範清遙想得沒錯。
素紅自從進了範府後,雖一直都在抗衡着醉伶,但大多數的時間都在隱忍。
只因範俞嶸經常跟她說什麼家和萬事興,讓她幫他想想之類的……
曾經的素紅爲了抓住範俞嶸的心,自是對他事事順從的。
但是如今,早已看透了範俞嶸的她,自不可能再去隱忍什麼。
範俞嶸看着眼神漸漸冰冷的素紅,總覺得心裏慌慌的。
只是懷裏抱着兒子的他,卻是不想在一個玩膩了的女人身上浪費時間,反正兒子都是已經平安了,至於其他的事情如何都無所謂了。
一刻鐘後,素紅跟着範俞嶸一前一後的下了馬車。
範府的正廳里正燈火通明着。
醉伶正是跪在公公面前認罪,“兒媳是真的沒想到只是讓她跪了片刻,她便是就昏死了過去,看着那地上的血,兒媳也是嚇得沒了主意。”
範自修當然不相信醉伶的話。
這個女人是個什麼性子,他比任何人都清楚。
不過上次他偷偷詢問給素紅診脈的大夫,親耳聽見那大夫說素紅懷的是個女胎。
既是女胎死了就死了吧。
反正現在的範府,也是沒那個經歷再去養個賠錢的東西。
“起來吧。”範自修不在意地擺了擺手。
跟一個不值錢的女嬰相比,醉伶的地位自然是更高一些的。
現在的他可是還要指望醉伶這邊,重新在愉貴妃面前立足呢。
“也是不知現在素紅究竟如何了,少爺會不會責怪我,若是素紅當真有個什麼,兒媳怕也是沒臉再見少爺了啊!”醉伶緩緩起身,話是說得擔心不止,脣角得意的笑容有些控制不住地往上揚着。
果然啊,只要讓範府的人相信素紅那個賤人的肚子裏是女胎,一切就水到渠成了。
“哇哇哇……哇哇哇……”
忽然,一陣嬰孩的啼哭聲響起在了院子裏。
醉伶和範自修都是一愣。
還沒等兩個人反應過來呢,就是見範俞嶸和素紅雙雙進了門。
面對虛情假意的醉伶,素紅冷冷地笑着,“妾身福大命大,不敢勞煩少奶奶擔憂。”
醉伶看着活蹦亂跳的素紅,只覺得自己是不是看錯了什麼。
明明這素紅被抱走的時候,可是流了一地的血啊!
而就在醉伶驚愣着神色不知該作何反應的時候,範俞嶸則是抱着懷中的嬰兒,炫耀一般地走到了自己父親的面前。
“爹您看,咱們范家有後了!您有孫子了!”
範自修震驚地看着那襁褓之中的小小嬰孩,說不激動是假的,他都是沒想到自己的有生之年還能抱上孫子。
醉伶懵逼地站在原地,只覺得晴天霹靂。
素紅忽然走到了她的面前,萬分委屈的跪在了地上,“少奶奶,妾身知道您容不下妾身,甚至是收買了來給妾身診治的大夫,硬生生將妾身這一胎說成是女嬰,妾身若是做的哪裏不好,單憑少奶奶責罰,可孩子是無辜的,懇請少奶奶放孩子一條生路啊……”
素紅一邊說着一邊重重地朝着地上狠狠磕着頭,額頭很快就是見了血。
如此的決絕而又可憐,成功地將範俞嶸和範自修的目光都是吸引了過來。
醉伶自是不會承認的,死命咬着牙關,“你在胡說什麼,莫不是想要污衊我?”
素紅也是不跟醉伶爭,只是昂着滿頭的鮮血道,“既是如此,大奶奶可是敢跟妾身一起發毒誓?若妾身說了慌,妾身願活着時橫死街頭,死後下十八層地獄!相同的,若是大奶奶坑害了我的孩子,大奶奶的孩子一輩子爲奴爲娼不得好死,大奶奶自己也獨孤終老,不得善終!”
此言一出,不要說是醉伶,就是範自修和範俞嶸都是給驚到了。
醉伶被素紅看得陣陣心虛,雙腿不覺地發軟着,可那毒誓卻是怎麼也說不出口的。
素紅趁熱打鐵,“妾身都是已經發誓了,大奶奶可是不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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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就是心虛不止的醉伶,被素紅步步緊逼的急了,反倒是一股怒火攻上了心頭,直接揚起手就是痛罵到,“你這個賤人,看我不撕爛了你的爛嘴!”
奈何揚起的手還不曾落下,就是被範俞嶸緊緊地攥住了。
醉伶驚愣地看向擋在素紅面前的範俞嶸,“少,少爺……”
話還沒說完,範俞嶸反手就是一巴掌抽了過去。
毫無防備的醉伶被掀翻在了地上,半張臉都是腫成了豬頭。
醉伶不敢置信地捂着自己紅腫的面頰,“你,你敢打我?你可是忘記了,當初你要我跟你回來時,說過要疼愛我一輩子的!”
範俞嶸並不記得自己當初說過的話,只是憎恨地瞪着醉伶,“若是你敢傷我兒子,我便是拿着你的命來陪!”
醉伶渾身一顫,嚇得嘴脣都是沒了血色。
範俞嶸則是連看都是不再看她一眼,摟着素紅就是出了正廳。
範自修正是招呼着下人進門照顧自己的孫子,自也是沒空搭理醉伶。
看着這一幕,醉伶忽然覺得是那樣的熟悉。
可究竟是在哪裏見過,她竟是一時間想不起來了。
恍恍惚惚地,醉伶終是眼前發黑地癱倒在了地上。
範府的少奶奶病了,可現在範府的人都是在圍繞在素紅的身邊。
除了範自修花銀子給醉伶請來了大夫查看外,範府再是無人問津。
醉伶渾渾噩噩地躺在牀榻上,就是看見素紅不知何時站在了自己的牀榻邊。
“賤人,你現在很得意啊。”醉伶有氣無力地痛罵着。
“大奶奶技不如人就要認,可是大奶奶又有什麼可想不開呢?妾身現在所做的一切,不都是大奶奶曾經加諸在這范家曾經大奶奶身上的嗎?”
素紅也是不生氣,笑盈盈地說完了話就是走了。
醉伶看着素紅遙遙而去的背影,終於知道爲何現在的場景如此眼熟了。
因爲曾經的她也曾經歷過一次。
而那個時候,她是趾高氣昂的那個,被狠狠踩在腳下的則是花月憐母女。
可是現在的花月憐呢?
人家早就已經是巡撫誥命夫人了,風光無限。
再是看看那個範清遙……
百姓口中稱讚的清平郡主,無數官家小姐嫉妒的未來太子妃。
醉伶捏緊身下的褥子,不行,她絕不能被花月憐那對母女比下去。
“來人!趕緊來人……”
範府的動向,很快便是傳到了範清遙的耳朵裏。
“現在範府的人都是在忙着照顧素紅母子,根本無人再理會醉伶,只是奇怪範府的老爺對此並不曾多說什麼,更是沒有責罰醉伶。”
正是看着青囊齋賬目的範清遙,緩緩擡頭。
範自修現在正是用得着醉伶的時候,自是不會更不能說什麼的。
凝添頓了頓又是道,“不過現在範府的人都是在傳大奶奶瘋了,我也是親眼看見,醉伶每日都讓人攙扶着自己,將自己的手帕系在院子裏的一棵楊樹上,每日子時更是一個人坐在院子裏,也是不知在等什麼。”
範清遙心裏清楚的很,醉伶纔不會瘋。
之所以如此做,只怕是再給範雪凝傳消息而已。
只是或許現在連醉伶都不知道,範雪凝現在根本就是身不由己。
“這幾日辛苦了,好好休息吧。”
“小姐無需我再去盯着範府了?”
範清遙搖了搖頭。
已經知道的答案,自沒有再去浪費時間的必要。
只是現在的範雪凝隱藏的太深,憑她現在的身份想要深挖未免心力不足。
不過想來,很快範雪凝就是會不請自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