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7章 結算貨款,人人喜。
翻開第二頁,看著裡面的數據,上官楚楚又開始辟里啪啦的拔動算珠子,沒過多久,她抬起頭看著眾人,嘴角上揚,笑了笑,道:「田大叔家共賣了八十二斤花甲,總貨款是:一兩銀零六百四十文銅錢。」
「田二叔家共賣了二百九十隻花蟹,總貨款是:一兩銀零四百五十文銅錢。劉叔家共賣了二百八十七隻螃蟹,總貨款是:一兩銀零四百三十五文銅錢。」
算完所有貨款之後,她抬頭看著夏荷,道:「夏荷,你幫我把銀子取出來,我們把叔伯們的貨款先結了。」
「是,小姐。」夏荷輕應了一聲,隨即就在眾人期待的眼神走進房間。不一會兒,她拿著一個脹鼓鼓的錢袋和幾串銅錢走到了上官楚楚身旁,道:「小姐,銀子取來了。」
「好,你幫我分發一下銀子,我來念。」微微頷首,上官楚楚掃看了一圈一個個坐直了腰,且雙眼發亮的眾人,清了清嗓子,道:「郝二叔你家的是三兩銀零八百六十四文錢,夏荷,你把銀子數給郝二叔。」
「是,小姐。」點了點頭,夏荷打開一串銅錢,三下五除二就將零錢給他數了出來,再從錢袋裡掏出三兩銀子,一起遞到了郝仁的手裡,「大叔,這是你的貨款,你清點一下。」
捧著沉甸甸的銀子,郝仁笑得合不攏嘴,眼睛瞇成了一條縫,開心的搖了搖頭,道:「哪能有錯呢?剛剛夏姑娘的手法咱可都看在了眼裡,錯不了,錯不了,準錯不了。」說完,他樂呵呵的坐了下來,盯著手裡那白花花的銀子,心裡甭擔有多高興了。他興奮得雙手都顫抖起來,哆嗦著手把銀子和銅錢放在桌面上,從裡面數出了五百文,一把推到了郝葉氏的面前,憨笑著道:「大嫂,這是兄弟孝敬你的,你收著給自己買點好吃的東西。上次因為我家那點破事,害得你扭傷了腰,我心裡一直都過意不去。」
驚訝的瞪大眼睛,郝葉氏有些意外的看著郝仁,不敢相信平時最捨不得花錢的郝仁,居然如此大手筆,一下子就拿五百文來孝敬自己。見他眸底一片真誠,郝葉氏忍不住開心的笑了起來,將銅錢又給他推了回去,擺擺手道:「二弟,這錢你掙來也不易,每天都起早貪黑的,再說了,你家裡要用錢的地方還很多,你收著吧。你的心意,大嫂心領了。」
「那怎麼行?大嫂,老話都說長嫂如母,這錢你一定得收下。再說了,你的傷因我們家而起,你要是不收下這錢,我會良心不安的。以前是我這個做兄弟的沒替我大哥照顧好你們娘仨,說起來我還真是慚愧。」低頭看了一眼桌上那被郝葉氏推回來的銅錢,郝仁立刻急紅了雙眼,站起來彎腰一把又將那一小堆銅錢推到了郝葉氏的面前,一副你要是不收下,我便跟你急的模樣。
「這個……這個我真的不能收下。」郝葉氏看著面前的銅錢,朝上官楚楚投去了一個求救的目光。
牽唇淺笑,上官楚楚看了看郝仁,又看向郝葉氏,「乾娘,這錢既然是二叔的一片心意,那你就收下吧。」
「楚楚,你怎麼也……你又不是不知道你二叔家的情況。」
「知道,我當然知道。可是也不能因為這個就拒絕二叔的一片心意吧?收下吧,這樣二叔心裡面會好過一點。」她理解郝仁的想法,也慶幸自己沒有幫錯人,只是,透過郝仁,她不禁想起了那個不成器的郝冬傑。希望他不會讓郝二叔失望,才是。
「嘿嘿,大嫂,你就收下吧。楚楚都贊同了,你就別再三推辭了。」嘿嘿的憨笑幾聲,郝仁緊接下了上官楚楚的話。
郝葉氏含笑點了點頭,「那好吧,我收下。」
「嘿嘿,這就好,這就好。」郝仁重新坐了下來,從他那補滿了布丁的衣袖裡掏出一個破舊的錢袋,將桌上的銅錢和銀子一個一個的放了進去,臉上笑開了花。
「二叔,你在這個貨款收據上簽一下名。」上官楚楚一手將剛剛趁機填好金額的收據,推到了他的面前,一手將已蘸上墨汁的筆遞了過去。
郝仁將錢袋塞進了衣服裡,低頭看了一眼白紙上的絹秀字體,再抬起頭,一臉窘迫的撓著腦袋,道:「楚楚,二叔我是一個目不識丁的粗人一個,我不識得字,更不會寫自己的名字。那個……那個……要不,我直接摁個手印,行不?」
「可以,那我把裡面的內容念給你聽吧?」
「不用,不用。二叔相信你。」
「不,二叔,我還是念給你聽為好。」面對他的信任,上官楚楚更不願將來有什麼糾紛上的事情發生,於是,她看著收據一字一字的念了出來。末了,她笑看著郝仁,問道:「二叔,我念聽了,你覺得有不對的地方嗎?」
「沒有,沒有。」
「好,那你要是沒有異議就在上面摁個手印吧。」收好了一式兩份的收據,上官楚楚拿過賬冊,繼續道:「下面咱們來結算田大叔家的花甲錢,一共是:一兩銀零六百四十文銅錢。」
又花了半個時辰,才將這四家人的貨款給全部結清,簡單的跟他們講了下後面每天的需求,還有一些注意要求。送走他們的時候,已經是亥時了。
端過秋菊特意給她泡的菊花茶,上官楚楚連續喝了好幾杯才停了下來,放下茶杯,她抬頭看著還站在她身後的夏茶和秋菊,道:「夏荷,秋菊,你們趕緊坐下來。我有事要跟你們談。」
「小姐,不用了,你有話直接說就好,我們站著聽。」連忙擺了擺手,夏荷和秋菊相視一眼,齊聲應道。
「坐,不然明天,我就讓你們家少爺把你們調回去了。」上官楚楚語帶威脅的看向她們,實在是看不慣她們這種凡事以她為上的心態。她不想在她們面前高高在上,在她的眼裡,她們都是平等的。尤其是在聽了她們的身世之後,她心裡面對她們更是憐惜,忍不住想要以一個姐姐的身份關心和照顧她們,做她們的家人。
「呃?」驚訝的看了她許久,確定她不像是在開玩笑後,夏荷和秋菊飛快的相視了一眼,彼此心領神會,這才雙雙坐了下來。語氣中夾帶著妥協和求原諒,道:「小姐,你別生氣,我們馬上就坐下來。」
扭頭看了她們一眼,上官楚楚終於翹起了嘴角,滿意的點點頭,道:「這樣才對嘛,以後,在我面前可別老是這樣。我說過,我不是你們的主子。論年齡的話,我稍長你們一點,要不這樣,今天趁著我乾娘在場,我們三個人就簡單的舉行一下義結金蘭的儀式。」
「義結金蘭?」夏荷和秋菊齊聲叫了起來,然後,齊齊的用力搖頭,「不行,這個不行,絕對不行!」
義結金蘭?這怎麼可以?她們都心知肚明少爺對上官楚楚的情意,也深知以後上官楚楚一定會是她們的少夫人,所以,她們怎麼可能與自己的主子義結金蘭呢?再說了,如果她們真的義結金蘭了,那未來等少爺和她成親之後,她們不就成了少爺的小姨妹了嗎?
這個不行,這個真的不行。
少爺是她們的恩人,沒有他,就不會有今天的她們,所以,她們就是要站在低處,抬頭的仰視她們的恩人,絕對不能平起平坐。
「真的不行?」
看著上官楚楚目露威脅的樣子,夏荷和秋菊雙雙哽住了喉嚨,你看看我,我看看我,誰也不先開口回答。
「確定不行?」
「呃?小姐,我們……」吞吞吐吐的回答,眼中盛滿了請求和感動。
看著她們的模樣,上官楚楚微微的歎了一口氣,心知這一時半會是不可能打開她們心中的死結了,便就此作了罷。瞭然的點了點頭,低聲的道:「算了,這事我不逼你們,翻篇了。」
夏荷一聽,高興的抱了一下上官楚楚,「謝謝小姐,謝謝小姐。」老實說,她還真怕上官楚楚又強硬起來,因為,只要她真的強硬起來,自己還真的拿她沒有辦法,只能棄甲丟盔了。
上官楚楚伸手回攬了她一下,笑道:「行啦!你們開心就好,來,坐好,我還有事要跟大家說。」
「哦,好。」
圍坐在桌邊的幾個人,同時朝上官楚楚投去目光。
上官楚楚拿過桌上剛剛發剩下的銀兩,分別給夏荷、秋菊各分了一兩,「夏荷、秋菊,這幾天你們跟我忙進忙出的,這是你們的工錢。」說完,她又拿出了三兩銀子給郝葉氏,笑道:「乾娘,這是我和前程的,你收著做家用。」
「小姐,這個我們不能要。」夏荷和秋菊連忙把銀子給她退了回來。
上官楚楚又將銀子推了過去,解釋道:「這是你們應得的,姑娘家有點銀子傍身,買些自己喜歡的東西挺好。」
「夏荷,秋菊,你們就收著吧。這些天,你們一天忙到晚,連覺都沒睡夠幾個時辰,實在是辛苦你們了。」郝葉氏連忙幫著上官楚楚勸人,可她自己卻將三兩銀子中拿出二兩銀子放進了上官楚楚的手中,「楚楚啊,這銀子你收著,你剛剛不也說了嗎?姑娘家有點銀子傍身挺好的。」這錢是閨女的辛苦錢,她可不能全部都收下。
「乾娘,這銀子你收著,我自己用的我留著呢。這錢啊,你攢起來,以後咱們家還要蓋新房子。」說著,她看了一眼郝前程,含笑道:「再說了,等前程長大了,他還要娶媳婦呢。所以啊,這錢呢,乾娘你可千萬別推來推去的,儘管收著就好。」
「姐——我的事情,不用你操心。我……」深深的瞅了一眼上官楚楚,眼神中夾帶著絲絲失落和受傷,囁嚅了好一會兒,才接著道:「我的事情,我自己能行。」
她就真的不明白他的心嗎?還是,故意的?
心,刺痛著。郝前程猛的站起來,大步走向大門口。
「前程,這都什麼時辰了,你還要去哪啊?」郝葉氏擔憂的喊道,心情也跟著沉重起來,她不是不明白兒子的心事,可是,她……不會同意這事。更何況,楚楚也跟自己說過,她只當前程是弟弟而已。
「我出去吹吹風就回來,你們不用等我,都先睡了吧。」頭也不回的離開,郝前程的聲音聽起來有點兒賭氣的味道。
唉——長長的歎了一口氣,郝葉氏看著上官楚楚欲言又止。
「乾娘,我先扶你進屋休息,讓他一個人靜靜吧,沒事的。」
「好吧!唉——楚楚啊,乾娘……」
「乾娘,你什麼都別說,我明白,我也理解。這事不管前程他怎麼想,我始終都只當他是自個的親弟弟。走吧,我扶你進去。」上官楚楚打斷了郝葉氏的話,再一次向她聲明自己的立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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點了點頭,郝葉氏不再說話,心裡對這兩個孩子充滿了慚愧。
看著上官楚楚和郝葉氏的背影,夏荷和秋菊相望一眼,眼神震驚,彷彿在說:那個郝前程難道喜歡咱們家小姐?
……
這天的【林島】之夜,注定是一個不平靜的夜晚。
位於島嶼中間的林府西廂房裡,燈光通明,哀聲連連,不時的傳來乒乒乓乓的物品砸碎聲,以及尖銳的罵罵聲。
「小姐,你別生氣了。你要是為了那麼一個低賤的丫頭,而氣壞了身子,可不值當。」兩個小丫頭看著滿室的狼籍,苦著臉哀求還在砸物洩氣的林清清。
自下午從海平鎮回來之後,她就一直發脾氣,不僅打傷了不少丫環,更是將房間裡那些貴重的擺飾砸得七七八八了。誰敢勸,就逮著誰打。可是,眼看著她聲音都喊啞了,這些怕事的丫環就算再怕她打,也不敢不出來阻止她。
這事如果讓她們的夫人知道了,那可就打得不一樣了,沒有幾十個板子可是過不了關的。誰叫小姐是夫人的心尖尖,聲音啞了那可是一件大事。
正勸著,院子裡就傳來了丫環驚訝的請安聲,屋裡頭的這幾個丫頭心裡更是七上八下起來,完全不知該怎麼辦是好?
「女兒啊,你這是在幹什麼呢?為什麼要發這麼大的氣?」林夫人領著丫環們從屋外走了進來,看著滿室的碎片,她心疼的跺了跺腳,急急的朝林清清走過去,疼惜的將她抱進了懷裡。
「哇……娘,我不要活啦,正揚哥居然喜歡上了一個小狐狸精。還有二哥,他居然為了那個賤女人,毀了梅娘的容,還讓我當著眾多下人的面,自打二十巴掌。嗚嗚嗚……女兒還有什麼臉面活在這世上啊,我不知了啊,娘啊——」林清清撲進了林夫人的懷裡,哭得上氣不接下氣,哀哀慼慼的哭訴。
摟著懷裡哭得渾身顫抖的女兒,林夫人又是憐惜,又是氣惱,憐惜的是女兒哭得這麼傷心,氣惱的是恨不得將女兒口中的那個女子撕成碎片。可聽著女兒這般尋死覓活的話,她又忍不住生氣的扳著她的雙肩,不悅的斥道:「沒出息的東西,你居然為了那些個低賤的人而不想活了?娘這是白疼你了嗎?你怎麼能這麼想呢?」
林清清吸了吸鼻子,抬起梨花帶雨的臉蛋兒,怯怯的伸手搖了搖林夫人的手臂,一臉委屈的道:「娘啊,你別生氣。我這不是被氣壞了嗎?你怎麼還凶我了呢。娘啊,你知不知道,今天女兒真的是什麼面子都沒有了。現在正揚哥就這麼對待我了,如果我將來嫁進柳家後,他還不得將那女人接進柳府去?那我還有什麼幸福可言嗎?」越說越激動,那淚珠兒就像是下個不停的雨,根本就沒有要停下來的意思。林清清重新撲進了林夫人的懷裡,使勁的蹭了蹭,道:「娘啊,你一定要幫我想想辦法,我不能讓那女人奪走了正揚哥的愛。如果沒有了正揚哥,我就真的活不下去了。」
唉——林夫人愛憐的拍了拍她的背,微微的歎了一口氣,道:「清兒,你別再哭了,你一直這麼哭著,把娘的心都哭痛了。乖乖的,快停下來,娘幫你想辦法,娘一定不會讓你失去柳正揚的,這樣總該行了吧?」
哭聲戛然而止,林清清猛的抬起了頭,看著林夫人甜甜的笑了起來,撒嬌道:「娘,我就知道,你最疼清兒了。」
林夫人看著她那閃著亮光的眼睛,立刻明白這個小丫頭是在給自己演也一齣戲,哭得這麼傷心,無非就是想讓自己出馬替她除去情敵。不過,她現在倒是對她開始說的話感了興趣。伸手點了點林清清的額頭,林夫人一臉拿她沒轍的道:「好你個鬼靈精,又演戲來唬騙你娘。」
「娘,我哪有?你看我的臉,這不都還紅腫著嗎?我可沒有騙你,我二哥下午真的讓我當著下人的面自打二十巴掌了。如果不是為了保住梅娘的命,我哪會答應?」林清清將臉湊到了林夫人的眼皮底下,讓她看清楚那還泛著紅的臉蛋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