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了一隻狗,估計是逃出來或者假死後緩和過來的”孫烊補充。
顧楚寒皺了皺眉,“屍檢”
仵作應聲,已經準備好,聽命上去挨個屍檢。
顧楚寒也在一旁仔細跟着檢查,以防遺漏線索。
跟着她辦案的人都已經習慣了,她年少膽大,辦起案來謹慎心細,命案必定親自跟着屍檢。
在外圍看着的百姓唏噓嘆息,同情可憐,小聲議論着寧家滅門的事是和外甥有關。
“這寧老爺的外甥和外甥媳婦投奔他們來纔沒多久,這一家子都遭了滅門,八成是跟他們有關”
“這是啥天大的仇恨,把人一家子都殺了啊”
“雞鴨騾馬都沒放過”
“等着看顧大人查案的結果吧顧大人斷案如神,肯定能找到兇手的”
他們之前只聽說,卻沒見過,現在見顧楚寒親自屍檢,都道從這一點就能看出她是個好官。以往的縣令不說親自屍檢,那都是仵作驗屍,他們遠遠的躲着,有些昏官甚至胡亂判案。
南樂縣之前因爲河神娶妻流失了很多百姓,顧楚寒來任職,一舉端掉惡俗,又開渠引流,甚至把製造局建在這裏,不少外走的人在慢慢往回搬,也有外來的人在南樂縣落戶。
這被殺的寧家外甥,就是之前搬遷走的,如今又回來投奔舅舅,而寧家正好沒有子嗣,兩家就這麼一個血脈,自然高興外甥過來,原想着外甥有了庇護,寧家夫妻也有了養老依仗,卻不想全家被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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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楚寒調查清楚,面上已經滿是寒霜,尤其是這外甥媳婦柳氏死的更慘,砍刀破腹,連下體也被砍的血肉模糊,胸部被人切走,不知所蹤。
“大人別看了”清泉不忍的拉了拉她。
顧楚寒幽暗的目光從柳氏慘死的屍首上收回,拿過仵作交的屍格表,“雞鴨騾馬的所有牲畜也都一一登記”
仵作看她面如寒霜,眼神幽暗凌厲,無形的勢壓讓他幾乎喘不上氣,比他面對那麼多屍體還心裏膽寒,忙應聲,把寧家的牲畜也都登記在屍格表。
“大人寧家金銀財物被洗劫一空,一家滅門,只怕這夥強盜還會再朝其他百姓下手”王光義上來稟道。
“只怕不是強盜這麼簡單這柳氏夫妻倆之前在哪裏安家的”顧楚寒出來問街坊。
一衆街坊都不禁搖頭。
“都不知道”顧楚寒擰眉。
“他們夫妻纔來兩個多月,跟相鄰也不熟,平常除了幹活兒,也很少說話。寧家的三個僕人也沒說過他們之前打哪來的”
所有街坊都不知道。
顧楚寒喊了張奈孫烊,“仔細打聽,不放過一處細節,另讓人回官府查查戶底。”
兩人應聲,立馬分頭行動。
結果查來,因爲還沒到三個月,寧老爺還沒給外甥登入戶籍,所有線索都斷完。
王光義已經讓各處警戒,緝拿強盜,大年下的弄的人心惶惶,生怕正睡着覺,強盜突然出現,把自己全家也都殺了。
顧楚寒把案卷又反覆看了兩遍,怕漏掉哪個細節,拿起案卷,“清泉黑胡再走一趟”
“九公子快喫飯了”晏江穿着圍裙追出來。公子都還在給她做佛跳牆呢
顧楚寒皺着眉停下,回頭看着他,“這個案子不盡快查個水落石出,再出一個滅門案,整個南樂縣的百姓都沒心過年了不吃了,回來再喫”說完帶人出門,算是解釋了。
晏江看着她匆匆出門的身影,外面的天眼看着也像是要下雪,不僅嘆口氣。公子賢妻良母,偏偏九公子一心撲在公務上
蘇藎做好佛跳牆出來,聽她又出門辦案,蹙了蹙眉,看了眼天,“穿的什麼衣裳”
“薄襖子”晏江回話。
蘇藎回屋拿了狐裘披風就跟着出門。
顧楚寒就想在下雪之前再勘察一遍線索,現在這些線索都沒有頭緒,查不到柳氏夫妻的原住地,這件案子就難破解
蘇藎看她穿着單薄的在寧家一點點的扒着線索,“過來把衣裳穿上染了風寒什麼案子都查不了”
顧楚寒擡頭,看他拿着她的披風過來,“哦”應聲過來。
蘇藎把披風給她披上,“不是還有一隻狗留下,它被砍了一刀,也定然是看到了兇手滅門之事。”
顧楚寒忍不住撅嘴,“問一隻狗,還不就是要你幫忙了。”
“爲何不能”蘇藎一張俏臉頓時黑沉沉的。
剛穿的披風,卻突然覺的又冷了幾個度,看他黑沉沉冷峻的臉,顧楚寒嚥了口氣,拉住他的胳膊,“師父幫幫我吧我還想和你好好過個安生年呢”兩個鳳眼看着他眨了眨的,看着就很假。
蘇藎還是被她取悅,眼中閃過寵溺,“晚上問靈,然後
讓那隻黃狗帶路去找兇手”
“好”顧楚寒忙應聲。
寧家七口人都還沒過七日還魂日,問靈交給蘇藎就是兒戲,兇手輕而易舉拿到手。
顧楚寒嘖嘖了半天,“記得把狗照顧好,明天審狗”心滿意足的早早睡下。
只是一覺睡醒,又有人里正前來報案,滅門案又出現了,同樣搜刮所有金銀錢財,全家十一口人被殺,家中牲畜無一生還。
顧楚寒陰怒着臉,一腳踢了凳子。
“九兒”蘇藎輕聲喚她。
顧楚寒真的怒了,一冬天幾乎沒什麼命案發生,她還想着今年能過個好年,卻轉眼兩起滅門慘案寧家要是仇殺,那這陶家的只怕是衝着她來的
“傳令下去,誰若敢亂傳,嚴懲不貸”冷聲吩咐完,叫了人立馬趕往現場。
即便明令不讓亂傳,可短短几天兩起滅門慘案,百姓們都人心惶惶,天不黑就不敢出門了,置辦年貨的也沒了那麼多熱鬧歡欣,都在議論着這兩起案子。
顧楚寒帶人趕到陶家,勘察了現場和死者屍首,陶家婆媳兩個的死狀也都如柳氏一樣慘烈,家裏也財物被搜刮一空。
“大人死法和寧家七口完全相同不過這陶家有家丁僕從,卻反抗的還不如寧家激烈”仵作把屍格表呈上。
顧楚寒拿過來細看。
清泉已經重新驗看過,“大人他們在臨死之前都吸入了迷煙,所以無力反抗。量少也不已發現”
仵作連忙跟着他又查看一遍,“果然是那寧家卻是沒有”
“去查陶家所有得罪過的人都是哪些”顧楚寒吩咐。
張奈這次已經提前打聽了,“大人陶家的二少爺喫喝嫖賭,前些天還被人上門要債。”
“去查”顧楚寒立即道。
張奈孫烊應聲,立馬去詳查。
顧楚寒目光又落在陶家婆媳的慘狀上,微微眯起眼。這是仿製了寧家的滅門狀況來作案,衝着她來的
“哼很好”
回到縣衙,顧楚寒年假升堂,當堂審問黃狗,拿着柳氏手中扯下的兇手碎布,讓黃狗聞了之後,“堂下忠犬如今你主家一家七口被滅門,本官要爲你主家伸冤,緝拿兇犯你目睹了兇犯作案的過程,認得那些兇犯,你要忠心爲主,就帶本官前去緝拿兇犯”
聽審的一衆百姓都覺的她氣瘋了,大年下發生了兩起滅門慘案了,她身爲縣令生氣也是應該,但審問一隻黃狗,指望狗帶着去抓兇犯,這不是鬧着玩
但也有人就覺的顧楚寒很神,之前不還審問石碑
衆人都聚精會神,伸長脖子等着看那黃狗的反應。
結果那黃狗朝着顧楚寒汪汪吠叫幾聲,似是聽懂了顧楚寒的話,轉身就出了衙門。
顧楚寒立馬叫人,“跟上”她也立馬換下官服,親自追蹤。
王光義和吳廣明看她竟然用一隻黃狗審案去抓兇手,還要親自追蹤,對視一眼。
吳廣明忍不住道,“雖然被叫神斷,可不真的神斷這案子線索都是斷的,能抓到就怪了”
王光義嗤笑一聲,“連師父都來了,保不齊真能抓到呢”
“師父看着也不過長了一張過分俊俏的臉教個幾天學問罷了”吳廣明呵呵。
卻不知道有蘇藎在,黃狗通靈,顧楚寒一行人直接追蹤了五天,來到懷慶府的一個小鎮上,一家的住戶門前。
“這裏就是那兇犯家了”蘇藎道。
黑胡已經偷溜進去暗查過了,“大人五個都在”
顧楚寒一擺手。
黑胡上去敲門。
馬富臣幾個正在家裏喫喝,尋摸着從寧家那裏得了錢財,也殺了柳氏那個的蕩婦和寧家的一家子,算是解了恨,要拿着錢好好過個年。聽見叫門聲,有些不耐的出來個人,“誰呀叫門幹啥”
“新開的滷肉店,請馬老闆嚐嚐滷肉”清泉喊話。
一聽是來送滷肉,討好的,馬富臣頓時得意,叫着打開門。
幾個人也都鬆懈下來。
門打開後,黃狗一見幾個人,立馬滿臉兇狠嗚嗚叫着撲上去撕咬。
“拿下”顧楚寒冷喝。
張奈孫烊也隨黑胡清泉立馬衝進去,把馬富臣幾個抓住。
“你們是啥人幹啥抓我們”馬富臣怒罵。
顧楚寒冷笑一聲,“官府的人,你說我們爲啥抓你們”
馬富臣幾個臉色微變,立馬叫喊,“我們又沒犯事,憑啥抓我們”
“就是我們可是和知府大人是親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