子。
上官清如威風凜凜的掃看了眾人一眼,那領導者的氣勢畢漏無遺,眉宇之間英氣十足,目光只是輕掃便已讓人不敢抬頭。
「島主英明!」人群中不知誰高聲喊了一句,緊接著,大院子裡便響起來了震痛耳膜的齊喊聲。
「島主英明!我們誓願追隨島主。」
古術感覺到上官清如的視線又重新落在了自己身上,只好裝腔作勢,跟著眾人齊喊:「島主英明!我們誓願追隨島主。」
「好!謝過各位兄弟妹姐。」上官清如的目光一亮,但那閃亮的眸底卻隱隱閃過暗沉,她朝身後的人揮了揮手,道:「來人啊,把文淑送到婉約院去。」
「是,島主。」幾個下人迅速的從上官清如的身後走出,幾個合力將文淑抬了進去。
連城深看了一眼上官清如,轉身緊隨那幾人身後。
上官清如揮了揮手,「來人啊,拿酒來。今晚我要與各位兄弟姐妹歡飲一場,今夜准許大伙醉酒,大伙不醉不歸。」說著,她接過一碗酒,也不管酒水溢出灑在自己的手上,朝眾人舉起酒杯便道:「來,這杯我敬各位兄弟姐妹,謝謝你們義無反顧的愛戴我,追隨我。謝謝大家!來,我先乾為敬。」說完,仰頭,爽氣的將一大碗烈酒一飲而盡。
「謝島主!」
「島主,屬下敬您一杯,祝您永遠青春貌美。」
「島主,屬下也敬您一杯,祝您常勝在握。」
「島主,屬下也敬您一杯……」
「……」
一時之間,大院子裡又恢復了之前的熱鬧,敬酒聲,此起彼伏,碰杯聲,聲聲清脆。彷彿剛剛那些不開心的事情,都只是幻覺,從未出現過一樣。
古術不時的打量上官清如,見她並未起心芥,便也安了心的繼續豪飲。
「兄弟姐妹們,靜一靜!」上官清如掃看了一眼隨著她的話便鴉雀無聲的眾人一眼,笑看著古術,道:「大伙都知二當家的酒量過人,無人能及。今天若是有人把二當家的放倒了,我便准了他的一個願望,如何?」
話落,立刻就引來如潮般的贊同。
「同意!」
「我們都同意!」
「喝!我們要跟二當家的喝!」
「保證完成島主的指令!」
「呃?我?」古術目光夾帶著探究的看向上官清如,可只看了一眼,他便自動將要說的話哽在了喉間。
上官清如淺笑著,眸底清明的迎向古術探究的目光,眉頭略皺了皺,問道:「大師兄,你可是不願與兄弟姐妹們喝酒,還是不願替師妹答謝大伙?」
古術臉色一凜,迅速的搖了搖頭,「能為師妹做點事,這是身為大師兄的榮幸。」
「謝謝大師兄。」上官清如點點頭,許是因為剛剛喝多了酒的原因,酒氣上臉,此刻,她的臉如胭脂般紅潤起來。她作勢身子輕晃了下,伸手揉了揉額頭,自嘲:「再強也不過是女兒身。」
古術聽著她那自嘲的話兒,眼中掠過幾絲輕蔑。
上官清如發察覺到了古術對自己的輕蔑,心中冷笑幾聲,轉身藉著丫環們的力抬起無力的腳,如踩著棉絮又似踩上雲朵上,腳步不穩的朝台階上的主位上走去。
……
院子裡,上官楚楚和林清風幾人不忌涼意,圍桌煮茶,一邊閒談,一邊翹首以盼的等著秋菊三人的歸來。時間一點一滴的過去,上官楚楚抬頭看了看已快要天亮的天空,心中更是著急了起來。
不會出什麼事了吧?怎麼這麼久也不見回來?
她想要站起來,走到海邊去等,可又怕因為自己而導致大伙都坐立不安,便也就強忍了下來。最後,實在是無法靜心下來,她便抬頭看著林清風他們問道:「要不咱們兩人一組來下盤棋如何?」
下棋可以靜心,此刻,她急需靜下心智。
林清風幾人相互對視了一眼,默契的點了點頭,異口同聲道:「有何不可?」
「只是,兩人下棋,我們倒是知曉方法,四人下棋,卻是第一次聽說。不知丫頭可否解說一下這新式的下棋方法?」林清風收過雷索和岑楓的要求,輕聲問道。
上官楚楚笑了笑,站起來看著他們,笑道:「這有何難,你們等我進去拿棋盤出來。待會我講解一下,你們便明瞭。」笑著進屋,不一會兒便拿著棋盤和棋子出來。
岑楓雙手搓了幾下,雙眼放亮,一副躍躍欲試的樣子,「楚楚,快點。待會我和清風一組,你和阿索一組,這兩組中,我和阿索都是只懂皮毛的人,剛好兩組的實力不會懸殊太大。」
他說的實話,據他瞭解,雷索的棋藝並不高,而上官楚楚從小就愛擺弄這些,自己呢,一心鑽研醫術,熟悉的只是那些草藥,相對而言,林清風倒是個喜歡下棋的人,有時,他還喜歡一個人下棋,一手執黑子,一手執白子。
林清風和雷索對視了一眼,兩個人的眼神有些不明的情緒湧動,但很快兩人又相視一笑,點了點頭,贊同:「行!就按岑伯伯說的來分組。」
上官楚楚坐了下來,擺好棋譜,將黑子推到岑楓面前,道:「岑伯伯,你們的是黑子,我們……呃?夏荷,你們可算是回來了?」淺笑吟吟的上官楚楚突然站了起來,快步朝從院子外進來的秋菊和夏荷跑了過去。她蹙眉望了眼她們空蕩蕩的身後,眉梢高挑,急切的問道:「怎麼就你們兩個人回來?文姨人呢?」
「文前輩……」夏荷蠕動了幾下嘴唇,躲開上官楚楚向她投來的目光,求救的看向秋菊。
心驟然下沉,上官楚楚看著她們兩個欲言又止的樣子,再看了眼黑乎乎的後面,沉聲道:「文前輩是受傷了,還是被他們……?」接下來的話,她實在是說不出口,只得滿目急迫的看著她倆。
秋菊抿了抿唇,憤憤的道:「文前輩受了重傷,我們也不知她現在怎麼樣了?古術那個小人實在是狡猾至極,他居然倒打一鈀,冤枉文前輩是奸細,文前輩本就恨他入骨,聽他如此一說便更是怒火中燒起來,兩人便打了起來。可文前輩哪是他的對手,所以,我們就跳出來幫忙,後來受了傷的文前輩還替我擋了一掌。」
秋菊說著,抬起頭,紅紅的眼眶裡淚水團團打轉,她吸了吸鼻子,繼續道:「小姐,文前輩怕主島上的海盜很快就會找到這裡來,便讓我們趕回來保護小姐。我們本不該把文前輩留在那個地方,可是,我們帶上受了重傷的文前輩實在是不能安全奪身,所以,我們便回來了。」
聞言,上官楚楚的眉頭皺得更緊了,她緊攥著拳頭,轉動了幾下眸子,看著秋菊和夏荷眼中的歉意,她輕拍了她們一下,道:「這事不能怪你們,你們這一趟也辛苦了。來,你們趕緊給我們說說主島上的情況,把路線給我們說說。」事已至此,她們就是再內疚,自己就是再著急也無濟於事。還不如把時間和精力放在如何營救文淑和自保的點上。
「嗯,好!」秋菊重重的點了點頭,保證道:「小姐,你放心!我一定會想辦法救出文前輩的,臨走前,我給上官島主留下了一句話,相聰明如她,一定會想盡辦法保住文前輩的。」
林清風看著秋菊,問道:「信呢?可有交給連大夫?」
「給了,我瞧著連大夫在那裡地位似乎挺高的,相信他一定會幫我們的。」秋菊如實應道,雖然她那般光明正大的當著海盜的面把外人的信擲給連城不太明智,但是,當時情況急迫,容不得她稍有呆滯。她相信,連城一定不會讓她們失望的。
那連城坐在距離上官清如最近的地方,光從這一點便可以看出上官清如對他的不一般。相信,他的話在上官清如那邊,可以抵上她們的一百句話,並且,當時她有看到連城朝文淑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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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咱們好好的計劃一下,接下來恐怕要面對一場混戰。」雷索收起棋擺,朝眾人招了招手。
情況緊急,他們沒有時間了,他們得趕緊做出一個對應措施出來才行,不然,以他們幾人的武功怕也難於抵抗那些海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