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老頭站在牀尾,全程盯着宋暖他們幫宋老大清洗傷口,縫合,包紮。身上佈滿大大小小的傷口,慘不忍睹。
最重的是右臉,被狼爪抓傷,傷口深可見骨,右眼眶裏空洞洞的,這隻眼睛是沒得救了。
再有就是腿上被咬了一大塊肉。
溫崇正和慕容靳幫他們打下手,不一會兒就端着一盆血水出去。
村民瞧着,一個個都臉色煞白。
有些婦人聞着那血腥味,看着那一盆的血水,直接捂着嘴乾嘔幾聲。溫崇正去倒了血水,又端了一盆清水過來。
他看向村民,“大夥先回家吧。時候不早了。”
村民問:“阿正,情況怎麼樣了”
“正在上藥,大家先回吧,情況如何還得再觀察觀察。”溫崇正說完,端着水進去了。
村民面面相覷。
這時,張自強從屋裏出來,看向大夥,“大家都先回去吧,時候不早了,天也冷。”
衆人點頭,又在院子裏站了一會,這才三三兩兩的離開。
張陸生去端了一張凳子過來,“阿玲,你坐着等吧,或者是到堂屋裏坐一會,還是要回去了”
“二姐。”宋家寶從裏面出來,看見張陸生和她在一起,這才暗鬆了一口氣,“二姐,大姐讓你先回去。”
“那我送她回去。”張陸生立刻自告奮勇。
“好那就麻煩陸生哥了。”
“沒事不麻煩。”
宋玲卻搖了搖頭,“我還是在這裏等吧。”
“二姐,你還是聽大姐的,先回去吧。大姐說,讓你先回去跟楊大哥他們說一聲,讓大夥先休息。不用守門。”
聞言,宋玲點了點頭,“哦,那好吧。”
張陸生送宋玲回去了,宋家寶又返回屋裏。宋暖看到他時,疑惑的問:“不是讓你送你二姐回家嗎”
“陸生哥送二姐回去了。”
宋暖點點頭,表示知道了。
慕容靳按住了宋暖的手,心疼的看着她,道:“暖兒,讓我來吧。你先坐着休息一下,你現在懷有身孕,不能站太久了。”
宋暖也是有些累了,點了點頭。她把工具放下,洗淨手。
屋裏的血腥味太重了,她剛纔一心專注着清理傷口,倒也沒注意。這會兒停下來了,聞着濃濃的血腥味,有些反胃。
她起身往外走。
溫崇正看着她出去了,連忙對宋家寶,道:“家寶,你出去陪你大姐吧,我在這裏走不開。”
宋家寶點了點頭,立刻就出去了。
宋暖站在院子裏,四下打量。
物是人非,大概就是這樣吧。
以前在這個家裏就是宋老大他們一家的天下,可現在他們一個個都得到了這樣的結局。
大概就是他們作惡太多了,一切都是報應。
宋老大的傷勢很重,就算能保下命,那也是重殘。瞎了一隻眼,腿還可能會有點瘸。
宋家寶走過來,順着她的目光,也打量着這個院子。語氣中頗有感觸的道:“大姐,我從來沒有想過他們會有這樣的結果。”
“我也沒有想到。”
姐弟二人沉默了下來。看着院子裏的東西,感觸是不同的。
宋暖畢竟對這裏沒多深的感情。
過了一會兒,宋暖又返回屋裏。她站在牀前看着谷不凡他們處理的情況,已經差不多處理好了。
宋老大幾乎被包成了一個木乃伊。
宋暖扭頭看向牀尾的宋老頭,這一晚上,他似乎特別的安靜,一句話都沒有說,只是站在那裏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
宋暖沒有漏過他臉上的擔憂和焦急。
宋老頭感覺到了她投來的目光,擡頭與她的目光相撞在一起。他立刻覺得老臉燒了起來,尷尬不已。
“謝謝,謝謝你。”
宋暖搖搖頭,沒有說話。
宋老頭扭過頭去,抹去了眼角的淚水。不知道爲什麼,他寧願宋暖像以前那樣,指着他罵或者是把他打一頓都行。
可宋暖不像以前那麼剛烈,不僅願意讓宋家寶三五二時的過來看看他,還願意來這裏幫宋老大治傷。
這樣的宋暖,更讓宋老頭心裏愧疚得很。她這樣反而像是一把把鋒利的刀刺向他。
以前是被罵得頭頂生煙,被打到身上痛,可現在卻是愧疚的心痛。
宋老頭這才發現原來身上的疼遠遠比不上心上的痛。
怪不得有人說,誅心纔是最厲害的懲罰。
包紮好了之後,谷不凡看向宋暖,口述了一個藥方子。
“丫頭,回去抓些藥。外敷的藥要磨成粉。”
宋暖點了點頭,看了溫崇正一眼。
溫崇正立刻就道:“放心吧我都聽清楚了,全部記住了。”
谷不凡聽着溫崇正的話,突然就有些想笑,輕輕地搖了搖頭。原來這丫頭看這一眼是這個意思,她是暗示溫崇正把這些都記下來。
谷不凡和宋家寶留在宋家。
宋老大的情況很不好,必須有大夫守在牀前。
宋暖、溫崇正和慕容靳三人一起回到。
“爹,你先回屋休息吧。”
慕容靳搖搖頭,“你們去休息,藥我去抓,該抓的我會抓好,該磨的,我也會磨好。”
宋暖聽着,想也沒想就問:“爹,你把藥方都記住了”
慕容靳聽着,笑了下,“你以爲就你夫君聰明,你爹就是個笨蛋啊。”
宋暖尷尬的笑了,搖搖頭,道:“爹,我不是這個意思,我的意思是我爹這麼聰明,爲什麼我這麼笨,我就記不住啊。”
慕容靳伸手揉揉她的腦袋,一臉寵溺的道:“誰說我閨女笨了我閨女可聰明瞭,你做的那些東西,這天下間還有幾個人會做,一個都沒有好不好所以我閨女纔是最聰明的。我和阿正能夠聽一遍就記住,這並不是真正的聰明,我們只是記性好。”
宋暖一聽就笑了,這話真的是安慰到她了。
她扭頭看向溫崇正,“阿正,你聽見了沒有我爹說了,你這只是記性好啊,並不是真正的聰明。真的要論最聰明的,還是我。”
她一臉的神氣。
有爹寵着的感覺真好。
聞言,溫崇正笑了。
“是是是誰說我媳婦不是最聰明的我媳婦的美貌天下無雙,聰明天下無二。”
“噗”慕容靳也忍不住的笑了,“去吧去吧你們先回屋休息。暖兒,現在懷有身孕,馬虎不得,一定要休息好。我去備那些東西就行了,備好之後我會送過去,放心吧。”
二人齊齊點頭,“好的,爹,那就麻煩你了。”
“真是傻孩子怎麼這麼說這樣子說可就見外了。快點去睡吧。”
“是,爹。”
溫崇正牽着宋暖回到屋裏,他就去提了熱水進來,伺候宋暖洗手臉。
“暖暖,泡個腳吧。你這腳晚上都是冰冷的,泡一下熱水再睡覺會好一些。”
溫崇正蹲在她面前,伸手去脫她的鞋子。
宋暖點了點頭,也不跟他客氣,笑着打趣,“阿正,你每天晚上幫我洗腳,別人要是知道了,指定會笑你。”
“纔不會笑我,還有誰不知道我懼內呢再說了,我對自己的媳婦好,還管別人笑不笑我對媳婦不好的人,那還是男人嗎”
宋暖覺得自己說不過他。
“你這張嘴我說不過。”
“我說的在理,並不是你說不過我。如果我說的是沒道理的話,你怎麼可能說不過我呢要知道我媳婦兒可是最聰明的人。”
聽着這話,宋暖笑了,“你怎麼還記着這一茬剛剛在外面,不過就是爲了逗你們的,還當真了呢。我要真那麼聰明的話,不得一目十三行,過目不忘”
“我覺得,咱爹說的話沒錯。我們這個不叫聰明,頂多就叫記性好,真正聰明的是像你這樣的。”
“好了好了,這事我也說不過你。”
“哪能呢我說了,這是因爲我說的有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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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完,兩人相視一笑。
溫崇正擼起袖子,伸手進去幫她洗腳,手按着她的腳板,力道適中的按着。
舒適的感覺襲上來。
宋暖這才知道,他每天晚上幫她洗腳,其實是在幫她按腳底的穴位。
她舒服的閉上眼睛,理所當然的享受着溫崇正的服務。
“也不知道喬姐姐和安大哥怎麼樣了”
溫崇正奇怪的問:“他們有什麼呀不是好好的嗎”
“本來我們是把時間留給他們,讓他們說說話,可是後來,我們去那邊了,也不知道怎麼樣了”
聽着這話,溫崇正就知道她在擔心什麼了,不由得笑了一下。
“暖暖,你操心的事情可真多。他們已經冰釋前嫌,瞧着他們眉目傳情的樣子,應該好得不得了。你還擔心什麼呢至於,老爺子說要定親的事,阿安如果連這個都搞不定的話,那就活該他一個人了。”
宋暖睜開雙眼,低頭看向溫崇正,“我覺得,他肯定不行。”
“你就對他這麼沒信心”
“我不是對他沒信心,我是瞭解喬姐姐。喬姐姐如今還守着孝,這熱孝都沒過,她肯定不會同意定親這事兒的。再說了,喬姐姐也不會那麼着急,不會以爲定親了就一切都安定了。在喬姐姐看來,那只是一個儀式,她更看重的是安大哥的心。”
“你還真瞭解阿喬。”
“那是因爲我們都是女人。女人要的不是山盟海誓,也不是一個儀式。我們要的是那顆心,不變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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