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玉賢等暮煙出了門,纔是將一封信遞了過來。
範清遙接過打開,上面是外祖的字跡。
算起來,外祖已是在淮上有些時日了,也跟舅舅們見了面的。
正是如此,外祖纔是震驚到只能用寫信來表達。
這段時日,百里鳳鳴於公於私,一直都是在往淮上那邊送着人手。
舅舅們私下裏的招兵也很順利,如今已是有近千人了。
規模雖還不算大,但已是看見了雛形。
今晚便是三十,這封信來的算是及時,讓範清遙和外祖母都是心裏歡喜。
“聽聞你母親那邊傳來消息,在其他城池都有不少的流亡百姓,這些人最後大多都會成爲各處城池內的乞丐,你祖父走之前便是有這個打算,等到過了年後,便派人去各個城池看看,若是有可能的話,那些人或許也能成爲花家軍的一份子。”
流亡的百姓年輕時或許能要到一口飯,可等時間長了,大多都是老死街頭。
若是當真能夠給他們一個穩定的生活,他們自是會願意參軍的。
西涼皇權當道,卻並非人人心中真的就都有百里皇權。
尤其是那些迫於流浪的窮苦人,打心裏都是恨極了自私的皇權。
範清遙本就是有這個打算的,不然也不會讓天諭前往幽州開鋪子。
上一次前往幽州,範清遙便是發現幽州因距離主城較遠,很多事都是無法及時傳到朝廷的,正是如此,才更適合鑽空子。
天諭可以一邊開鋪子,一邊暗中拉攏幽州附近的流亡百姓。
等待時機成熟,絕會是不小的收穫。
估計真的是人逢喜事精神爽,外祖母臉上的笑容也是難得的多。
一想到跟自己兒子們的團聚指日可待,陶玉賢自是開心的。
雖沒有什麼睏意,可想着晚上還要帶着範清遙和暮煙一起守歲,又是跟範清遙說了會子的話,便是進裏屋眯眼去了。
範清遙給外祖母蓋好被子,纔是出了屋子。
剛一回到了院子,踏雪就是黏了上來。
自從來了莊子裏,踏雪就是更不愛動了,整日吃了睡睡了喫的。
範清遙正好奇今兒個怎如此出息,結果就是看見踏雪從口中吐出了一個紙團。
將沾滿口水的字條打開,上面的字卻是讓範清遙一下子繃緊了全身。
主城青囊齋被燒,雖救得及時,奈何鋪子裏的人都是受了傷的。
範清遙的心一下子就是冷了下去。
青囊齋一直都是月落和鵬鯨在打理着,若是當真有人受傷,必定是他們二人。
範清遙再是往字條下看了去,當看見落款是素紅時,纔剛冰冷的心,便是如烈火烹油般,怒火叢生,噼啪作響。
素紅可是范家的人。
若是這個消息確實是素紅想辦法送進來的,那就說明動手的人只范家人。
一直留在院子裏的少煊,見範清遙神色不對,忙走了過來,當看清楚那字條上寫着的東西時,也是愣了愣。
“莫非是青囊齋跟人結仇了?”
範清遙冷聲一笑,“就算是當真結仇,天子腳下又有誰敢如此大膽,明目張膽的縱火燒鋪子。”
少煊擰着眉,“太子妃以爲這裏面另有乾坤?”
範清遙點了點頭,“昨日我纔是接受了軫夷國太子的隱疾,今日就是傳來鋪子被燒的消息,如此說起來,未免太過巧合了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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治療軫夷國太子,雖是皇上親口下的旨意,太醫院也會全力配合,但並非所有的藥材真的是太醫院都有的。
如此一來,很多的藥材範清遙就要從外面購入。
而所有從外來的藥材,自是都要經過青囊齋的。
說白了,如今這一把火燒了青囊齋的人,根本就是想要斷了她的後路。
範清遙微微眯起眼睛,捏着紙團的手隱隱發白。
少煊見範清遙臉色不好,輕聲道,“可需我回主城?”
就算他離開了,還有林奕在的,就算是晚上殿下回來也不會身邊沒人。
範清遙搖了搖頭,“如今青囊齋被燒,暗中不知有多少雙的眼睛盯着,若是這個時候真的回去查探了,到時只怕還會被人反咬一口。”
雖說來行宮是喫喝玩樂,可好歹是隨聖上出行,若是當真不告而別,還不知要被有心的人如何拿來做文章。
如今不過是剛剛讓皇上對花家的疑慮打消了些許,斷不能在這個時候出差錯。
“勞煩少煊少傅找人盯着點行宮外的動靜,若是有花家人來送行,還請少煊少傅及時將信送到外祖母手中。”
青囊齋出事,孃親自是要過問的,就算孫澈的官職還沒有那個資格隨聖出遊,但是想要派個人來送消息也並非難事。
少煊就覺得這事兒有些稀奇了。
明明太子妃就在這裏,爲何有消息要給花家老夫人送去?
難道!
少煊看着範清遙緩緩起身,只覺得一股不詳的預感涌上了心頭,“太子妃是打算把事情鬧到行宮不成?”
行宮裏有誰,自是不用多說了。
範清遙目色發沉,眼底似有寒光呼嘯,“既是吃了虧,自是要鬧的。”
燒青囊齋,不過是想斷她藥材,堵死她的後路,讓她無法治療軫夷國太子的隱疾。
如今所有人都知道,皇上讓她接受軫夷國太子的病症,若是這個時候她主動婉拒,定是要惹怒皇上。
就算她真的硬着頭皮接手了,結實被藥材束縛了手腳,怕也是束手無策。
如此一來,惹怒的就不單單是皇上,更是連軫夷國都一併得罪了。
只是這計策雖好,卻百密一疏。
剛巧百合前來給範清遙送糕點,結果一進門就發現氣氛不對。
範清遙也是不瞞着百合,將事情的來龍去脈都是給說了一遍。
百合都是驚呆了,“竟有這樣的事情,那些人簡直是太過歹毒!”
太子妃得罪了皇上,必定要受到重罰。
雖說軫夷國作爲聯盟國,斷不會死揪着太子妃不放,可太子妃身後還有太子,此事軫夷國必定是要記在太子頭上的。
範清遙怒氣過後,反倒是平靜了,看着百合又道,“此事還要勞煩百合姑姑如實稟報給皇后娘娘,稍後我便是親自去探望皇后娘娘。”
“奴婢這就是跟皇后娘娘說。”百合說着,就是匆匆往外走,結果走到了半路纔是發現糕點還拎在手裏。
這給急的。
行宮偏側的寢宮裏,甄昔皇后正是靠在軟榻上閉目養神着。
聽聞有腳步聲響起,她纔是微微睜開眼睛,當看見形色匆匆的百合,眉頭微皺,“怎如此着急,可是小清遙那裏出了什麼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