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有丫鬟端着新燒的水走了進來。
範清遙主動起身道,“能喝到滋味如此美妙的茶,都是三殿下的功勞,還請三殿下能給臣女一個感謝的機會,主動爲三殿下斟茶續水。”
百里榮澤見範清遙還沒等他回答,便是主動走了過來,心裏更是肯定自己的東西怕是已經被範清遙破解了纔是。
如此想着,百里榮澤更是不敢掉以輕心。
在範清遙站定在面前的同時,他也是站了起來,一把就要搶走範清遙手裏的茶壺,“以後清平郡主就是太子妃了,跟我也是一家人,既是一家人又哪裏說兩家話的道理。”
範清遙一個沒躲閃開,被百里榮澤搶走了茶壺,不甘心之餘連一雙眼睛都是暈上了一層的慍怒,雙手更是緊緊地攥成了拳頭,“三殿下這般跟我見外,還談什麼一家人?”
百里榮澤卻是笑着又道,“只是不想清平郡主太過勞累。”
似是生怕範清遙再是將茶壺搶走,故作沒拿穩地掉落在自己身上,百里榮澤竟是在說話時,連茶都是給自己倒好了,然後再是將茶壺轉交給了下人。
眼看下人端着茶壺走出前廳,百里榮澤看向範清遙的目光深深淺淺地透着戲謔。
想要跟他玩這些把戲,範清遙還是太嫩了一些。
就算範清遙能夠看得出這其中倪端又如何,如今韓家人已是被他拿捏的死死的,無論範清遙說什麼,韓家人都是不會相信的。
只要過了今日,他順着韓家這根騰摸到周家,就算事後韓家反應過來也無濟於事。
所以眼下,最重要的就是要保護好他腰間的香囊纔是。
範清遙似是看出了百里榮澤眼中的譏諷,似惱羞成怒轉身離去,連跟韓夫人和韓耀都是沒打招呼的。
百里榮澤稍顯得意地目視着範清遙的背影,心裏說不出的愜意。
只是他卻並不曾看見,範清遙走出門檻事,臉上早已是沉穩冰冷一片。
剛剛那所謂的惱羞成怒,似是根本在範清遙的身上就沒發生過一般。
孫從彤早就是在院子裏等得着急了,見範清遙出來了,趕緊走了過來拉着她的手詢問着,“怎麼出來的如此慢,莫非是被三皇子爲難了?”
範清遙搖了搖頭,朝着後院的方向看了去,“韓婧宸那邊如何了?”
孫從彤笑着道,“我出來的時候已經開始綰髮了。”
隨着孫從彤的聲音剛剛落下,門口就是響起了爆竹噼啪作響的聲音。
範清遙知道,這是吉時到,六皇子應該已是抵達府門口來接人了。
等六皇子妃被接走,孃家這邊的賓客也是要跟着一同前往六皇子府邸的。
雖六皇子母妃去的早,可週家畢竟是六皇子母妃的母家,如今六皇子大婚,就算周家平日裏跟六皇子走動的不是很密切,也是要前往捧場的。
百里榮澤布瞭如此大的一盤棋,自也是要親自跟隨的。
屆時已是任由百里榮澤擺佈的韓耀,怕是要甘願給百里榮澤當墊腳石了。
事不宜遲,範清遙反握住孫從彤的手,在其的耳邊小聲叮囑了一番。
孫從彤從原本的滿臉喜色,就是變成了滿臉的震驚,再是看了看站在身邊的範清遙,只覺得自己聽完了剛剛那一番話,連命都好似搭進去了一半。
“清遙,你,你認真的?”
範清遙餘光見後院那邊已是有人影晃動,再是握緊了孫從彤的手,“自然。”
孫從彤還是有些不敢置信,“這可是韓婧宸大喜的日子,咱們這麼鬧真的好嗎?”
範清遙點了點頭,“相信我。”
一旦百里榮澤踩着韓耀巴結上了周家,就算事後韓耀過了藥勁又如何?
到時只怕是要被已經融入進周家的百里榮澤,牽着鼻子走。
畢竟,韓婧宸是六皇子妃,周家是六皇子的母家。
韓耀就算再是不想攪渾水,爲了不讓韓婧宸難做也是要硬着頭皮攪合進去的。
那樣的局面,範清遙不想看見。
想來,韓婧宸也是不希望看見的。
所以如今最爲簡單的辦法,就是快刀斬亂麻。
孫從彤見範清遙真的不是在開玩笑,雖還是無法理解她的想法,卻還是乖乖地溜去了人羣之中。
與此同時,伴隨着一聲,“吉時到!”
穿戴着嫁衣的韓婧宸,在喜婆的攙扶下從後院走了出來。
隨着韓府府門大敞四開,前院裏的賓客一下子就是看見了來接親的六皇子。
同樣身穿喜服正是坐在馬背上的六皇子,俊臉撐着一個十足的假笑,實則整個人都是緊張的捏緊了手中的馬繩。
他倒不是怕成親。
而是怕身下的這匹馬……
從小就是六穀不分的他,根本就不懂得騎馬。
只是如今所有人都爲了巴結周家而將注意力放在了韓府上,根本就沒有人去在意他這個無權無勢,連一點點存在感都沒有的六皇子。
好在韓婧宸並不墨跡,不過是眨眼的功夫已是在衆人的簇擁下走到了前院。
正是站在人羣裏的孫從彤,踮腳朝着範清遙的方向望了望,做着最後的垂死掙扎。
範清遙瞥見百里榮澤跟着韓家二老走出正廳的同時,對着孫從彤點了點頭。
孫從彤只覺得心都是提起在了嗓子眼,本着死就死吧的想法,扯開嗓子就是喊道,“啊啊啊!哪,哪裏來的老鼠啊!”
今日在場的人,無論男女都是主城有頭有臉的權貴。
老鼠對於這些養尊處優慣了的人來說,可謂是男惡女怕。
隨着孫從彤的話音落下,等着送親的人羣可謂是瞬間就原地爆炸了。
孫從彤想着範清遙的交代,更是於衆人驚慌之中指着某處,說的信誓旦旦,“就在那裏!我親眼看見的!足足有貓那麼大!這麼大的老鼠怕都是會咬人了吧?”
老鼠就已經夠嗆了,再加上個會咬人……
幾乎是頃刻之間,院子裏的賓客再是站不住了腳步,紛紛奪門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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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院子裏早就是人滿爲患,如今肆意的擁擠之下便是徹底的亂了套。
韓家二老見狀,趕緊走下臺階疏散着賓客。
喜婆也是忙將韓婧宸攙扶到了一旁,生怕將其頭上的紅蓋頭碰下來。
百里榮澤看着如此凌亂的場面,下意識的就是朝着範清遙的方向望了去。
剛巧此時,範清遙也正看着他。
四目相對,範清遙黑墨之中的冰冷讓百里榮澤滿心不安。
本還疑惑究竟是怎麼回事的百里榮澤,忽然就是明白這怕是範清遙設計好的。
至於原因……
百里榮澤本能地就是以手臂擋住了腰間的香囊。
果然,範清遙也正是再百里榮澤的防備之中,一步步緩緩走來。
百里榮澤怎麼都是沒想到範清遙的膽子如此之大。
不過想想也對,範清遙本就是已經投靠了太子,自是要跟他勢不兩立的。
一想到以後範清遙要跟百里鳳鳴成雙入對,百里榮澤的心就說不出的恨意滋生。
在恨意的催生下,百里榮澤甚至是已經做好了準備,只要範清遙真的敢走到他的面前意圖破壞他的計劃,他就索性反咬範清遙想要對他不敬。
只要此事他一口咬定,範清遙的名聲也就徹底跟着毀了。
一個敢對皇子不敬的人,又何德何能成爲西涼的太子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