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家人和張家人都陪着谷不凡,每個人都上香,燒紙錢。除了宋暖、谷不凡和張自強,其他人並不知這只是一座空墳墓。
谷不凡一身白袍,滿臉哀傷。
他盤腿坐在墳旁,面前有一壺酒兩個酒杯。
宋暖也一身白裙,她跪在墳前,捧着紙錢往銅盆裏燒。其他人則靜靜的站在他們後面,氣氛很壓抑、悲傷。
“師妹,師兄敬你一杯,望你九泉之下無傷無恙。”
谷不凡一口悶了酒,再將另一杯倒在地上。
他一連喝了三杯。
他那悲傷的模樣,讓旁人看着心生不忍。
“暖丫頭,這是你師叔一生的心血,也是讓她送了命的東西。你把它燒了吧,燒給你叔師。讓她在九泉之下,繼續做她喜歡做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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谷不凡從懷裏取出毒經。
宋暖伸手去接。
“這裏是”
楊老爺子、楊元爺,楊二爺、還有楊遠、木青一起出現,他們緊盯着宋暖手中的毒經。
宋暖沒應他們。
谷不凡瞥了他們一眼,然後一邊倒酒一邊喝,像是自言自語般的道:“這是我師妹一生的心血,她費盡一生心血研製記載下來毒經。”
聞言,衆人面色各異。
谷不凡卻不理會,又道:“她傻啊,研製這些東西做什麼爲此送了命,她在最後一刻,不知她可有後悔過如今人去,東西也該隨她而去。”
木青一臉激動的緊盯着宋暖手中的東西。
“穀神醫,這是梅前輩的毒經”
谷不凡點頭。
“暖丫頭,燒了吧。你師叔昨晚還託夢給我,讓我把東西給她捎去。你燒了吧,別留着了。”
“是,師父。”
宋暖應了一聲,把毒經往火盆裏扔去。
“等一下。”木青大喝一聲,“穀神醫,這是梅前輩一輩子的心血,這麼燒了是不是太可惜了”
聞言,谷不凡臉上的哀傷更濃。
“她活着時,我就沒有否認過她的意思,她想做什麼,我從不阻攔。現在她讓我捎東西給她,我怎麼可能不捎暖丫頭,燒了。”
“是,師父。”
毒經掉進火盆裏,瞬間,火苗竄起,隱約中可看見一個個黑字在消失。
木青垂落在身側的雙手緊攥成拳,緊緊的盯着火盆。
他的心在滴血。
梅不俗的毒經,放眼江湖,誰人不想要可他卻只能眼睜睜的看着人人夢寐以求的毒經被一把火給燒了。
待毒經燒了之後,楊老爺子他們也點了香,一起給梅不俗上香。
谷不凡坐在墳旁,只是偶爾自言自語的與梅不俗說話,一杯一杯的喝着傷心的酒。
宋暖燒完紙錢後,便請楊家人到喝茶。
她代谷不凡招待人。
雖然這些人是不請自來,但也算是拜祭了梅不俗,理應招待。楊老爺子再次踏進,突然有一種恍然隔世的感覺。
“祖母,我去找梅子嫂。”
宋暖給他們倒了茶,便出去了。
楊老爺子看着她的背影,暗歎了一口氣。宋暖不待見他,他心裏清楚,年初那件事雖然當時就處理了,但是他當時的做法,的確是過了。
宋暖心中有平,有氣,這也是正常的。
不過,楊老爺子卻不後悔,因爲他更重視宋巧。於他而言,這是他女兒生命的承續,看到宋巧,他就彷彿看到了楊喻心。
又或者說是他把對楊喻心的愧疚,全都補償在宋巧身上。
今天宋老大喬遷,他楊家人就兩桌。
他給了宋家十足的面子。
出了院門,宋暖吐出一口蝕氣。
沒走多遠,她就聽到後面有人喊她。宋暖停了下來,轉身看去,只見楊二元一臉急色的朝她走來。
“溫夫人,請等一下。”
“楊二爺,不知你叫我有什麼事”宋暖看着他,楊二爺指了指前面,“咱們一邊走一邊說吧。”
宋暖點了點頭。
她沒有說話,在等楊二爺先開口。
過了一會,楊二爺扭頭看着她,道:“溫夫人,不知道我能不能叫你一聲大丫頭”
宋暖聽着一怔,心裏便什麼都明白了。
她淡淡一笑,道:“不必了,還是叫我溫夫人吧,二爺有什麼事,請直說。”
聽着楊二爺的語氣,他應該是知道了自己與何菊之間的關係。
她倒是挺驚訝的,楊二爺的表現挺正常,沒有生氣的意思。
既是如此,那何菊爲什麼不敢告訴楊二爺呢
楊二爺點了點頭,也不勉強行,“行那我還是像以前一樣叫你溫夫人。我也沒什麼事,只是想請溫夫人去一趟縣裏。”
“二爺是想讓我幫您的妾室保胎”宋暖也不繞彎子,直接問。
楊二爺點了點頭。
“何菊她誰也信不過,又一心想要生下這個孩子。她如今年紀也不小了,冒着這麼大的危險懷上孩子。我想請你過去給她看看。這個時候找別人給她看,她也不會放心。”
聞言,宋暖笑了。
“想不到二爺對她如此上心即使如此,那又怎麼會讓她這些年懷了又滑,懷了又滑呢既然她沒有辦法生下孩子,二爺又爲何讓她懷上孩子呢”
楊二爺聽着她的話,嘆了一聲,“我並非不是沒有想過這些問題,只是她也很固執,一心想要生一個屬於我和她的孩子。”
“或許,她是爲了更加緊固自己的好生活吧。”
宋暖忍不住就面露譏諷。
對於何菊的所作所爲,不管她有什麼苦衷,宋暖都無法原諒。
在知道自己的身世之後,何菊那樣對自己,她倒是釋懷了,可是宋家寶呢,宋玲呢,那可是何菊親生的孩子。
宋暖現在也沒辦法對楊二爺惡言相對。
“唉”楊二爺又嘆了一聲,臉上浮現出憐惜,“何菊也不容易。溫夫人有所不知,當年我碰到她的時候,她真的是很慘。”
楊二爺把當年遇見何菊之事,全跟宋暖說了。
宋暖聽後,只有一個想法,那便是可恨之人必有可憐之處。
“楊二爺,爲母則剛。她既然做了母親,那就應該護住自己的孩子。她在楊府這麼多年了,只要有心,她不可能不知道我們三個在宋家的情況。這些年,她從未來看過我們,也從未伸出過援手。後來,就算是我不小心遇見了她,她也只跟我說了一句,相見不相識。”
“其實我不懂,世上怎麼會有這樣的母親就算她現在的生活來之不易,可是真的比孩子更重要”
“如果她真的那麼看重孩子,像現在這樣拼命的想要生下楊二爺的孩子那爲什麼我們三個,她就可以棄如敝履呢”
“其實,原因很簡單。那就是因爲生下楊二爺的孩子,她的生活才能更加緊固,而我們三人,只是她的累贅。”
宋暖停了下來,“二爺,你不必再跟着我走了,咱們有話就直說吧。我不會去看她,至於保胎什麼的,我相信二爺自己就有辦法。如果二爺連自己未出生的孩子都護不了的話,那我真的有點看不起你了。”
聞言,楊二爺知道他勸不動,更請不了宋暖去看何菊。
而且聽着宋暖的話,他也很慚愧。
宋暖沒有說錯,他連自己未出生的孩子都護不了,又有什麼臉面來求別人去幫他的妾室保胎呢
宋暖的一席話,把楊二爺給說醒了。
他點了點頭,“行那溫夫人先去忙自己的事吧。我知道該怎麼做了。”
宋暖頷首,轉身離開,去了張家。
她在張家跟莫梅子聊天,一直等到宋家那邊的鞭炮聲響了,她才抱着孩子回。
如此,正好不用再與楊家人打照面。
宋家新宅。
宋老大被呂氏拉進了屋裏。
“怎麼啦怎麼啦現在馬上就要開席了,你把我拉進來,想要說什麼”
呂氏惡狠狠的掐着他的手臂,把宋老大掐得直吸冷氣。
“你到底要幹什麼發什麼瘋了今天是什麼日子”
呂氏聽後,直接就衝着他咆哮,“是啊,今天是什麼日子你也知道今天是什麼日子你瞧瞧楊爺他們去了哪裏”
呂氏想想就生氣,今天是他們喬遷的大喜日子。可是,楊家這些人卻跑去矮麻山上給死人上香,這不是存心給他們找晦氣嗎
這楊家人到底有沒有把他們當是親戚
反而跟的那些人更親近。
宋老大終於明白了呂氏是什麼意思爲什麼發這麼大的火了
“腿長在人家身上,我能說什麼我能讓人家不走嗎你別鬧了,現在外面馬上就要開席了,有什麼事,等晚上再說。”
“我心裏不痛快,你也不想想,這多晦氣啊他們剛去那邊給死人上香,現在又到我們這邊來喝喜酒。”
呂氏越說越生氣,一個勁的捶着宋老大的胸口。
宋老大知道她心中有氣,便任由她捶打了一會。
“可以了嗎氣消了嗎咱們現在能不能一起出去”
呂氏抹了抹眼淚,跺了跺腳。
“哼哪有那麼容易”
宋老大替她抹去眼淚,摟過她,“別哭了,別哭了你也說了今天是大好日子,哭什麼呢咱們的好日子,現在纔開始。別哭了,快整理一下就出來,一定要笑着,知道嗎”
呂氏推開他,“你先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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