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小喬聽見他溫柔的聲音,眼睛裏翻起一股波浪。
她是該高興呢
還是該傷心
這種複雜難嘗的滋味,讓她很哭笑不得。
許是席晨瀚見她臉色實在不好,又讓醫生開了營養液給她輸。
針頭再一次沒入她細膩的肌膚裏,涼涼的液體順着她冰涼的手,流遍她的全身。
她不想說話,一句話都不想說。
席晨瀚也看出來她的態度,嗓音冷了一分,“她已經沒什麼事了不過還在重症監護室。”
過了許久,雨小喬低低出聲問。
“能告訴我,出了什麼事嗎”
本來他還答應好,會陪着她一起來醫院檢查身體,一起確認一下,她是不是懷孕了。
可他接到一個電話,便急匆匆走了。
她一個人來了醫院,卻看見他陪着穆雲詩從急救車上下來。
“她出車禍了。”
“車禍”雨小喬微微凝眉。
“從御海龍灣離開後,出了車禍。”他的聲音暗沉下來。
雨小喬的心口,猛然抽緊了一下。
從御海龍灣出來
那不是她們見面之後
在穆雲詩對她說了那些話後,她也回擊了一些話之後,穆雲詩從御海龍灣離開
然後就出了車禍
“如果是因爲我的關係的話,那麼好巧,我的血型正好和她一樣,也算補償她了。”雨小喬的嗓音冰冷了下來。
她雖然沒有看席晨瀚一眼,還是感覺到有逼人的寒氣撲面而來。
她忍不住擡頭,便看到他的眼底,佈滿了霜寒。
他生氣了
因爲那個叫穆雲詩的女人嗎
她閉上眼睛,“等輸完液,我就和媽媽回家了。”
她不想在這裏多一分一秒,不想看到他對穆雲詩焦急又擔心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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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想看見,他俊逸的臉頰上,那一抹淡淡的淤青。
是因爲和蘇一航大打出手,留下的痕跡吧。
席晨瀚望着她蒼白無色的小臉,最終輕嘆一聲。
“好吧”
席晨瀚起身要走,被雨小喬喚住。
“我希望一航的事,你不要計較他是有些衝動了”
席晨瀚的腳步,猛然停下,望着雨小喬的目光裏,似乎帶着一些笑意,但那笑意瞬間冰冷。
他一步步又走回來,擡起手指,勾起了她的下巴。
“你好像很在意他。是不是很怕,我對他做什麼”
雨小喬毫不畏懼地迎上他的冷眸,“你不是也很在乎穆雲詩”
“那不一樣”他低喝。
“有什麼不一樣”
轉而,雨小喬輕笑,“確實也不一樣她是你的前女友,一航只是我的朋友”
席晨瀚很生氣,“我知道,你心有不忿,但不是這個時候發火人命關天”
“我從來不知道,你也關乎人命關天這種事一直以爲你對凡事漠不關心,原來也有你在乎的事。”
席晨瀚看到她眼底不屑的冷笑,還有那一抹淡淡的疏離,心口裏沉沉一疼。
“有話,我們回去說你好好養着。”
丟下這句話,席晨瀚轉身離去。
高翠琴推門進來,憂心地望着雨小喬,“你們在吵什麼穆雲詩是誰什麼前女友”
雨小喬搖搖頭,“沒什麼,媽你不用擔心,我們不是吵架,只是爭辯
了幾句。”
雨小喬一把拽掉輸液的針頭,轉身下牀。
“小喬,你這是做什麼還在輸液。”
“回家我不想在這裏。”
雨小喬穿上鞋子,徑自走出了病房。
高翠琴趕緊跟着追出來。
“夫妻之間沒有不吵架的。不要傷了感情,你們纔剛剛結婚,正是磨合的時候。”高翠琴勸道。
雨小喬什麼話都不想說。
她現在很困,也很暈,腳步虛弱無力,每走一步都好像踩在軟綿綿的棉花上。
終於撐着力氣走出了醫院。
“回家也好這種醫院永遠不要再來了,他們蘇家也沒一個好東西,媽媽不許你再見蘇家人”
“還有一航,他怎麼這麼能惹事你和晨瀚現在是夫妻,你們之間吵架關他什麼事”
雨小喬攔了一輛出租車,坐在後面的座位上,虛弱的靠在那裏,沉沉的閉上了眼睛。
醫院裏。
醫生急匆匆的跑過來,“晨少,晨少,少奶奶走了。”
“什麼”席晨瀚蹭地站起來。
他現在正在重症監護室外,等待裏面身上插滿管子的人,脫離危險醒過來。
他趕緊快步下樓,希望將雨小喬追回來。
可還沒走幾步,身後又傳來醫生焦急的聲音。
“晨少,不好了穆小姐的情況,又出現了異常”
席晨瀚又趕緊轉身奔回來,站在重症監護室的窗外,看着窗內的醫護人員們,又開始了一輪搶救。
他深沉如夜的目光,深深凝望着病牀上那單薄的身影,看着她在醫生的搶救中,好像砧板上的魚肉一樣,一股異樣的滋味涌上心頭。
穆雲詩,千萬不要有事
他不希望她死,這是肯定的
不管是五年前,還是五年後,不管他們之間發生了什麼,他都希望她能好好的活着。
醫生在又搶救了很久,終於穆雲詩再次脫離了危險。
穆雲詩好像知道席晨瀚在外面,只要他守着她,她的指標就會趨於正常。
一旦他離開,就會出現危機的轉變。
席晨瀚只好一直守在門外,徘徊在悠長的走廊裏,一直陪着穆雲詩。
他不止一次拿起手機,很想給雨小喬打個電話,或者發一條短信。
可手指放在按鍵上,又不知道該說什麼。
席晨瀚看了一眼監護室內的穆雲詩。
他交代東青,守好穆雲詩,便快步走出了醫院。
他要去找雨小喬。
雨小喬回了家,躺在自己原先的小房間裏,這裏還殘留着吳鏡的痕跡。
吳鏡和曹川的事,已經在她心底激不起任何波紋了。
她的心裏,現在裝的滿滿都是席晨瀚。
想到自己的丈夫,現在在醫院裏,守着另外一個女人,她的心口便痛得滴血。
高翠琴忽然敲門,“小喬,晨瀚來了,快開門,他接你回去。”
雨小喬心裏一喜,撐着力氣,打開房門。
席晨瀚站在門外,身姿高挺筆直,俊美無儔。
她受傷的心,終於有了一些撫慰。
她剛想開口說話,席晨瀚也剛想開口說話,就聽見席晨瀚的手機響了。
正是醫院打來的電話。
席晨瀚趕緊第一時間接聽,就聽見電話裏頭的醫生說。
“晨少,穆小姐快要不行了您在哪裏醫院要下病危通知書,需要您的簽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