範清遙當然是在作。
也必須作。
但就憑花家分支這些蝦兵蟹將,還要不了她的命。
婦人慘死一事,讓範清遙不得不提前了所有的計劃。
說白了,現在她並沒有把握僅憑着花家分支作惡多年,便是將這些人渣一網打盡。
但如果花家分支的人對她出手,意義就是不同了。
她是清平郡主,雖無官銜,卻是皇上親自冊封的郡主,只要花家分支敢明目張膽的動手,便是對皇上的不尊不敬。
如此……
就算是花家分支再如何狡辯,判以重罰也是擺上釘釘。
範清遙的話,無疑不是在火上澆油。
花家三個太老爺齊齊轉身,頭髮絲都是快要跟着燒着了。
花家大太老爺指着範清遙怒不可遏地喊道,“來人!給我將她抓起來!就在這裏打死她!給我活活地打死!”
花家其他兩個太老爺見此,趕緊招呼着自己身後的護衛,“都愣着做什麼?上啊!”
頃刻之間,近百名的護衛朝着客棧內衝了進去。
還坐在馬車上往這邊趕的彭城知府見此,心中只剩下了兩個字。
完了。
這次花家分支算是踏進閻王殿的門檻了。
狼牙抽出腳踝上的匕首,緊緊盯着那些衝過來的護衛們。
範清遙不動聲色地翻轉了下手腕,於掌心之中多出了一個不起眼的小瓷瓶,悄無聲息地打開,將裏面的淡藍色粉末倒入掌心之中。
眼看着那些護衛愈發靠近,範清遙攥緊手心粉末……
與此同時,一道黑影從客棧的二樓一躍而下。
那身影快如閃電,穿梭於人羣之中來去如風。
就是連狼牙都難以捕捉。
隨着那身影所到之處,手握着長刀的護衛們一個接着一個的紛紛倒下……
衝進來的護衛明顯沒有倒下去的快,而那些還未曾衝進來的護衛們,眼看着客棧裏面的人倒地不起,也是漸漸停下了腳步。
不過眨眼的功夫,原本擁擠的客棧忽然就是寬敞了起來。
除了愕然呆愣的花家三個太老爺……
除了坐在凳子上的範清遙,以及站在原地的狼牙……
一個年輕男子的身影,漸漸顯露在了衆人的視線當中。
男子如同孤魂野鬼一般站在客棧的大堂內,一雙銳利的黑眸掃視着衆人。
客棧內的人被嚇得止步不前,彷彿連大聲呼吸都不敢。
周圍,寂靜的掉針可聞。
忽然,有茶盞磕碰桌子的聲音響起。
男子循聲回頭,直勾勾地看向那發出聲音的人。
範清遙面色平靜地舉起茶盞,輕輕抿了一口,纔是開口道,“醒了?”
她料定他會醒,但沒想到會這麼快。
男子並未曾靠近,打量着範清遙半晌,忽一個飛身朝着範清遙湊近了去。
狼牙趕緊上前阻撓,奈何男子的武功極好,速度也是極快的,就在狼牙想要出手的同時,男子已是站定在了範清遙的身邊。
狼牙咬了咬牙,再次朝着男子出手。
“狼牙,住手。”範清遙制止着狼牙。
百名護衛都無法近身的人,僅憑狼牙一個又怎是對手。
她不能讓她身邊的人,受到沒必要的傷害。
男子見範清遙出聲阻撓,脣角勾起一抹似有似無地笑,慢慢附身朝着其靠近而來。
範清遙不動聲色地端坐在凳子上,攥着藥粉的手已明顯躍躍欲試。
花家的三太老爺和四太老爺見此,想要趁機讓還能站起來的護衛偷襲。
大太老爺則是搖了搖頭,“稍安勿躁,看樣子那男子是來尋仇的,咱們只是等在一旁看着就好,待那男子將那個黃毛丫頭打個半死不活,咱們再上也來得及……”
大太老爺正分析着,就是見不遠處的男子終是開口說話了。
“你救了我。”
他說的是肯定的,並非疑問。
就算他一直意識昏沉,不曾睜開眼睛,卻記得她的味道。
不似其他女子身上染的香氣,她身上的味道總是清新之中帶着些許的苦澀,雖然不怎麼好聞,卻足以讓人記憶猶新。
範清遙從桌子上拿起了一個新茶盞,倒了一杯茶朝着男子的方向推了去,“茶水有滋養心,肝,目,神,氣之功效。”
男子看了看面前的茶盞,靜默了片刻才道,“謝謝。”
隨後便是端着茶盞坐在了範清遙的身邊,雖並不曾再對着護衛們動手,但是那強大的氣息卻是在範清遙的周身鍍上了一層保護膜。
很明顯,若有人再敢擅自靠近,他還會殺。
正分析的頭頭是道的花家大太老爺見此,差點沒噴出一口老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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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尋仇來的麼?
怎麼就是坐在一堆了?
剛巧此時,一個熟悉的身影衝了進了門。
正不知該如何下手才能處理了範清遙的花家大太老爺,雙眼瞬間燃起了希望的光芒,一把抓着進門人的胳膊,就是苦苦訴求着,“知府大人來的正是時候啊。”
彭城知府想要甩開大太老爺的手,奈何卻被抓得死死的。
“知府大人,此女子目無王法,膽大妄爲,不但打傷了我孫兒,更是蠻不講理的對我的護衛動手,我花家分支雖在彭城未曾做過任何的貢獻,但在主城的花家可是一心爲國爲民,最近聽聞主城二弟的外孫女兒聯通一併的小女兒,都是被皇上冊封了郡主,縣主啊……”
彭城知府聽着這話,冷汗都是跟着流了下來。
只是還未曾等他開口說話,範清遙便是先行放下了手中茶盞,“花家太老爺倒是關心主城花家。”
花家大老爺怒斥而瞪,“小小黃毛丫頭,不知天高地厚,我花家爲西涼貢獻百年,就是皇上都對我花家稱讚有加!現在又豈容你一個小丫頭片子在這裏放肆?你……”
彭城知府打量着這整間客棧只有範清遙一女子,心中已知一二,趁着花家大太老爺還沒把話說完,趕緊拉了拉其袖子,讓他趕緊閉上嘴巴。
奈何花家的大太老爺卻頓了頓繼續又道,“我花家的清平郡主,因救太子殿下有功,如今西涼主城無人不是崇拜崇敬,皇上更是下旨滿城讚許……”
其他幾個花家的太老爺聽聞此,臉上也是露出了自豪的光芒。
他們能夠在這彭城站穩腳跟,都是依仗着主城花家的名望,這些年他們亦是如此,反正他們都是花家人,主城花家的榮譽自也就是他們的榮光。
只是面對那還在侃侃而談的花家大太老爺,彭城知府實在是沒臉聽下去了,一把甩開花家大太老爺的袖子,上前幾步,當先跪在了範清遙的面前。
跟在後面的衙役們見此,也是紛紛跪倒在地。
眼看着那彭城知府說跪就跪,門口的百姓們都是看得呆愣住了。
還未曾吹噓完的花家大太老爺,也是驚訝地瞪大了眼睛,“知府大人,您這是……”
彭城知府懶得回頭去看已不可救藥的花家幾個太老爺,只對着面前的範清遙跪了又拜,“彭城知府,見過清平郡主,不知清平郡主大駕光臨,下官有失遠迎,還望清平郡主恕罪。”
周圍,瞬時鴉雀無聲。
所有人都不敢置信地看着那始終端坐在凳子上的清瘦少女。
她,她,她……
清平郡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