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家男兒都是在軍營之中長大,在戰場之中成長的。
他們比任何人都要明白軍規的重要,更比任何人要重視軍令。
所以無論是任何人,沒有人能夠在戰場上挑出花家男兒的一絲毛病。
七皇子百里駱濟若是想要給花家男兒下馬威,就必須要想辦法激怒花家的男兒,如此纔是能夠動用軍法殺雞儆猴。
範清遙不瞭解百里駱濟,但是卻瞭解那些手握着皇權那些人自私冷漠的優越感。
所以她纔會讓舅舅們忍耐。
只有忍耐方能圓滑。
也只有如此纔是能夠讓百里駱濟對花家男兒無從下手。
過完年後,主城恢復了以往的平靜。
範清遙接到蘇紹西的信已經是大年初九。
其他城池接受青囊齋的物件種類各不相同,若是想要開其他分鋪並非上上策。
範清遙心裏自然是清楚當百姓們的需求不高的時候,那麼無論做多少的投入都會血本無歸,所以這次她仍舊沒有開設分鋪的打算,只是在暮煙把所有城池銷量最高的物件都是記錄在案後,大肆從那些租憑了花家鋪子的商戶手中買下藥材,再是做成成品送上蘇家的貨船上。
笑顏看着範清遙提起筆,就是輕聲問,“這次三妹還打算讓他們繼續站街叫賣?”
範清遙卻道,“反之以低價賣給當地的商鋪。”
笑顏一下子就是了然了。
是啊,當地的商鋪只會有暫時購買的那些物件,但等到物件賣空了就是沒有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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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就是會給百姓們造成一種供不應求的假象。
等其他城池百姓們對青囊齋的東西渴求點到了最高,就是開設分鋪的最好時機。
雖然有很大一部分的百姓會衝動購買,但終歸還是會因爲口碑而留下一部分的客人,待到慢慢再是一傳十十傳百……
笑顏滿是興致地到,“三妹,這件事情就交給我去辦,我會一直盯着的。”
範清遙看着笑顏就是點了點頭。
幾個姊妹之中,屬笑顏是最有經商頭腦的。
現在的笑顏已經跟在她的身邊學的差不多了,很多問題更是連她都沒想到的時候,笑顏就是能夠提出來。
假以時日,笑顏完全就是能夠前往其他城池看管分鋪了。
許嬤嬤看着歡天喜地離開的二小姐,就是嘆了口氣的道,“小小姐費心了。”
她是老了卻還沒瞎,如何又是能看不見小小姐對幾位小姐的提攜和用心?
範清遙則是再次翻開起了手中的賬本,“想要保護她們,與其將其留在身邊,倒是不如讓她們各憑本事學會獨立。”
待她們真的能夠獨當一面,才能夠保全自己,纔是最安全的時候。
笑顏,暮煙……
還有天諭!
定都是要好好地活着纔好。
大年初十。
淮上的百姓再次遭遇到了鮮卑士兵的無差別屠殺。
數不清的淮上百姓,一個接着一個的被掛在城牆上,供取那些鮮卑的士兵們蒙着眼睛當做玩物一般射爛全身。
上到年邁的老者!
下到年幼的孩童!
無一倖免……
西涼的大軍站在營地前,看着那身上插滿箭雨如同垃圾一般被丟下來的百姓,聽着那一聲接着一聲撕心裂肺的哭喊着,齊齊地繃緊全身靜默着。
忽然,緊閉着的淮上城門忽然被打開。
一穿着鮮卑鎧甲的男子騎馬而來。
明光甲,烏金槍……
花家男兒瞬間繃緊身體,那是鮮卑三皇子婁乾!
瞬間,所有的西涼士兵豎起手中的長刀長槍。
只是婁乾根本視那些利器於不見,囂張至極地繼續策馬前行,在距離西涼主營地百米的距離停下,將一物什拋擲而來。
“咚——!”
伴隨着一聲悶響,一個東西直砸進了所有人的視線之中。
那竟是一個還在襁褓之中的嬰孩!
只是此刻那嬰孩只剩下一個拳頭大的腦袋,四肢連同身體竟是散落了一地。
頃刻之間,西涼主營地的所有人都是猩紅了眼睛。
連襁褓之中的嬰孩都不予放過,這是何等的禽獸之行!
婁乾卻滿不在意地挑釁一笑,“一羣孬種,還是趕緊回到皇城之中當擺設去吧!”
百里駱濟當即目疵欲裂,直接下令道,“來人!跟我一起衝過去將他拿下!”
“不可!”花家老大花顧當即呵止。
花家老三花逸也是擰眉道,“我等跟鮮卑交手多次,尤其是這鮮卑的三皇子更是生性狡詐,此番怕是引蛇出洞,還請七殿下保持冷靜,切莫中了其詭計!”
副將們聽雖個個均沉默不語,可眼中的不動搖足以證明他們對花家男兒的信任。
百里駱濟生性張揚,如何能忍得下這口氣,眼下又是見幾個副將一心相信花家那些瘋狗的話,更是下了死令,“父皇既命我前來淮上,就是將大權交於在我的手中,三千前行軍聽令,立刻跟我一起捉拿鮮卑賊子,若有不服從者一律軍法處置!”
軍法,是壓在所有士兵頭頂上的一把刀。
軍命,更是士兵們不敢也不能違抗的命令。
花家老四花塢眼看着主營地大門緩緩開啓,直接就是衝了過去,想要攬下已是翻身上馬的百里駱濟。
“還請七殿下相信我等所言,切不可用士兵的性命賭一時之氣。”
百里駱濟瞬間握緊手中的長刀,直朝着花家老四花塢的胸口刺穿而去。
花家老二花君趕緊飛身撲倒再了花家老四花塢的身上,如此纔是逃過一劫。
百里駱濟卻無半分虧欠,只是怒罵道,“花家想要當廢物就滾一邊去,若是再敢阻攔本殿下,本殿下現在就將你們一個個全部殺了喂野狼!”
隨着主營帳門的開啓,三千前行軍跟在百里駱濟的身後急衝而去。
等在百米開外的婁乾見此,不但沒有半分的驚慌,反倒是不緊不慢地調轉了馬頭。
以百里駱濟爲首的三千前行軍一路追隨着婁乾一路來到了淮上的城門口。
但聞那婁乾吹響一聲口哨。
徒然間!
原本平整的地面坍塌而下,露出了下面那一排排鋒利的倒刺。
三千前行軍毫無防備地全部跌落,瞬間開膛破肚,腸穿肚爛。
當先衝在前面的百里駱濟看着身後那連喊都是沒能喊出來的三千士兵,眼中閃過了一絲的驚慌,只是想要調轉馬頭離開已然是來不及。
“踏踏踏……踏踏踏……”
一陣急促的馬蹄聲響起。
只見花家老三花逸策馬而來,於百米外停下拋出手中的繮繩,在百里駱濟抓住繮繩的同時,用盡全身力氣將百里駱濟甩到了自己的馬背上。
正是站在淮上城門前的婁乾見此,不禁勾脣一笑,“越來越有意思了啊。”
不過是一炷香的功夫,三千前行兵屍骨無存。
西涼將士士氣大跌,尤其是看向那平安歸來的七皇子,眼中更是說不出的哀涼。
百里駱濟卻是根本不在意地翻身下馬,對着衆人啐了一口,“戰場就是如此,如你們這種螻蟻若是貪生怕死還不如去廟街當乞丐!都回去操練!花家花顧擅自出主營地,責軍棍三十!”
“你……”花家的幾個男兒上前欲爭辯。
花家老大花顧卻是死死握住了弟弟們的手腕,壓着心口翻滾的酸澀和怒火,低聲道,“不可衝動,切記小清遙給我們的那個荷包。”
主營地內的將士們信念崩裂,心態鬆散,就連操練都是心不在焉着。
範昭就是趁着這個時候帶着天諭悄悄溜進了營地之中。
戌時整,營地熄滅篝火,所有將士回營休息。
天諭在範昭的陪同下,悄悄朝着花家男兒所休息的空地摸索了去。
看着那愈發在眼前清晰的父親和叔伯們,天諭只覺得眼睛發酸喉嚨發堵。
此番三姐給了她三個錦囊,只要她跟父親他們碰面就好了,無論是多困難的處境,三姐定是都會讓父親他們化險爲夷的。
然!
就在天諭還差幾步就是要走到父親和叔伯面前的時候,緊急的集合號角驟然炸響在了整個營地之中。
範昭一把將天諭攔腰抱起藏在了暗處。
一名士兵匆匆跑到花家幾個男兒的面前道,“七殿下傳召各位速速前往主營帳!”
花家男兒們沒有半分遲疑,起身朝着主營帳的方向疾行而去。
躲在暗處的天諭,就這麼眼睜睜地看着從自己眼前走過的父親和叔伯無法言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