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敘苦澀地擡眼看着面前的這個女人：“其實我早就做好了這個準備……”
他閉上眼睛，聲音中帶着幾分的沙啞：“凌果，我說過的。”
“如果你真的很想念他的話，我願意犧牲我自己，幫你把他找回來……”
“人格分裂只是一個開始，等以後我找到了能夠隨時將他觸發回來的開關之後，我會一直不停地讓他出現，讓他和你團聚。”
“直到他的人格徹底佔據了這具身體，我就消失了，這具身體，就會變成你的江冷。”
說完，他睜開眼睛定定地看着凌果，眼中帶着笑意：“我想把他還給你，也想把你還給他。”
“你們纔是真正的一對，他也纔是這具身體真正的主人。”
“而我，只不過是一個在五年前就應該死掉的人。”
“我的生命在五年前就該結束了，現在能夠有這幾個月的重生，我已經很高興了……”
男人的話，讓凌果的雙手在身側默默地捏成了拳頭。
其實，韓敘和江冷還是很相似的，在某些方面。
例如，現在的韓敘，和當初那個執拗地想要犧牲自己爲她治病，強迫她留在他身邊的江冷，一模一樣。
他們都有犧牲精神，都覺得爲了她好，就是正確的。
可是不管是江冷還是韓敘，都從未考慮過她的想法和感受。
她是一個獨立的人，她有自己的喜好，有自己的選擇權。
他們誰都無權爲她的人生做主。
想到這裏，女人擡起眸子，勾脣輕笑着看向韓敘的臉：“你覺得你這樣很偉大是不是？”
“江冷當初也覺得他很偉大，覺得他死了，讓我活下來，就是對我最好的付出。”
“但是……”
女人深呼了一口氣：“我從來都不覺得這是爲我好。”
“你們兄弟兩個，都很自私。”
凌果的話，讓韓敘整個人怔住了。
他站在原地，定定地看着凌果，一時之間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半晌，他纔有些爲難和無奈地笑了笑：“凌果。”
“江冷當初的付出，是爲了你。”
“我現在想要做的付出，也是爲了你……”
“我們……怎麼自私了？”
他不明白。
不管是他，還是江冷，都是渴望讓凌果幸福的，渴望用自己的犧牲，換取她下半輩子的開心和快樂。
這麼做，怎麼會是自私呢？
凌果勾脣，擡眼定定地看着他的臉，笑了起來：“你們覺得你們是爲了我付出。”
“可是你們並不知道，我到底需要不需要。”
“江冷盲目地覺得我希望活着，他覺得我活着就會很開心，所以他爲了我付出了生命。”
“可是他並不知道，當我知道這個世界上沒有了江冷的時候，有多難過，有多絕望。”
說這番話的時候，凌果是笑着的，那眼神似乎能夠穿透面前韓敘的表象，直擊他靈魂深處藏着的那個江冷。
她知道。
韓敘接觸的每個人，說的每一句話，韓敘的每一個想法，江冷都會知道。
所以這番話，她表面上是說給韓敘聽的，其實是說給江冷聽的。
昨夜的意外相逢太讓人驚喜了，以至於她實在是不忍心在江冷面前和他說太多自己對他這個決定的不滿。
此時，她盯着面前的韓敘，將自己所有的情緒都袒露出來。
她要讓韓敘和江冷都知道，她不需要這樣的付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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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人的話，讓韓敘瞬間沉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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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低下頭，想說什麼，卻最後什麼都說不出來。
半晌，他沉沉地嘆了口氣，聲音裏帶着幾分的無奈：“可是凌果，他都是爲了你好。”
“我不需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