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崇正的腦海裏,又浮現了地窖裏那三具屍骨的形狀。“地窖梯子下面的那副屍骨是朱大富的吧”
舒同峯點頭。
“按仵作檢查的結果,那的確是一具成年男子的屍骨。如此推算的話,那人應該就是朱大富。”
“朱大富是自己中毒之後,面臨着死亡,又心有不甘,所以想要上去,自己調配解藥嗎”
朱大富家裏還有很多草藥,他想要上去調配解藥,也不是沒有可能。
人就是這樣,在死亡面前,突然就會膽怯的有不少。
舒同峯點了點頭,“其實我也是這麼猜測的,但這一切還要等結果出來。”
幾人沉默了下來。
“如今人已經死了這麼久,一切證據都這麼單薄。如果不能證實是他殺的話,那也就只能定案爲自殺的。”
宋暖端着一碗面疙瘩過來。
雞湯煮的,上面還有青菜。
她還裝了一小碟酸筍。
“舒大人,喫一點吧,這大晚上的喫簡單一點,清淡一些對身體好。”
舒同峯接過碗,湊近用力吸了一口氣,“真香”他看向其他幾人,“那我就不客氣了,你們就看着我喫吧。”
幾人笑着搖頭。
溫崇正做了個手勢,“舒大人,請便”
這一晚,舒同峯沒有睡,喫完東西又跟溫崇正他們聊了一會。
“暖暖,你先回屋睡吧,我和舒大人等一下再去一趟那邊。”
宋暖點頭。
“那行,你們去忙吧,我回屋睡覺。”
幾人點點頭。
“我們現在就離開,你順便把院門栓好。”
“好的。”
半糖言情小說 https://power-veg.com/
宋暖把他們送出院門,栓好院門,然後纔回屋睡覺。
她沒去管他們什麼時候回來又怎麼進來反正,顧中清武功高強,想要進來也是小事一樁。
運着輕功一跳,便進來了。
宋暖回屋,睡得也不夠實,心裏一直想着那邊的事情。天剛亮,她便起來梳洗。
溫崇正他們已經坐在院子裏了。
宋暖驚訝的走過去,“你們是什麼時候回來的”
“剛回來。”
溫崇正的話還沒說完,舒同峯就連忙打斷,“不是的,我們回來好久了,他怕把你吵醒了,所以就拉着我們坐在這裏陪她聊天。”
“舒大人要是不願意在這聊天的話,也可以離開啊。”溫崇正笑着懟了回去。
累了一晚上,很困了。
開開玩笑,也能輕鬆不少。
他們是真的剛回來。
舒同峯不生氣,“我倒是要回去呀,不過也得等天亮了,跟村民交代一聲再回去。”
宋暖聽到這裏,便問:“結果已經出來了”
舒同峯立刻收起笑臉,一臉嚴肅的道:“出來了。他們是服毒自殺,但也不排除他們是想服毒後,自試解藥。鞋印圖紙也取回來了,我們已經覈對了。當時在你窗戶後面的腳印,的確就是朱大富夫婦的。”
宋暖聽後,心中唏噓不已。
“那玉釵呢”
“楊遠說,不認識這支玉釵。”
宋暖點點頭。
“認識與不認識,已經不重要了。”舒同峯又補充道:“前些日子,我就收到消息,只是覺得這事可以不告訴你,便沒說。”
“可是宋巧怎麼了”宋暖立刻就猜到了。
舒同峯點點頭。
“流放的半路上便沒了。她剛小產不久,身子弱,身傷心傷。你應該也猜得到,在流放的路上,不會有什麼好日子可過。”
宋暖聽着,心中百感交集。
人活一世,果然不要做那麼多壞事,報應有時會來得特別快。
“你們聊着吧,我去幫忙做早飯。”
喫過早飯。
舒同峯等人便去村裏的榕樹下。
張自強已經把全村人都召集在那裏,官差也把三具屍骨擡到那裏放着。白布覆蓋着白骨,三具屍骨排在那裏,讓人看着既陰森又淒涼。
舒同峯把衙門調查的結果,告訴全村人。又當着衆人的面,取了銀子給張自強,讓他幫忙把這一家三口入土爲安。
村民聽到舒同峯說,這一家三口是自己服毒而亡的。也打消了不少胡思亂想的可能性。
這個結果挺能安穩民心的。
起碼不是什麼殺人事件。
官府出銀子,張自強主持帶着村民,把朱大富一家三口埋到了祖墳山。
這事便算是揭過了。
楊老爺子那邊沒有再派人來請宋暖過去診治,只來取過一回藥丸。
村民的日子照常的過,忙過了秋收,溫崇正便找人來擴建屋子。
新屋就挨着現在的屋子做,等新屋做好之後,把隔在中間的院牆推倒,便可以了。
建新屋的人還是莫宗他們。
大家都是老相熟了,事情做起來,更加順利。溫崇正不僅要建新屋子,還要順便建制香的工坊。
來年春天,花兒開了,他的制香工坊,也可以運作起來了。
除了這地方的花田,他別的地方還有。
村口,宋家。
呂容端着飯菜進去給呂氏喫,“快點喫飯,喫完了,我還要洗飯。”哐噹一聲,碗從呂谷手中滑落,摔在地上。
“啊”呂容尖叫一聲,“娘,你怎麼能這樣每天我端飯進來給你喫,你都衝我發脾氣。我知道你捨不得三妹,可是官府都傳消息來了,三妹她在半路上身子受不住,人沒了。你就是接受不了這個現實,那也是事實啊。”
“”呂氏咿咿呀呀的叫着,眼睛瞪得大大的,手指顫顫的指着呂容。那樣子像是要把呂容給吃了一般。
半年前,宋巧出事,呂氏腳傷了,宋老大父子坐了一個月的牢,宋文禮在書院不回,還變賣了楊家給宋家的鋪子。
打那開始,呂容就像是變了個人一樣。
她先是討好呂氏,想要從呂氏手中摳些銀子出來。
呂氏一個子都不給,呂容便對她日常打罵了。
剛纔那把戲,天天都上演。
前些日子,官府傳來宋巧的死訊,呂氏受不了這個打擊,直接倒地不起。再醒來,人就嘴不能言,身子不能動了。
他們沒臉請宋暖來診,便找了鎮上的大夫。
大夫說,人中風了。
要治,得花大銀子,但也未必能治好。
宋老大手中無銀兩,只好作罷,讓呂氏臥牀不起。白天交給呂容照顧,晚上,他給呂氏擦身,翻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