範清遙起身就是想要引着孫從彤坐下,可話都是還沒等說,就是被人一記熊抱。
孫從彤摟着懷裏愈發清瘦的人兒,都是擔心死了,“你這丫頭真的是要嚇死人了,出了這麼大的事情怎麼纔是派人來找我?”
範清遙輕聲道,“我這罪臣之女的身份,總歸是要避嫌的。”
孫從彤從鼻子裏哼了一聲,“你可是算了吧,推棺材跪宮門,懟天懟地懟大臣,哪件事一個罪臣之女能幹出來的?再說了,整個主城咱們這一羣的小姐裏面,誰又是被皇上封了縣主?看來看去還不就是你一枝獨秀。”
一個人推着百十來口的棺材隻身逼宮,這種事兒她就是做夢都不敢想的。
可是範清遙不但是做了,更是保住了花家所有人的性命。
那日若非不是母親攔着,她都是恨不得陪着範清遙一起去推棺材。
範清遙無聲地勾了勾脣,似笑非笑着。
清平縣主。
不管在別人的眼裏這個稱呼有多榮耀,對她來說都是一種極大的諷刺。
“清遙,你放心,我對你一直都是會忠心不二的。”
範清遙,“……”
無奈地拍了拍她的肩膀,忠心不二可是這麼用的?
孫從彤卻是意外的執拗,“管她旁人如何看你,反正我喜歡你就行了。”
範清遙,“……”
繼續拍着她的肩膀。
孫從彤就是急了,“我都如此跟你表白了,你咋還拍呢?你說你是不是外面有了其他人,不想要我了?還是說你怕連累我什麼?我跟你說我可是不怕的,所以你千萬別是有什麼心裏負擔知道不,我就是喜歡你,別人愛咋咋地!”
前幾日她跟着母親去參加宴席,不管那些夫人小姐的如何看花家的熱鬧,一提起花家的外小姐還不是都要酸溜溜的嫉妒着?
爲此,她還特意擼着袖子跟那些酸了吧唧的小姐們吵了一架呢。
她是不管旁人如何說的,反正她認定了範清遙那就是一輩子的事兒。
範清遙是真的徹底無奈了,“我喘不過氣了。”
孫從彤這纔像是想到了什麼,趕緊鬆開了自己熊抱着的爪子。
範清遙看着孫從彤緊張兮兮的模樣,也是笑了的。
她知道孫從彤是一個有着自己主見的,但是沒想到孫從彤能堅定到如此地步。
當然,她不會拒絕這種善意,但是她會默默記下,待有朝一日定要加倍還回去的。
孫從彤見範清遙沒說些什麼喪氣的話,其實也是鬆了口氣的。
她就是喜歡這種淡然隨風又永遠鎮定着的範清遙。
若是範清遙當真拉着她哭訴着悲春傷秋,那她就真的是不知道該咋辦了。
兩個人坐在院子裏的石凳上,又是聊了好一會子,範清遙纔是將話題引到了孝國世子的頭上。
孫從彤足愣了三秒,才脫口而出道,“那個敗類人渣喫飯都浪費糧食的混蛋!”
範清遙都是給罵的有些呆怔的。
她知道孝國世子不如何,但是沒想到竟會失敗到如此地步。
“清遙你是不知道,那孝國世子仗着有他那個當王爺的爹,可是沒少的在主城惹是生非爲非作歹,本以爲瑞王死了之後他就是消停了的,結果這段時間反倒是更加的變本加厲了!”
孫從彤也是不嫌棄,直接拿起範清遙的茶杯灌了一口,才擦了擦下巴又道,“不過有一說一,我還真的很感謝那個除掉了瑞王的人,雖說剩下個兒子依舊目無章法,但好歹也算是爲咱們主城除去了一個害蟲!”
義憤填膺的孫從彤又是哪裏知道,她一直崇拜着的那個大英雄,根本就是遠在天邊近在眼前。
當然了,範清遙並不會吹噓什麼,她只是又道,“從彤,我想你幫我查些事情。”
孫從彤想都是沒想的就點了點頭,“你說啊。”
“我要知道孝國世子的一切,越詳細越好。”
“……”
孫從彤都是懵了,好半天算是吐出了一口氣的說。
雖然她不清楚那位整日在主城稱王稱霸的孝國世子是如何惹到了範清遙,但是一想到趙蒹葭的前車之鑑,她就忍不住默默地幫孝國世子默哀。
孫從彤從小就是跟着孫家夫人走南闖北,參加各種主城宴席的人,想要打聽一個人,尤其是一個惡貫滿盈的人,真的可以說是完全沒什麼難度。
以至於第二天中午,她就是親自過來送消息了。
範清遙默默記下孫從彤的話,把人送走了之後,又是拿起筆將主要的一些事情都是給篩選了一遍,纔是又將凝涵叫了過來。
“去查。”她說着,將手裏寫好的名單遞了過去。
凝涵點了點頭,仔細揣好名單就是匆匆出了門。
範清遙又是將許嬤嬤叫了過來,“幫我去給和碩郡王妃下個帖子。”
許嬤嬤在花家都是呆了三十幾年了,也是知道老爺還在的時候根和碩郡王有些走動的,如今聽了這話只當是小小姐打算繼續幫老爺維持着根和碩郡王府那邊的關係,倒是也沒多問什麼就是去辦了。
花月憐有些着急地走了過來,手裏那拿着幾封信,“月牙兒,這是丫鬟在後門的縫隙裏找到的。”
範清遙挨個信的打開,眉頭就是鎖緊了。
這些信都是幾位舅娘偷偷送來的,虧了她們用心這麼快就是打聽到了這裏。
只是現在花家還沒有徹底平穩,她們就算回來也不過是要一起跟着搖擺罷了。
“孃親,您稍晚的時候給幾個舅娘們寫幾封回信,不要讓人去送,就放在丫鬟找到信的地方就好,等到晚上自會有人拿走的纔是。”
花月憐有些猶豫的,到底是一家人,“月牙兒,你真不打算讓你的舅娘們過來嗎?”
範清遙點了點頭,“現在還不是時候。”
花月憐聽着這話就是更擔憂了。
那些嫂子現在想要回來,只怕是顧忌着跟花家這麼多年的情分。
可若時間長了,面對那些流言蜚語和今後的貧苦,只怕再深的情分也就要淡了。
範清遙看着孃親那憂慮的神色,輕輕握住她的手就是笑了,“是咱們花家的人,無論在外面漂泊多久終是還會回來的,若心本就是不在的,那還不如就從此一拍兩散的好。”
花月憐顯得有些執拗,“月牙兒,人心終究是會變的。”
想當年范家的那些人還不是與她說着什麼不離不棄?
範清遙依舊在笑着,“孃親,我們都要重新學會相信。”
“月牙兒……”
“孃親放心,我會陪着您一起的,現在不相信沒事,總有一日您會再次相信的。”
花月憐看着面前滿臉笑意又是那樣鎮定堅韌的女兒,終是忍不住哭着點了點頭。
稍晚一些的時候許嬤嬤回來了,更是帶來了一個好消息,“小小姐,和碩郡王府接下了帖子,和碩郡王妃則是邀您今晚過去一同喫完飯。”
範清遙倒是沒想到和碩郡王妃會如此爽快,趕緊就是起身準備着。
剛是換好了衣衫,凝涵又是匆匆跑進了門,“小姐,您要的都在這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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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着,將一個厚重的信封遞了過來。
範清遙掂了掂那沉甸甸的信封,無聲地勾了勾脣。
這一仗還沒等打,就是已經贏了一半了。