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來接下來可不是輕鬆的日子,你得養好精神。”宋暖往裏面縮去,留出一半的牀鋪給他。
溫崇正轉念一想,也是道理。
如果他精神氣不好,那怎麼應付那些個牛鬼蛇神
“我等一下就來。”溫崇正又開門出去,舀了一盆水,抓了一大把皂莢,使勁搓腳。
洗了一遍,他不放心,又打了一盆水,再搓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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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口氣搓了三遍腳,最後不放心,還湊近一些去聞了聞。確定沒有一點點的味道了,他才擦乾腳回到屋裏。
他吹燈,上牀。
“暖暖,暖暖”
“”除了平穩的呼吸聲,沒人迴應他。
溫崇正低笑一聲,“怎麼吃了就睡,還真當自己是小豬啊。”語氣中滿滿的寵溺,粉紅到冒泡。
他躺到牀的那一邊,可睡意全無,腦海裏總是浮現宋暖吸魚嘴的樣子,那脣兒像是長在他腦子裏一樣。
揮之不去。
呼他坐起來,目光落在對面隆起的被子。靜坐了一會,他爬了過去,小心翼翼的躺在宋暖身邊。
“暖暖”
宋暖轉個身像八腳章魚一樣將也抱住。
呃幸福來得太突然,溫崇正緊張得心怦怦直跳,手伸出去,輕輕的搭在她的腰上。
“英雄,最吵讓人閹了你。”
哐當心碎一地,打擊也很猛烈。
此刻,溫崇正腦子裏已經沒有什麼花花腸子了,只是迅速從剛纔的話中尋找線索。
英雄,一聽就是男的。
閹了,確定就是男的。
她似乎對這個叫英雄的躺在她身邊習以爲常,可以罵,可以斥,可以抱那麼,他們是什麼關係
溫崇正想不明白。
宋暖不是那樣的姑娘,那麼他又胡思亂想些什麼這中間一定有什麼他不知道的事。
對他的思想太齷蹉了,宋暖是個好姑娘。
溫崇正低聲斥責自己:“溫崇正,這世上你最不該懷疑的人就是宋暖了,收起你的胡思亂想。”
熱氣呵在宋暖的脖頸,她醒了過來。
正好聽到這麼一句話。
她微怔,過了一會兒,佯裝不經意的鬆開他,轉身往裏側着。
溫崇正的懷抱空了,怔愣了下,然後把手搭在她的腰間,對着她的背影保證:“暖暖,就算你心裏曾住着別人,我相信,我也能成爲你心尖上的那個人。”
話落,他咧開嘴笑了。
就是這樣,他不該多想的。
接下來,溫家的氣氛很沉重,宋暖雖然熬過了第一夜,但人一直沒有醒過來,連續三天,完全沒有一點甦醒的跡象。
溫崇正守在牀前,寸步不離。
李氏一家人看着宋暖這樣,心裏盼着她早點翹辮子,也懶得再鬧事了。
宋家那邊,宋老頭夜夜睡不好。本來沒將宋暖放在心上,但是這人是自己打暈的,雖然斷了關係,但也怕惹上官司。
“當家的,我早上洗衣服時,聽那白氏說,宋二丫這次鐵定活不成了。四天了都不醒,不喫不喝的。”
呂氏拉着去田裏的宋老大,壓抑不住的高興。
聞言,宋老大卻是高興不起來,“真的”
“當然是真的。白氏可是溫家的人,她說的還能假”呂氏說着,臉上露出了笑容,“死得好以後,我家巧兒嫁過去,也就不必與她相處了。說到底,她和巧兒同嫁溫家,又有那樣的事兒,相處起來總是容易出事的。”
呂氏越想越高興,就差沒有鼓掌了。
屋裏,宋老頭豎耳聽着外面的聲音,越聽心越往下沉。他的手緊緊攥成拳,忍不住的顫抖。
真要出人命了。
他這是要賠了銀子,又賠命啊。
宋老大卻皺起了眉頭,“你怎麼不擔心爹呢這要是真出了人命,溫崇正要拼命,或是他告上官府,那咱爹要怎麼辦”
呂氏聞言,扭頭看了宋老頭的房門一眼,然後湊近宋老大,壓低聲音:“你怎麼這麼”
“說什麼呢”宋老頭猛地拉開門,怒瞪着宋老大夫婦,“田裏的活都不用幹了一天天就知道偷懶,老大家的,你真以爲我不敢讓老大休你出門家中婦人嘴多,家門是非就多。”
呂氏被嚇一跳,臉色白了青,青了白,“爹我只是說說河邊聽到的事,沒有別的意思。”
“幹活去”
宋老頭怒喝一聲。
“是是是我們現在就去田裏。”宋老大連忙拉着呂氏往外走,呂氏看向一旁盆裏的衣服,“我衣服還沒曬呢”
宋老大喊道:“巧兒,出來把衣服曬了。”
呂氏沒輒,只好跟着他去田裏。
宋巧從屋裏出來,柔弱得像朵小白花,“祖父。”她朝着宋老頭喚了一聲,宋老頭瞥了一眼,哼了一聲。
“咱家可不是什麼大戶人家,養不出什麼大小姐。你這天天躲屋裏,農忙就裝病,這是跟誰學的”
宋巧一聽,急了。
“祖父,我沒有我真是不舒服,那天被宋二丫給氣岔了,這會兒頭還”
“閉嘴”聽她提及宋暖,宋老頭的火氣更大了,“曬衣服,曬完衣服給我去田裏幹活。我告訴你,從今天開始,我看着你幹活。”
啊
宋巧傻了眼,心裏很是委屈,眼眶通紅,眸中帶淚。
“祖父”
“幹活哼”
宋老頭進屋去取了菸袋,一屁股坐在門坎上,就那樣一邊抽着旱菸,一邊盯着宋巧幹活。
他日子不好過,這些人也別想好過。
一個個都是白眼狼。
他這幾天那麼辛苦,誰真的安慰他了,或是給他做碗好喫的
沒有統統沒有
這天,宋巧被迫幹活,傍晚回到家裏,就躺在牀上挺屍了。這些年,呂氏什麼活都讓宋暖姐妹做,還真把宋巧當大小姐來養了。
這不,割個稻,宋巧能割到手。
燒個水,她能燙到自己。
走在田梗上,還差點摔到下一層去。
在家裏,田裏,被宋老頭罵了一天。呂氏是敢怒不敢言,宋巧是忍了又忍,沒人敢求情,也沒人敢吱聲。
誰都不敢往宋老頭的火頭上衝。
那是找抽呢。
夜裏,宋老頭早早就吹了油燈,因爲他捨不得多用。他沒有睡意,坐在牀上唉聲嘆氣。
這宋二丫要是真死了,自己會面臨什麼
嘎吱,窗戶被風吹開,一陣陰風吹來,隱隱有影子掠過,宋老頭只覺全身汗毛都豎了起來。
“誰誰在外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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