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年的臉都有點白了。
小暖呢,你適可而止吧,你可別嚇唬小叔我了。
真想拉着宋玉暖快點走。
來補課還不交學費,萬一這事問不明白,到時候怎麼有臉去見崔校長?
路上的時候,宋玉暖停下腳步說宋年:“你心虛什麼,你又沒做壞事,我也沒吹牛皮,我本來就認識工大退休的胡爺爺,前兩天還通電話了,而且東子哥也的確和我說過培訓的事兒。
南山縣城面積不小,交通也便利,建個職校怎麼就不行呢?
小叔,過幾天我帶我爸去省城進貨。跟胡爺爺都約好了,這事我也就是順便問一下。
如果行,那小叔你就是第一批在這裏畢業的大學生。
有了這個學歷,你在木材廠才能往前走。
如果不行,那肯定有不行的理由,到時候我就告訴崔校長好了。
小叔,我這都是爲了你,要不然我才懶得動這個腦筋呢。”
宋年都要哭了。
受寵若驚的n次方。
我大侄女爲了讓我能當官,她要建個職工幹部學校!
好想哭!
“……小暖,其實小叔現在可知足了,飯要一口口喫,路要一步步走,這事要是被你爸和你媽知道,他們不得罵死我。”
“我爲你這麼費心,罵你兩句你就聽着唄。”
宋玉暖笑盈盈的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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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玉暖和宋良坐上了去往省城的火車。
臨上車之前,崔校長還給她送來一個大牛皮資料袋。
裏面是南山夜校的資料。
其實崔校長沒抱任何希望,但如果通過胡老給南山夜校掛了名,也是了不得的成就。
最起碼年底彙報,能有東西可寫了。
這次宋玉暖帶着爸爸去進貨。
當然了,小尾巴阿盛也帶着。
宋良和楚梓州在季老的幫助下,跑了好幾天,終於成立了一個南山供銷流動服務站。
這個自然是宋玉暖的點子。
如今擺地攤的還是少,就顯得他們很另類,要不然上一次也不能有人來抓他們。
所以,宋玉暖就想出了這個名目。
算是私人承包,背靠二道河。
因爲是首例,前三年免承包費。
宋良本來就有執照,如今還有了實體。
以後他們的服務站,無論停在哪裏,都是合法合理合乎規矩。
還印了介紹信刻了公章,在銀行還開了賬戶。
一下子,心就不在半空飄了。
如今臨近夏季,準備進一批涼鞋和雨靴。
其實這時候的涼鞋不耐穿,也不透氣,還燒腳丫子。
真不如穿自己做的布鞋。
但這是時尚,必須擁有的,有一雙涼鞋,可以出去顯擺。
無論大人還是孩子。
到了省城,剛下火車,就看到一個舉着牌子的年輕人四處張望。
牌子上面寫着:南山縣城宋良。
宋良是第一次坐火車,這是真真的。
他一個大隊長,頂天就是去公社開會。
見過世面的阿盛一個勁的顯擺:“爸,火車站是有出站口的,不能亂走,啊呀呀,你的方向不對,爸爸你跟我和姐姐走,別走丟了……”
宋良好笑的拍了一下兒子的腦袋,阿盛剛想說不能拍腦袋,會變傻的,就看到了舉牌子的人,大聲的喊道:“爸爸,你的名字你的名字。”
宋良沒想到還能有人來接站。
然後還坐上了小轎車。
去了一個環境優雅的招待所。
這是內部招待所。
還都是林老和胡老安排的。
宋玉暖和宋良說:“爸,以後這樣的事情多了,你要習慣,而且,二爺爺和他們都認識。”
二爺爺,那也是他二叔?
小暖喊二爺爺喊得可順嘴了,可他就不好意思,總感覺佔了便宜。
這個心態要調整。
要不然會給女兒丟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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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次,他們有自己的介紹信了。
阿盛非要和姐姐住一起,宋良說:“阿盛啊,你看哪個小孩像你一樣坐火車坐轎車還住這麼好的招待所?”
阿盛說:“我給姐姐端洗腳水給姐姐捶肩膀,還給姐姐唱歌跳舞讓她開心。”
宋良:……
心裏酸溜溜的讓兒子滾蛋了。
胡老有一個學生,如今是省城鞋廠的廠長,一個電話,對方滿口答應下來。
爺三先是去了鞋廠,對方親自接待,這是恩師特意交代的,而且,恩師剛剛退休,他要是有一點怠慢,那簡直不是人了。
涼鞋也是五顏六色,滿滿的年代感。
宋玉暖還發現了,鞋跟的部分,基本都是空的,呈田字格,這玩意踩到合適的石子,會將石子一起帶走。
然後還要費力的摳出來。
還有鞋底也普遍很薄。
爲什麼呢,宋玉暖也沒去問。
問了一下訂購的規定,於是,按照規定,訂了一千雙膠鞋,五千雙各種款式型號的涼鞋,還有六百雙雨靴子。
如今服裝鞋帽都不怕積壓。
自然享受的都是批發價。
梅廠長還給了一個內部批發價。
還說以後進貨都是這個價格。
宋良連聲感謝。
雖然恩師囑託,可對方也是一個供銷部門。
火車託運最便宜。
去車站辦了託運,宋良才發現,如果不認識人,簡直是寸步難行。
這些都有林老幫着,辦的很順利。
沒等宋玉暖去看胡老和林老,兩人來了,還請他們喫飯。
宋良也自然多了,公文包裏放着香菸,也會聊天了,打通了任督二脈一樣。
喫飯的時候,兩老頭看着阿盛喜歡極了,這孩子喫啥都香長得還可愛,胖嘟嘟的小臉蛋都快埋飯碗裏了。
他們兩個也難得的多吃了一碗飯。
氣氛頓時和諧起來。
主要還是林老和胡老表現的好像對待自己家的後輩一樣。
宋玉暖還將崔校長給她的文件袋拿給了胡老,笑盈盈的:“南山縣城百姓的學習氛圍特別好,待業的回城的還有各個廠子的工人們,對知識的渴望就好像乾旱的小苗渴望雨露一樣。
我本來想去報名補補課,結果,全滿了,都排到後年去了,然後鄭東鄭廠長偶然和我說,部分崗位的職工培訓還要去外地,如果本地有職工幹部學校就好了,他都犯愁,那些想要學習的農民,簡直是想都不敢想。”
說到這裏,宋玉暖嘆了一口氣:“我雖然回村才兩個多月,可我發現,進入八十年年代,對知識的渴求,不光是城裏人,農民也一樣。”
宋良眨巴眨巴眼睛。
他這個閨女,不是在開玩笑,是要動真格的。
沒看胡老和林老聽得一臉認真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