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孫知青委實有點冤

發佈時間: 2024-10-20 17:14: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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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院子裏的村民聽了都哈哈大笑,也不再追問,開始搬麻袋。

 宋玉暖確實有些疲憊,她上炕躺下。

 雖然屋子灰撲撲,牆壁也是斑駁的泥牆,甚至連個報紙都糊不起,可是被子乾淨清爽,躺下去很舒服。

 正想着呢,有蹬蹬的腳步聲傳來,弟弟阿盛爬上了炕,搬來一個枕頭,也躺在姐姐身邊。

 聲音軟和和的:“我陪姐姐,要是有大耗子上炕,第一個咬我,姐姐不怕。”

 宋玉暖馬上睜開了眼睛。

 轉過頭,小傢伙很乾淨,光着腳丫子,小臉蛋胖胖的,烏溜溜的黑眼睛,怎麼看怎麼可愛。

 她捏了捏臉蛋:【奇怪啊,爲什麼沒有弟弟的信息呢?是不是弟弟被收養給改了姓名呢?】

 宋明盛眼睛轉啊轉的,隨後抱住了宋玉暖的一隻胳膊:“姐姐,以後不會換了吧?”

 “……嗯,應該不會了。”

 宋明盛又往前湊了湊,小娃娃身子軟軟的,好像糯米糰子,宋玉暖覺得困頓,可能是剛纔盯着房梁的緣故,不大一會,就摟着弟弟睡着了。

 宋老太站在窗前,悄聲的和夏桂蘭說:“也是怪啊,阿盛和思琪一直都不親近,你看這個,黏糊糊往前湊。”

 夏桂蘭笑了,姐弟兩個依偎在一起,倒是睡的香。

 等宋老太做好飯,幾個人也知道了規則。

 聽到的內容不能說。

 更不能問。

 相互更是不能交流。

 更別提去提醒小暖了。

 這樣也好,要不然太嚇人了。

 宋老太將一大盆魚醬端出來,宋玉暖也被喊醒了,她抱着小胖墩從屋子裏走出來。

 四月份的南山縣城,當得上春寒料峭,不過陽光明媚天空湛藍。

 二道河村是葵花公社最窮的大隊,家家戶戶泥坯草房。

 宋家五間正房,一間住人的東廂房一間放東西的西倉房。

 用茅草做房頂,看起來低矮破爛搖搖欲墜,春季風大,即便再幹淨的人家,吹起來滿院都是塵土。

 不過廳堂裏傳來一陣陣的鮮香。

 小米飯,一大盆魚醬,還有一碟蒜苗炒雞蛋。

 這在宋家,已經是非常豐盛的飯菜。

 宋老太不顧女兒哀怨的眼神,將一大半雞蛋都撥到宋玉暖的碗裏。

 【小米飯配魚醬,好香啊,希望以後也能喫到。】

 宋老頭凝滯了幾秒鐘,笑呵呵:“小暖啊,溪邊我又下了一個魚簍,晚上爺爺帶你去收魚好不好。”

 “好的。”

 宋玉暖乖乖的答應下來。

 【林晴舉報我爸,信裏的內容有的是真的,但問題不大,主要是貪污糧種貪污公款包庇壞人,可這一查就能知道是怎麼回事,我爸不至於畏罪自殺,好像我爺奶一直不認罪,纔去北都告狀的,村子裏肯定有我爸得罪過的人。】

 宋玉暖一邊想一邊喫,絲毫沒注意到宋良顫抖的手。

 【這人和林晴保證熟悉,沒準剛纔進村前就聯繫過,等我喫完飯轉轉去。】

 那邊宋良三下五除二的扒拉完飯,站起來和宋老太說:“媽,我纔想起來,知青點的三個知青昨天和我說沒糧食了,將咱家的小米和玉米面拿點出來,對了,桂蘭,魚醬這麼多,給他們用碗裝點。”

 宋老太皺眉,有點不捨的掏出鑰匙,嘴裏嘟囔道:“咱家就這點糧食,如今春季,正是青黃不接的時候,我還愁下個月咋辦呢……”

 說歸說,最後還是拿出來,每樣大概有七八斤的樣子,宋玉暖自告奮勇幫着端魚醬,阿盛非要跟着,最後也給帶上,他也沒空手,一個小碗裏裝着鹹蘿蔔。

 知青點離得不遠。

 到的時候,就看到煙囪在冒煙。

 進去之後才發現,有兩個女知青在竈房,大鍋裏燒着水,沒有一粒米,煮的是地裏挖出來的菜根。

 看起來黑乎乎的。

 兩個女知青神情懨懨的,有氣無力的打招呼。

 院子裏一個男青年在劈柴,臉色陰鬱,看都不看他們一眼。

 【這個孫知青學習成績很好,就因爲前幾年被記了處分,其實,他是被陷害的,今年是最後一屆不限制年齡和應屆考試,要是錯過就太可惜了,他被林晴利用完了就一腳踢開,過的連乞丐都不如……果然是他提供的消息,他恨我爸幹啥,喔,處分是我爸給的,當時還不給調查清楚和稀泥,結果記在檔案上,其實馬上就取消這個規定了,過幾年這種書滿大街都是,孫知青委實有點冤。】

 宋良看了一眼閨女,正在和兩個女知青說話呢:“……救濟糧遲遲批不下來,我爸也沒辦法,知道你們沒糧食,急得不得了,可大隊一斤存糧都沒有,我爸將家裏的口糧勻出一些,這也是大隊的心意,咱們一起努力共渡難關,日子很快就會好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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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玉暖說話慢聲細語,眼睛清澈明亮,拉着女知青的手,態度很是親近。

 兩名女知青說着感激的話,懸着的心也好了許多。

 有這些喫的,省着點,能堅持到救濟糧下來。

 沒辦法,她們家裏沒關係,回不去城,只能在這裏熬着。

 宋良瞥了一眼閨女,臉上帶了笑意,隨後蹲在孫知青的面前,隨意的問:“我看竈房裏有好幾本書,是用來引火嗎,你不打算學習了?”

 孫知青陰鬱的看着大隊長,忍住恨意,悶悶的道:“不學了。”

 學到死,都不讓考試,學了也沒用。

 家裏兄弟姐妹多,他還弄不到回城的名額。

 宋良湊近,壓低了聲音:“孫知青,我偷着和你說件事,你檔案上的那件事馬上就不追究了,你還得學習,五月份報名我給你報上去,你安心參加聯考,考個好大學,叔也跟着高興。”

 孫知青不可置信的擡頭,眼底裏滿是震驚。

 剛纔林晴可不是這麼說的。

 她說他的問題很嚴重,依然不能參加考試,但只要他幫她,她就給他弄一個回城的名額。

 進入八十年代,知青回城名額很難弄,進了城如果沒有接收單位,城裏不允許他們滯流,是要被趕回鄉下的。

 “真的嗎?”孫知青的聲音都帶着顫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